“问电影的事，他们跟我聊电影，大概是想确认我是不是真的看过，另外，他们还查看了我手机上的购票记录，并且拍照了。”

    “嗯，关于电影方面，我说过了一些点，你记住了吧？”

    “啊，是，虽然我也看过，但真要总结起来，还是很困难，多亏了你帮忙，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明子犹豫了一会儿，问：“我今天听人说了些命案的事，你是把方圆的衣服烧了，指纹也给砸毁，丢到了江岸边，是吗？”

    “这个，你不用去在意。”田震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这位朋友是谁？怎么会当着你的面，提及起方圆的死相来，这似乎……”

    “是我的一个朋友，信得过的那种。”

    “好吧。”田震问：“那截电线，电热毯的那截电线，你把它扔到哪里去了？”

    明子心里一惊，“当时确实忘了这件东西，我把它扔进楼下的垃圾桶里了，大概现在应该在垃圾处理站了？”

    “为了安全起见，你明天得去楼下垃圾桶确认它不在那里了。”

    “好。”

    “他们应该猜出来凶器是什么了，所以家里不能有锤子一类的东西，还有打火机，蜡烛一类的，如果有，那就摆出来，不要藏着，如果没有，那可以不用在意。”

    “嗯。”

    “另外……”

    “喂，田老板，你怎么了？”

    “没有，我是在回想细节，那个身份证，是在我这里，还是在你那里？”

    明子有些摸不着头脑，“您忘记了吗，是在您那里，不知道您销毁了没有？”

    田震缓过神来，“啊，是，我最近脑袋有些晕，大概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没事，我已经处理掉了。”

    “那就好。”

    “他们大概还会揪着电影院的事不放，你照实说就是了，其他的不用管。”

    “恩，我会的。”明子顿了顿，说了声：“谢谢。”

    明子的话让田震的内心里亮起了明灯，持续了几周的紧张情绪，以及身体的不适，顿时变得轻松。不过他还是有些顾忌那个人，那个接送明子上下班，并亲吻过明子的人，这一切田震都看到了，刑警们不会注意不到，这个人的忽然出现，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我这边就这些情况，田老板那边的情况呢？”明子主动问，大概是因为田震闷着不吭声，也没有挂断电话吧。

    “我？我这里一切正常。”田震说：“我的那个朋友，同学，去你家了吧，对他你得小心点，他是主攻犯罪心理学的，你绝对不能撒谎，否则很容易被他识破。”

    “是，我知道了。”明子问：“您的身体怎么样，好点了吗，我听我妈说你身体好像出了点问题？”

    “换季的时候总爱感冒，小事。”

    “那也请您注意点自己的身体。”

    “嗯。”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阵，都没有挂断电话。

    之后，明子问：“喂？田老板？”

    “我在。”

    “我其实一直想问一些事。”

    “你请说。”

    “第一件，您为什么要帮我？”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吧。”田震说道：“总之，不会是因为一些不好的事。”

    “啊，是这样，那为什么我要叫您田老板，而不是田老师，或者别的什么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并不喜欢有人叫我田老师，包括在学校的时候，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就只是一个老师，可我并不想做老师，总之，这件事深究起来没有任何的意义。”

    “好吧。”

    “那么，替我问你妈妈好，之前的事我不会计较，晚安。”

    “晚安。”

    听到田震这么说，明子才安心地放下手机，张霞在一旁，显然已经知道田震原谅她的事，不过她的模样看上去并不在意这件事，跟没发生过一样。

    或许是为了在女儿面前维护颜面吧，明子这么想，

    不再另外对张霞说明，回了房间。

    3

    傍晚七点刚过，停车场内停放着一辆黑色的宝马车，那是高平的车，朱勇白天就已经去酒吧那边确认过这点了。一直在车里等候的两人，一边抽着烟，一边注意这辆车附近的动静。

    他慢慢地从电梯内走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不时会停下来整理自己的衣服，看样子极为注重自己的外表。朱勇希望能突然地袭击他，让他没有丝毫的时间准备说辞，幸好他足够准时的出现，这个时间他会开车去酒吧那边，毕竟是自己的生意，虽然不经常过去，但每周二的晚上，他必到酒吧清点账目，这一点也是在酒吧提前便问清楚了的。

    当他站在车前，对着车窗整理自己头发时，朱勇和赵括上前叫住了他，“你是高平吧？”

    高平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钥匙跟着掉到地上，他弯腰捡起来，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问：“啊，我就是，找我干嘛？”

    朱勇将自己的证件拿出来给他看，“突然来访很抱歉，不过我们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请你配合一下。”

    “警察？”

    赵括反问：“没看清楚，还是没看明白？”

    朱勇问：“我们想向你询问关于张明子小姐的一些事。”

    之后，两个人盯着高平，试图从他的第一反应上来获得一些讯息，他肯定知道张明子的事，如果反应惊讶，或者表示不认识张明子，那问题就大了，嫌疑也就有了。可高平在听到张明子的名字时，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应。

    “在这里问吗，还是要去警局，或者别的地方？”

    “这个你可以选。”

    “那就去我家吧，虽然家里有点乱，但好在安静，没人会打扰。”

    “好的。”

    高平说家里很乱，大概是指满屋子堆砌着的酒箱，各式各样都有，杂论无章的放着，能放下脚的地方只有不到一米宽的一条小路，直通客厅里的沙发。

    “要喝点茶，或者酒吗？”高平说：“暂时还没有找到像样的仓库，之前的仓库涨了租金，所以都搬到家里来了，随便坐吧。”

    “没事，我们很快就会走。”

    “这样吗？”高平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将茶几上的煮茶器打开，没一会儿便拿杯子，弄了两杯热茶，递到两人面前。

    “据我们了解，你是刚离婚，对吗？”

    “是。”高平显得很坦然，“要不是离婚，也不会把家里当仓库。”

    “所以，你现在是一个人生活？”

    “对，我没有孩子的。”

    朱勇捧着热茶，说话的语气稍微放得不那么生硬，毕竟冬日日能喝到热茶，是件惬意的事。

    “关于张明子小姐的爸爸，也就是方圆，您了解多少？”

    “啊，新闻我大多都看了，各种猜测很多，不过我坚信明子是清白的。”

    “是吗？”

    “是的，明子和她母亲跟方圆早就闹翻了，离婚不成，方圆真的是个人渣，不过他们分开很久了，没理由会突然杀了方圆，而且以明子的性格，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很了解明子，她以前在我的酒吧里做陪酒女郎，你们不要以为她是那种很会逢场作戏的人，她很自爱的，而且心肠很软，总之，她是个好女孩儿。”

    “嗯。”赵括应下来，“那你是什么时候想到要去找张明子的呢？”

    “我在新闻上看到了方圆的事，担心她，所以主动去找她了。”

    “也就是说，你认识方圆，事先就知道他是张明子的爸爸？”

    “对。”高平毫不避讳，“方圆这个人，我是因为明子才认识的，不过我很讨厌这个人，他总是借着明子的关系来酒吧消费，但从不给钱，欠下了好几万，喝醉了还闹过事，我对他印象很差，也听明子说过一些。”

    “这样一个人，你为什么不选择报警，或者驱赶，禁止他来赊账，消费呢？”

    高平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颈，“那个时候，我在追求她，所以没有去计较这件事……”

    “她拒绝你了，是吗？”

    “对。”

    “那个时候，你离婚了吗？”朱勇问完，又自说自话道：“啊，是了，你刚离婚不久，也就是说那个时候，是张明子不愿意做小三，是这样吧？”

    听到小三这个词，高平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没关系的吧？”

    “嗯，只是随便问问，你不必放在心上。”朱勇说：“你是在知道方圆死了之后，去找的张明子，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呢？”

    “这很简单啊，我现在单身了，她爸爸又忽然死了，她成了被怀疑的对象，这个时候，她需要有人陪在她身边，我愿意这么做，而且……”

    “什么？”

    “这个时候出现，我才有机会。”

    从高平的话来看，朱勇大概猜想眼前这个人很坦诚，连这样的心思也直说出来，似乎没有丝毫的隐瞒。

    “你们不是来问关于明子的事吗，怎么一直在追问我的私事，难道你们也在怀疑我？”

    “没那回事，如果你不喜欢说，或者我们惹得你不高兴，我愿意道歉，只是知道您跟张明子之间的关系很好，所以才多问了几句，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朱勇的话显得极为恭敬，但高平仍旧盯着他。朱勇不得已，深吸了一口气，点着头说：“好吧，如果你不喜欢这样委婉的聊天方式，那么我们可以选择直白一些，我们过来是为了弄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当然，如果在谈话中，你暴露出一些问题，那么我们会怀疑你，甚至开始全面的调查你。”

    “刺探了半天，原来还是怀疑，我的确对明子有意思，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也因为方圆死了，所以去找明子，这是个接近她的好机会，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吗，满意了吗？”

    朱勇苦笑。

    “您不要激动，我们只是例行询问。”

    “你们不就是想听这些吗？”

    “我们只是在排查张明子周围的人际关系网络……”

    “这我就不懂了，你们为什么怀疑明子是凶手？”

    “方圆在遇害前，曾经到快餐店找过张明子，两人见过面，之后方圆便遇害了，而且张明子在这件事上做了隐瞒，我们希望你不要向我们隐瞒什么，这会导致更多的误会，或者说是……嫌疑。”

    “所以呢，你们就认定张明子是凶手，继而开始调查她，已经她周围的人？这会不会太过于草率了？如果她不是凶手，你们怎么办，是向跟我道歉一样，向她道歉，还是有精神上的赔偿，或者别的什么？现在刑警查案就是这样的吗？”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还只是怀疑，并没有对张明子进行传唤或者审讯，也没有影响她……”

    “那是你们认为，我见到的明子跟以往大不同，每天都担心你们，她是个胆小的人，经不起你们折腾，别说杀人了，就是个很小的错误，她也受不了，如果怀疑明子是因为方圆死前见过她，那么我可以负责地说，我也见过方圆，就在他死前不久！”

    “那么，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见过他呢？”赵括问。

    “就在我的酒吧里，他又来找明子，被我轰走了。”高平补充道：“那么，我是不是也有嫌疑？不过，我可以提供酒吧的监控，我还想过要揍他，毕竟欠了我好几万，这又怎么说？”

    “你不要这么激动，好吗？”朱勇苦笑说：“我们还只是在例行询问，没有说张明子就一定会是凶手，也可能是她周围的人，懂吗？”

    “她周围的人？”高平皱起眉头，之后像是恍然大悟，开始拼命的念头，“我懂了，原来你们是怀疑我跟他合谋？”

    朱勇想说：“不排除这种可能。”

    但他没有出声，只是看着高平。

    “照你们这个逻辑，那跟她合谋的人可就有点多了，光是快餐店里就有好几个人，关系都很不错，再说到以前在酒吧陪酒的时候，喜欢她的客人更是数不胜数，那是不是都要抓起来盘问一番，或者挨个上门询问？”

    “要是知道联系方式，我们当然会逐一的进行排查……”朱勇问：“所以，你是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对吗？”

    “不！”高平直接站了起来，“我没有，就算我有，也不太可能会提供给你们，除非你们拿出证据来，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想毁掉明子，也想毁掉我，连带着我的酒吧一起，她不会是那么愚蠢的人，当然，我也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喜欢的人而替她杀人，您说您是朱勇吧，看来您要毫无收获了，还让您在这大冬天的特地跑一趟！”

    高平一口气说完，之后站起身，将朱勇和赵括的茶杯倒满，意思是你们快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