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我……还是我吗？

    你若是是此生往日的我，那我还没什么好说的。http://m.baiwenzai.com/1343792/

    此生的我，就是我。

    可搬出前世轮回这种东西来说是我的话，我不认的。

    “前世的我……与我何干？”

    我笑问眼前这三人。

    这三人的面目，逐渐变得狰狞了起来，齐声大吼道：“别逃避了，别狡辩了，我们就是你！”

    哦？

    我摇晃着身躯，扫视这三人，冷笑着说道：“你们是你们，我是我，你们犯下的因果，造下的罪孽，与我无关，你们是痴儿，是榆木，是骗子，是懦夫。”

    我伸出右手，指着眼前三人，继续说道：“可我不是，我林九行事光明磊落，和你们不一样。”

    此话一出，这三人，竟然同时低头沉思起来。

    眼前一花，画面一转。

    我的身前，从三人变成了石桌。

    石桌对面，是那老僧。

    而我捻着棋子的右手，停在空中。

    原来刚才我竟然子都未落。

    只是看了一眼棋盘，就差点堕入了迷障。

    “施主，你放得下吗？”

    那老僧淡笑着发问。

    啪嗒一声，我双指夹着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之上。

    “放得下，如何放不下？”

    黑子，落盘。

    老僧手指往棋盘上轻轻一指，白子凭空出现。

    老僧又发问道：“那施主，不如来谈谈何为看得开。”

    我捻子而下，淡然开口说道：“看淡得失，知苦而不苦，知足者常乐矣。”

    话音未落，眼前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我又回到了竹阵里面那庙宇之中。

    变成了那无相和尚。

    不知枯坐了多长的岁月，和尚的躯壳完全化作飞灰。

    如何从天地中来，如何到天地中去。

    只有心中一缕执念，还枯坐于这寺庙之中。

    而我，就被困在和尚的这一缕执念之中。

    这次，我的意识和和尚的执念，完全融为了一体。

    意识不再是意识，而是附在和尚残识之上的一双眼睛。

    此刻，和尚即是我。

    不知多少甲子的寂静之后，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叩门声。

    “施主请进。”

    我说完之后，外面那人迟迟不肯进来。

    “施主若是不进，那就请回罢。”

    这场景，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呢？

    终于，外面那人还是进来了。

    “敢问大师，知不知这卧龙山上隐居的老僧？”

    卧龙山？

    老僧？

    哪儿来的老僧？

    “施主上山，当何为？”

    想找人，倒是先说要干什么呀。

    “此次上山，为那寻山顶老僧。”

    门口那人如此答道。

    不对，门口那人，与我一般，看山是山。

    “贫僧是问，施主上山，当何为？”

    “此次上山，是为了救一只蛟龙。”

    闻此言，我心中暗自摇头。

    看水是水，与我一般，还是不对。

    “贫僧是问，施主此次上山，当何为？”

    “此次上山，为了拯救西京市众生。”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我大袖一挥，把那人赶出了这宝殿。

    这等愚昧之人，见过不少。

    愚昧众生，我便是其中之一。

    合上双眼，又枯坐了一会儿之后。

    门外脚步声，又响起了。

    “施主请进。”

    听这脚步声，是刚才那人。

    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再问这痴儿一回。

    “施主上山，当何为？”

    这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此次上山，只为上山。”

    上山，只为上山？

    上山，只为上山……

    这不是，我枯坐数甲子苦苦追寻的顿悟吗？

    上山只为上山，修禅只为修禅。

    枯坐如此之久，我心中，全是顿悟二字。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越是想着顿悟，就越是不能顿悟。

    那么多年的光阴，硬是没求得一个空字。

    现在既然悟了，那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我站起身来，双手合十，转身就要朝着门外走去。

    吾自天地中来，自当归于天地中去。

    可这一转身，就发现不对了。

    门口那人，是我，昨日的我。

    在这之前，都是和尚的执念为主导。

    而我，像是一个身陷局中的旁观者。

    至此，我的意识，终于觉醒了。

    但依然控制不了和尚的言行。

    算是一双有意识的眼睛。

    看了门口那人一眼，我心中暗自笑笑。

    昨日，破竹海迷阵之时，我以为和尚是老僧的弟子之一。

    现在想来，那是想得过于简单了。

    这和尚，满心都是顿悟，因为执念自困于这宝殿之中。

    而我，就是帮他破除执念之人。

    门口的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我差点忘了，我初次见到这大和尚之时，这和尚，脸上无相。

    也是，浑身上下，只剩下这一点执念，当然无相。

    见此场景，和尚自然知道门口那人，是被自己的无相之相给吓到了。

    和尚一边缓缓往外走去，一边讲道:“无相，为众生相，众生无相，即为佛相。”

    看来这和尚，确实悟了。

    和尚大袖一挥，昨日的我，便消失不见。

    而和尚的这一缕残念，也化作了飞灰，随风飘散天地间。

    只剩我的意识，游离在这寺庙之中。

    不对呀！

    无相和尚的残念，不是都已经消失了吗？

    那山顶的无相和尚，又是谁？

    莫非是无相和尚的魂魄被山顶老僧拘了去？

    不等我继续深思下去，眼前一闪。

    身前，又是石桌棋盘与老僧。

    那老僧直视着我，微微笑道：“施主，看得开吗？”

    看来这老僧，没有刻意让我进入某一段非常凄惨的“回忆”之中。

    我也是轻轻笑道：“我倒是一直挺看得开，倒是那和尚，应该是看开了。”

    我林九活了十九年有余，自认为没什么看不开放不下的。

    老僧听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施主不妨再试试。”

    诶……

    我去！

    这老秃子不厚道呀，又来！

    眼前一花，身前场景，又变了。

    只不过，这回我的意识，没有到谁的躯体或是执念之中。

    而是游离在这一片天地之中。

    我漂浮在天空之中，身下，是一个将军塚。

    我从空中慢慢降落，飘然坠下。

    看样子，是哪位将军战死，在下葬了。

    前来送葬之人，极多。

    大多在赞颂这将军的生平事迹。

    也有人小声议论，说什么将军夫人大婚未成，自己病倒不说，还丧了夫。

    大抵都是如此言语。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说的莫不是那金甲将军府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