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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废弃老宅

作者:舒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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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元等人借宿珈蓝寺已经数日,连日的清汤寡水,素菜斋饭让白元深感苦恼,而昨晚的放生池事件之后并无进展。&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

天灰蒙蒙刚刚亮起,珈蓝寺里听禅钟的声音哐哐哐已然敲响了九声,珈蓝寺已经响起早课的念经声,小和尚们窸窸窣窣在山门前清扫落叶,珈蓝寺偏南一隅一棵 巨大的菩提树抖抖身子,又是满地的落叶。

白元赖在床榻之上:“这些和尚成日里敲木鱼念佛,也不嫌烦!”

突然臀部猛地被人拍了一巴掌:“时辰不早了,还不起床念经,小心师父拿戒尺打你手掌心!”

原来是灵熙小和尚,他手里拿着戒尺洋洋得意,裂开嘴巴哈哈大笑。这小屁孩居然拿着戒尺殴打白元的屁股,白元气恼地跳起来:“小兔崽子,你想干嘛!放生池那一晚已经够呛了!你说这珈蓝寺里还有什么秘密?”

“快起来啦!这珈蓝寺秘密一点都不好玩,你们不想出门转转嘛!每月中都会有小和尚出门化缘,你们也出去玩玩嘛!”

“小兔崽子,你在打什么主意?”白元学着符肴的口气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是不是你想我带你出去玩?你个小妖怪,一定是被封印在珈蓝寺里,不能随意出门走动的。”

忽然房门被敲响了,原来是搞事三人组,林石安等在房门外。灵熙小和尚躲在门后,意图吓唬吓唬刚开门的众人,白元也懒得提醒他们,他挺像整治整治搞事三人组的,这一点他和灵熙小和尚还真是一致的。

张阅微推开房门,右手反手轻松自如地一把抓住躲在暗处的灵熙小和尚,一把提起放在白元的床上。

锦瑟微微笑道:“怪不得刚才你总说这屋子里有妖气!”

刘策道:“今日我们去珈蓝寺外的村子里转转吧!虽说外面尚未停雨,但是待在这里毫无进展,出门看看这里民俗风情,看看有什么线索吗?”

白元跟着众人走到山门前,突然一个白色翩翩公子背影出现众人面前,她回过头轻轻扇动折扇:“诸位留步,可否带我一同,我也好去市集开开眼界。”原来是女扮男装的符肴。

灵熙小和尚吓得一下子蹦上了白元的肩膀。林石安上前笑道:“好一位俏丽的公子,可以和你们一比高低了,这要勾去多少小姑娘的芳心呀!”符肴越发得意了。

白元笑道:“明明是去市集踩点吧!看看有什么好货色可以盗取!”

符肴顺手一把扇子打上白元的脸皮:“少废话!”

一行人踏出珈蓝寺,穿过葱葱郁郁的密林,走上人来人往的官道,再往前正是珈蓝寺附近的村落。当下细雨淋淋,一间间小小的商铺并没有多少客人,但是商品倒是十分的齐备,衣帽扇帐,盆景花卉,糕点蜜饯,时令果品一应俱全。

灵熙小和尚喜笑颜开:“我都不记得上次离开珈蓝寺是什么时候了?师父总是不让我出来玩。我们快去看看包子铺吧!”

灵熙小和尚身量不过幼童三尺高,还没有包子铺的柜台高,他痴痴趴在那里,伸长了鼻子痴痴地闻着,刚出笼的三屉包子,香气钻进鼻子里。

包子铺掌柜的笑道:“噢弥陀佛!原来是个小出家人呀,来给你吃一个吧!刚出炉的,可好吃了!”

符肴上前排开一列铜钱:“给这孩子几个菜包子吧!”灵熙小和尚嘟起嘴巴:“我要吃肉的,肉包子!”当他接过包子时候,却又笑盈盈躲在一旁吃起来了,又瞧见铺子外的几个孩子正在玩石子,他又专心致志凑在一起玩石头。

包子铺老板娘笑道:“这位公子可真是俊俏呀!不知是否娶亲?”

白元暗自笑道:“这古人可真瞎,明明是女扮男装,却看不出来,竟然没有看到赵筠你这样的盛世容颜。”

符肴毫无羞涩,一把拉过林石安道:“早已有了心上人,就是她!”

包子铺老板娘抿嘴笑道:“可真是一对璧人呀!话说我们店里头的今日可真是福星高照,刚来了一对贵人,也是两位举世无双的公子小姐!”

举世无双?白元立刻联想到扶苏九王子李玥,乌孙丽姬公主。果然老板娘掀起里面的帘子,果然这一对光辉无比的璧人正坐在内堂喝粥。“赵筠,她可是和李玥更般配呀!你可算解脱了!”

李玥人如其名如同一片朦胧的夕月,安宁而神秘温柔道:“我今日出来看看南楚中原的风俗民情!”

刘策单刀直入道:“你可打听出什么?”

包子铺老板娘笑道:“刚说到我们的活佛呢!我们青云府地界可都是信佛之人,平日里初一十五都要去上香的,平日里行事都是本善,尽一己之力,救济常人,所以佛祖才会特别照拂我们,活佛降临我们珈蓝寺。”

刘策问道:“你们珈蓝寺有很多的活佛吗?”

包子铺老板娘笑道:“初代方丈是从西天回到中土传教已经百年了,当时青云府妖魔鬼怪肆虐作祟,初代方丈收妖伏魔,我们百姓才得以在此休养生息。后来被人称为活佛。活佛圆寂之时,留下遗言告知百姓,他将会投胎至哪户哪家,哪个时辰? 我们便按图索骥,前去寻觅,如此便可找到下一代活佛。”

世间还有这样的奇事?“你们嘉云方丈便是这样寻来的吗?”

包子铺的老板娘摇摇头道:“我们这代活佛来的可有点曲折。当年我们可是三代都再未出现活佛!老百姓们可着急了!幸亏已经圆寂的慧安老方丈,他生前占卜出活佛转世的时辰,我们在青云府地界抱回了三个孩子,待他们长大后就选出了如今的嘉云方丈!”

“三个孩子?”白元挑眉道:“不是只有嘉云一个吗?”

“当年有三个孩子,分别是嘉善,嘉云,嘉叶。慧安方丈收他们为关门弟子,从小栽培为活佛。就说嘉善,他可是出生在富贵人家呢!他俗家的爹员外可是我们这里数一数二的大财主,一出生就是一位富贵少爷,偏偏入了佛门。如今他负责管理珈蓝寺的账务。二弟子便是慧根极深的嘉云,说来也巧他的爹爹也是嘉善俗家的厨子,又已经有了三个儿子,生活极为艰难。三弟子就是嘉叶,他是被逃难的路人扔在珈蓝寺门口的,襁褓里正好放着他的时辰八字,他非常喜欢钻研佛法。慧安方丈极为疼爱这三位弟子,从小亲自教导,诗书礼仪佛法修为无一不精。”

包子铺老板娘突然瞧了一眼四周,低语道:“我听说三弟子嘉叶是嘉善同父异母的兄弟,他才不是大家说的什么逃难的路人孩子,听说就是那员外夫人房里的丫鬟生的,只是同一日产子,老爷惧内,丫鬟大着肚子被撵出家门,走投无路只好把孩子丢在珈蓝寺门口。”

白元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珈蓝寺的三位活佛竟然还有这层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大师兄与三师兄可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二师兄是他们家厨子的儿子。那员外家在哪里?家里竟然出了三位活佛,一定是个灵气极为深厚的宅子!”

包子铺的老板端着刚出炉的一屉热气腾腾肉包子进来:“那里早就变成了废墟了!早在二十多年前,您说家里出了活佛,本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这下子员外家可长脸了,可是没想到他那泼辣的夫人刚产下孩子,身子虚得很,孩子又被抱走了,终日不得一见,后来竟然疯疯癫癫的,十年后竟然一把火把家里给烧了,整个宅子的人都烧死了,如今那里成了废墟阴宅,大家都不敢去了!话说这是可惜,嘉云方丈俗家的爹做的一手好糕点,特别是包子,我还是曾经向他讨教过做包子的手艺呢!”

丽姬公主惊叹一声:“这么可怕!”刘策和李玥同时脱口而出:“我们去看看!”走到门口,灵熙小和尚已经不知去向,大概和那群孩子一起走远了。

这群捉妖师真是哪里奇怪就往哪里钻!那样阴宅一定是冤魂到处都是,结果还喜滋滋地非要去参观!想想都不寒而栗。白元边走边吐槽。

一路问了许多路人,毕竟二十多年前的废弃的旧宅,拐弯抹角才来到这个老宅,大门爬满了荒草,残垣断壁,废旧不堪,从残留的墙角看得出这里曾经是一座华贵的府邸。走进庭院里,东倒西歪的大槐树,四处萧条蔓延的藤条,尽是萧瑟败落,似乎都在默默申述过往的沧桑巨变。

白元众人走了一圈,总觉得全身阴气入体,浑身不自在:“就这看得出什么呀!二十多年了,啥都没了!”

赵筠道:“刘策,此时此刻只能用召忆术了!”

刘策召唤出小银,小银从天而降,嘴里吐出四颗玲珑剔透的水珠,水珠自动飘落大宅子的四个角落,四面突然慢慢升起四个帘幕水幕,各色影像纷纷呈现。

第一幕正是员外抚摸着夫人的高高隆起的肚子:“乖宝宝!如若你是个男孩就好啦!”夫人喜笑颜开看着丈夫:“我们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夫妻二人正在商讨孩子的未来。

第二幕正是夫人摸着肚子让人打骂,跪在地上一样是大肚便便的丫鬟,夫人大骂道:“就凭你,你算什么东西,以为生个孩子就能和我比肩吗?我呸!现在我就逐你出家门,让你勾引老爷,你和这个孽种一起滚走!”两旁奴仆架起哭的大喘气的丫鬟往外脱,众人并不敢上前劝,一旁也怀孕的厨子老婆凑上前偷偷塞了银两给丫鬟:“你这是何苦呢!老爷一向怕夫人的,这些银子你自己留着吧!找个地方安生吧!”

已经面无人色的丫鬟微微抬头看看她:“姐姐!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只是我真的不曾勾引老爷,是老爷色心强迫于我,我哪里敢反抗!”

第三幕影像是员外夫人正在生产,屋内屋外众人忙碌不停,只听得屋内传来一声响亮的哭声,接生婆喜笑颜开抱着孩子出来向老爷道谢:“老爷大喜,是位公子!”这老爷激动不已:“真是个儿子!外头快放喜饼!”众人纷纷向老爷道喜。 天空出现一道五彩祥云,众人借此奉承员外:“恭喜老爷,小少爷一定是一位贵公子,说不定是天上降下来的神仙呢!”老爷得意地撸撸胡子。

下人房中,厨子老婆正在生产,门外站着她的丈夫和三个儿子,三个儿子为了吃的正在打架,厨子塞给儿子们几个包子,产婆报出一个儿子,厨子看着刚出生眉清目秀的儿子,小婴孩额头露出一颗微弱的花心胎记,感慨万分:“又是个儿子,这可怎么养活呀!人家夫人生的是少爷,咱们家生的是个吃不饱穿不暖的穷孩子,同一个时辰出生,命运怎么差这么多?”厨子老婆挣扎爬起来,抱起孩子哄着就要喂奶:“那又怎么样?这是我儿子,我一样爱他,他可是在我肚子里待了十个月爬出来的,就是我的宝贝!”

一间寒酸的破房子里,丫鬟艰难产下一个婴孩,她抱住不停啼哭的孩子:“可怜的宝宝,为娘也活不下去了!你跟着娘亲,只会活活饿死,如果你在珈蓝寺还能讨口饭吃。”她动情将头颅偎依在孩子怀中:“我的宝贝!娘真的舍不得你!娘要去很远的地方了,可是娘不能带你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次日清晨丫鬟将孩子放在珈蓝寺外,她恋恋不舍地离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四幕影像正是村民撑着火把来到员外家门外,请员外交出刚出生的儿子,凶神恶煞的村民恨不得拆了这道门。夫人紧紧将儿子抱在怀里:“我不给!我的儿子我自己养,到了那个见不得人的去处,以后我就没指望了!”

员外一把抢过儿子道:“你懂什么?我们还可以再生,可是家里出了活佛,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别人家想要还要不到呢!”他抱着儿子往外走,交给村民,村民如同接住了圣物,轻轻抱住撤离,夫人赤脚追着出来,被丫鬟们拉住,她趴在地上昏厥过去。

夜深人静之时,厨子敲响了慧安方丈的房门:“方丈,我把孩子抱来了!”

慧安方丈看了一眼襁褓里静静熟睡的孩子:“你的妻子不是不同意嘛!”

“我趁她睡着了,偷偷抱来的,家里太穷了,实在养不起儿子了,孩子养在这里,起码不会饿死,还可以跟着方丈识字读书,我没指望他是活佛转世,只希望他可以好好活着!”厨子摸摸襁褓里的儿子,眼泪滑出眼眶,他偷偷拭去眼角的眼泪,烛光映衬着他两条泪痕。

第五幕影像:十年后,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赤脚在宅子里发疯地乱跑,嘴里喊着:“我的儿子,我的宝贝,娘来给你喂奶了!你醒了吗?我的儿子!”她手里举着火把朝着冲天的火焰鼓掌拍手叫好:“我的儿子,火多好看呀!你快出来看呀!”她痴痴呆呆坐在屋顶上看着下面呼天抢地的人声,房屋坍塌压死了老爷,丫鬟仆从纷纷倒在血泊中。

屋顶上的疯女人猛地起身跳下,心满意足喊道:“我可以去见我的儿子啦!”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这个宅子就这么被烧得干干净净。

水幕也被熊熊大火烧的渐渐消失,林石安已经忍不住抽泣:“这是一些多么伟大的母亲,她们都舍不得儿子,却最后走向了死亡!如今真正是和儿子阴阳相隔。”白元下意识握住她的手:“也许她们的心愿都是儿子能够好好活着,如今也算达成了愿望!”

这个废弃的老宅子在这样阴雨绵绵的天气中越发让人感觉到寒彻入骨。♂丝♂路♂文♂学♂网*♂www.wen♂xu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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