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春光，不如梦一场，梦里青草香，你把梦想带身上。http://m.liulanwu.com/117/117192/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还有清风吹斜阳……”

    纪然喝多了，虽没有胡言乱语，但开始一展歌喉，其声之嘹亮，把柳絮的抚琴声也盖了过去。

    好在在座的几人也都喝多了，纪然这番醉酒之状，也就没有过多得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只是一直关注着纪然的杨言，被这魔音涤荡得皱起了眉头。

    魏知行刚与魏沈陌喝完一杯，见杨言目不转睛地盯着几乎瘫在柳絮身边的纪然，便也侧耳听了听这曲调，听着听着，眉头也跟着杨言一起皱了起来。

    “杨兄，请恕我直言……尊夫人这是哪里学的调子？好生奇怪。”魏知行端着酒杯靠在杨言的身上，摇头晃脑地问道。

    “不知。这调子我也没听过。”杨言虽喝了不少酒，但他酒量好，到现在都还十分清醒。

    其他人就没那么好，除了只喝了五杯酒就去抚琴的柳絮，其他人都喝了很多。魏沈陌是最早喝高的，酒过三巡，就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抓着魏知行，从“西街谁家那小谁走夜路碰上了只大黄狗被吓得尿了裤子”、到“东街谁家那小谁养了个外室生了个孩子，被正室知道了后一顿暴打还被扫地出门”，诸如此类的城中大大小小的八卦，不胜枚举，全都倒腾了个遍。

    魏知行倒也是乐得听这些他平时不知道的八卦。他从刚出生起就以改变家族命运为使命，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直到近年，家族保住，生意也越做越大。加之魏知行的老父亲又把家中大权给了他，他平日里玩乐的时间就更少了，哪里还能听得这些个八卦。

    于是，这姓魏的俩人便坐在一处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推杯换盏、称兄道弟，已然是一笑泯恩仇。

    杨言则与顾云飞在一旁小酌，一时眼没见，这纪然就把杯中酒给喝了个干净。

    这古时的酒可比现代那些啤酒要烈得多，今晚虽然上的是黄酒，可度数却也高得很，闻之醇香、入口绵甜，纪然这不懂酒的喝着开心，一下就喝掉了半壶。偏生这酒劲上来的又迟，杨言一个不查，就让纪然喝多了。

    “方才在下竟是不知，阁下便是今年乡试头名解元，杨言杨公子。”顾云飞拿着酒杯说道，“怪不得文采如此妙绝，出口成章。在下方才竟没有认出来，也是在下有眼无珠了。”

    “文采妙绝不敢当，岂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杨言谦虚道。

    “杨公子不必自谦，阁下的才华是有目共睹的。今年乡试的文章，我也曾抽过几份览阅，便是没有一篇能像阁下的文章这般见识独到。”顾云飞说着，长叹了一口气，“在在下看来，自科举制度在我朝开办以来，仅初期颇有成效，也的确选拔出了一拨具有真才实干的官员。可随着制度的推进，这科举的弊端也越发显现。”

    杨言闻言一顿，看向顾云飞：“不知兄台有何见解？”

    “诶？我也来听听。”魏知行一听到这朝中之事，上辈子在朝堂搅弄风云的因子又蠢蠢欲动地冒了出来，便离了魏沈陌，一下扑到了杨言的身上。一手拿着酒杯，一手从杨言肩膀处搭了过去，手却不偏不倚地正好搭在了杨言的胸前。

    突然被上辈子的死对头袭胸，杨言的眉头跳了跳，面色一黑准备把那手从身上撩走，却见纪然比自己抢先一步出了手。

    “嘿！你这人怎么回事呢？大男人家家的，男男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纪然此时已经是有了些醉意，她伸着手把魏知行的爪子从杨言的胸膛上拍了下来。魏知行本想退而求其次，把手搭在杨言的肩膀上，被纪然再一瞪，只能老老实实地把手收了回去。

    杨言听着纪然说话的语调觉得与平时不大相像，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但纪然面色不红，说话也有条不紊，这醉意便没教别人看出来。她顿了顿，又瞪着眼睛警告魏知行：“等会儿可别让我瞧见你对我夫君动手动脚的。要是让我看见，就算你是个男的，我也要揍你！知道不？”

    魏知行无言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纪然得了魏知行的点头，也就没有过多纠结，拿着只小酒杯，缓缓地朝柳絮走了过去。坐在柳絮的蒲团边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就盯着柳絮看。

    魏知行“嘿嘿”一笑，趁着纪然不注意，一把揽住杨言肩膀，凑到他耳边，笑得很是不怀好意，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问道：“啧啧，你看看。一个是你前世媳妇，一个是你这一世的媳妇。这俩媳妇坐一起，什么感觉？”

    杨言翻了个白眼，不是很想回答这种没营养的问题。他一手掀开魏知行的手，说道：“刚刚你是没听清吗？你要是再对我动手动脚，她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嚯，你这么较真干嘛。”魏知行撇了撇嘴，也没动气，便乖乖地坐在一边听顾云飞讲着他的朝堂见解。

    “科举在我朝开始之初，广开言路，也并未限制文式、文风，也并未限制文体与见解。故而当时虽然没有统一的评判标准，但在此之下也涌现出了一批具有真才实干、真知灼见的官员。他们有见解、敢创新，为我朝的繁荣昌盛做出了巨大贡献。”顾云飞拿着酒杯，眼睛闪闪发亮。

    杨言点了点头，赞同道：“确实如此。百家争鸣之盛况，确然少见。”

    魏知行在一旁听着，心中却犯起了嘀咕。

    上辈子，这杨言跟自己一样，都不是个好东西。蝇营狗苟、追名逐利，怎么就没看出他还有这般独到见解？

    顾云飞又斟了一杯酒，继续说道：“可自从庆元皇帝为了在科举考试之中有一个评判标准，为了确保评卷的更加客观、公正，在设下了八股文的标准之后，我朝文官的选拔便越来越趋于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