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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最后还是把江林送走了。http://www.ruxueshu.com/1546964/
    在警察局的失踪人口登记簿上,他找到了一个体貌特征和江林仿佛的痴呆老人,让江林粘上了假胡须,把头发也染成了苍老的灰白色,送他上了通往香港的渡轮。
    他知道江林活不了太久的。
    江林最终也如他所料,死在了香港。不过他还是得知了江林的“鬼上身”究竟是何种原因。
    后来时隔半年,他和耿斯翰去了香港一趟,找到了在一家精神病院疗养的江林。
    从他的主治医师英国人约翰尼乔治那里,得知了江林其实是在生活的巨大压力下和内心倍受煎熬的愧疚于自责当中,繁衍出来的一种精神上的疾病,也就是所谓的间歇性精神分裂症。
    之后又过了几年,江林去世了……
    说来也怪,江林去世的前一天晚上,骆居然梦到他了。
    在梦里的亦真亦幻的夜雾游离中,江林像个幽灵般的出现在了骆的床前,笑眯眯的对还在揉眼睛的骆说了三个字:谢谢你。然后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辆轰隆而至的火车,他轻飘飘的上车后,还微笑的冲着骆挥手告别。
    骆醒来后觉得这个梦很奇怪,又专程去了一趟香港,才知道江林死了。
    此后每年江林的忌日,骆都会来到他的坟前烧上一些纸钱,会自言自语的说上一些什么。
    其实骆把江林当做了一个朋友。我相信,在江林的心中,骆也是他的朋友。
    虽然两人道不同,也可以说正邪不两立,有很多时候,他们都想致对方于死地,但是他们毕竟曾经一同斗过吴大队,还一起坐过牢,彼此也救过彼此的性命。那种患难的感情还是有的。
    其实对于骆来说,像江林这样的朋友,他之前还有一个――荆飞。荆飞也不是什么好人。
    然而,这就是上海滩,这就是所谓的魔都。我相信,你应该懂得的。
    话说回来,江林的手中是否有骆想要的东西?
    其实没有。
    但他告诉了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是关于李维真的。
    我们之前说过,李维真是被人毒死的。
    他死以后,日本人宪兵队和改组后的政治保卫局秘密调查了李维真家里的所有遗物,目的,在于解剖一个真实的李维真,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究竟隐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然而这些人有所不知的是,其实李维真在苏州还有一处房产,上面登记的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这个女人是他的另一个老婆,这件事,就连他的结发之妻也不知道。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江林和吴大队以及李维真的司机。
    江林提议骆,去这个地方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关于76号的机密。
    ――这也正是江林所谓的“证据”。
    骆当时听到江林说这就是证据时的确有些哭笑不得,因为,这算哪门子的“证据”?
    不过他还是决定去一趟江林提供的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位于远离闹市的城郊的一片幽深神秘的木林簇拥中,看上去应该是前朝某个告老还乡的官员府邸,碧瓦拱檐,朱漆大门,红色的围墙外环绕着一排挺拔翠翘的青竹,充满了一种古老的年代感。
    骆站在门前敲打了数十声大门,无人应答,等了十来分钟后,骆又开始敲门,门才被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约三十五六岁的男人,他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问:“你谁呀你?”
    “请问这里是李美京家吗?”
    ――江林曾告诉骆,李维真包养的那个女人叫李美京。
    “谁是李美京?不认识,你快走吧!走走走!”男人一边说,一边用力的往外推骆。
    “你干什么!”骆向后退了一步,意识到男人的无理,他顺势抓住男人的一只手,将他的食指和中指猛地一掰,只听见“咯吱”一声脆响,男人的身体向后打了个趔趄,跌倒在地。
    骆神情严肃的看着他,“你究竟是谁?”
    男人爬了起来,另一只手握着那两根感觉像是折断了的手指,气愤添胸的说:“我是这家!”
    “我问你究竟是谁?”骆冷冷的说。
    男人有些畏惧的看着骆,“我凭什么告诉你我是谁?这里分明是我家!我还想问问你是谁呢?”
    骆并不想和他废话,直截了当的说:“我是从上海来的警察,来这里找这座府邸的主人李美京询问一些事情,所以,你是谁?”
    男人微眯起了眼睛仔细的打量了骆一番,随后立刻换作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原来是官老爷,失敬失敬了,哦,我叫石祁,一年前我把这里买了下来,所以我现在是这里的新主人。”
    骆问:“你从谁的手里买来的?”
    石祁迟疑了片刻,叹道:“从李美京的手里。”
    骆有些鄙夷的看着他,“你刚才不是说你不认识李美京吗?”
    石祁笑了,“因为李美京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曾经是这里的主人。”
    “为什么?”
    “因为……”石祁说,“我也这样问过她,她说,他的男人在政府从事某种秘密工作,所以关于她的事,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太多,她还说,如果她跟我说的这些话我到处乱讲的话,就杀了我!”
    骆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石祁,问:“她真的这样说?”
    石祁神情严肃的拼命点了点头。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石祁撇了撇嘴,“不好说,我和她其实不熟的,但看表面,她是那种高高在上,而且非常喜欢炫耀自己的大小姐,任何人好像都不被她不放在眼里。”
    骆微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石祁,这个男人金鱼眼,鹰钩鼻,薄薄的嘴唇,尖下巴,肤色很白,且油光满面,一身干净的西装充满了贵族特征,但轻佻的举止却让他联想到了某些暴发户,实在让人无语。
    坦白说,骆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然而,为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还是笑着对这人说:“难道阁下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石祁的半张脸僵硬的抽动了一下,看得出来,他实在不欢迎这个不速之客。
    “这个……”石祁说,“我也不知道李美京后来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骆笑道:“赶了一天的路程,才来到这个地方,这里人烟稀少,而且天色又这么晚了,在下只是想进去讨杯水喝,难道阁下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吗?”
    石祁勉强的笑了笑,“当然当然,警官来到这里,本人必须要尽地主之谊的,里面请。”
    骆随着石祁走进了朱漆大门的里面,走过两边幽深颓废的花林,穿过曲折蜿蜒的走廊,来到一间宽敞的大厅里。
    大厅的装潢庄重威严,正对着门口的墙壁上方悬挂着一副偌大的“溪山行旅图”,下方摆放着一张三尺长,两尺宽的紫檀木桌,桌子的正中央放着一具散发着碧绿色光泽的玉麒麟,两旁分别摆着一把铺着貂皮的红漆木椅。
    骆和石祁坐下后,开始仔细的打量着这间大厅,不禁赞叹道:“这里层楼叠榭,雕梁绣柱,真是别致至极的清雅闲居,普通人怕是十辈子赚的钱也换不来这样一座豪宅。”
    石祁笑道:“让警官见笑了。”
    骆问:“不知道阁下以前经营哪种富业,积攒了这么多的财富?”
    石祁垂下眼睛想了想,说:“这个……在下不敢说。”
    “哦……”骆笑了,“为什么?”
    石祁叹道:“我害怕我说了来以后,警官会把我抓走了。”
    骆笑着问:“阁下难道以前是个江洋大盗?所做之事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石祁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倒不是。”
    “我这次来这里,不过是向李美京打探一些事情,”骆笑道,“其余的事情与我无关,也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阁下但说无妨。”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骆笑眯眯的看着他。
    “惭愧啊!”石祁苦笑了一声,“我虽然不是江洋大盗,但我的父亲和兄长们以前却都是称霸一方的土匪,后来靠贩卖鸦片起家,开始在城里置办家业,从此脱离了土匪这行当,不过毕竟是黑道起家,在暗中还是颇有一些势力,所以也无人敢惹。至于他们的名讳,在下实在不方便透漏。”
    “没关系的,我不过是随口一问。”
    “那就好,”石祁面露得意之色,“我不过是靠父亲和兄长们垂怜,哪里有什么真本事去白手起家?实在惭愧。”
    “人各有命,”骆笑着说,“阁下是个好命之人。”
    “对了,光顾说话了,”石祁说,“我去给警官沏茶。”
    骆看着石祁起身向外走去的背影,忽然说:“阁下这里,应该还有一位女主人吧?”
    石祁转过身来,板着脸问骆:“阁下是在说笑吗?”
    “哪里的话,”骆说,“适才在外面看到花林远处的晾衣绳上,有一些妇人的衣饰,当时心里就在想,这样的一座锦绣豪宅,阁下又是这样的英姿挺拔,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个女主人呢?”
    “警官真是火眼金睛啊!”石祁瞪着眼睛叹道,“对了,我还不知道警官的尊姓大名,警官慧眼如炬,想必不是一个普通的警察吧?”
    “阁下过奖了,在下比阁下更惭愧,我叫骆翰,的确是一个小小的警察,这次出来,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骆不想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字,这个时候他又偏偏想到耿斯翰,面前的这个石祁也偏偏没有看他的证件,所以随口说出了这个名字。
    “哦……呵呵……”
    骆又说,“为何不见嫂夫人呢?”
    石祁止住了笑容,“这个嘛,她今天上午回娘家去了。”
    骆笑道:“未能一睹嫂夫人芳容,真是太遗憾了。”
    石祁又笑了,“骆警官真会说话,我赶紧去给警官沏茶去。”
    过了一会儿,石祁回来了,端来一壶散发着氤氲白气的茶水。
    但这时候骆忽然冲到门口,对石祁说:“对不住了,在下要先走一步了。”
    石祁一脸的惊呆,问骆:“警官为何走的如此匆忙?”
    “刚才我忽然发现,配枪好像是丢在了城里的客栈里面,我得赶快回去找找看!”
    骆一边说,一边急匆匆的走出去很远。
    “哦,那快去吧!我送送你吧!”
    “不用不用!”
    石祁看着骆仓皇走路的背影,小声咒骂道:“冒失鬼,还以为你是三头六臂呢!”
    骆走到门口附近,回头看了看,当他确定石祁没有跟出来后,又迅速的绕到门口一侧,顺势钻进了附近茂密而高耸的花林从中。
    石祁走进屋里,把那壶茶水放在桌子上后,急匆匆的一路小跑出了大厅,来到了大门口,把大门关好后锁上了,之后他长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往回走去。
    骆隐匿在花林中可以隐约看着他,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骆的存在。
    “这个男人一定有问题!”骆在一般情况下,看人是不会错的。
    至于石祁究竟有哪些问题,骆认为可能和自己调查的事情无关,不过,骆的确非常想知道,石祁的身上,到底存在哪些秘密。
    他最擅长的就是呆在一个地方动也不会动上一下的等待,这当然和他过去的经历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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