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可怜的小修冉，前天因为不想上舞蹈课，好不容易偷偷从女仆眼皮底下溜出来……

“最后一个看到她的人说她往贫民窟的方向去了。【二品阁】她平时不太单独出门，可能只是迷路了，不然怎么着也不会去那种脏兮兮的地方。”艾易用半开玩笑地口吻描述，虽然描述这种事用这种口吻相当不道德。

“她再也没有回家，因为遇到了孟家抓小孩的坏人，她被那伙人藏了起来，也许就在这家店的……某个密室或者地下室？等下一趟走私船一开出去，她很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哥哥了。

“但孟家因为上次的事后减少了走私的频率，已经半个月没有船到港口了。”

“你确定消息准确无误？”姚灿完全收敛了笑容，他严肃起来的时候其实还蛮有威慑力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关于孟家跟这家店的关系，丹雀的情报和姜家的情报是一致的……姜牧少爷有几个朋友跟孟安男爵很熟，姚家的情报网查不到这种事很正常，四大家族之间的情报流通像是隔了好几层墙，费了我好大的力气。”艾易简单地抱怨了一句。

“至于唐修冉的行踪，我游隼派人通知我的……你们也知道，贫民窟有地下之王坐镇，游隼让我替他道个歉，因为他手下的人亲眼看着一个贵族小孩被人拐走却没阻止，很多贫民是讨厌贵族的，这种事在他们眼中就是狗咬狗一嘴毛，乐得看戏。”

“从贫民窟带走孩子，藏在花街里，确实做得很干净，跟贵族圈子完全不沾边，不会引人注目。”姚煦评价道。

“幸亏这次是失手了，”艾易接着说道:“唐修远子爵这几天通过各种渠道找妹妹，也来找我帮忙过，他当时快要急疯了，毕竟双亲去世之后，他们算是相依为命的……

“但孟家那边也不能主动把小姑娘送回去，她很伶俐的，回去随便说出点什么，警备队顺藤摸瓜，肯定要出大事，所以只能先继续关着。

“如果近期有走私船入境，他们会立刻把小姑娘送走卖掉销毁证据……我觉得他们让她活着的唯一原因是花街这地方不比贫民窟，不太好处理尸体，这差不多是丹雀的底线了，她的地盘要是出人命，她会特别愤怒。”

姚灿耸耸肩，“那……接下来呢？”

“我在这家店呆了两天了。”尔莎耸耸肩，“未月把我介绍进来‘找工作’，您懂。那孩子确实是被带进了这家店没错，店面一层全是酒馆座位，二层是……房间。看来看去只有地下室可以关人，但是我一个人不好接近那边。”

“我陪你去？”乔尔问，他感觉他叔叔从听见“工作”那个词的时候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您去联系您在警备队的朋友吧。”尔莎镇定自若地说，“就算是找到那孩子，也没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带出去，恐怕还得靠警备队搜查，首先是得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关在地下室。”其他二位当然都明白这个案子的意义。

如果那个贵族女孩真的是被绑架并且藏在这家店里的，那么必然和这家店的老板扯上关系。而这家店幕后的投资人其实是奥纳多家……

“但是奥纳多家也可以说这是店里自作主张参与的违法生意，本家并不知情。”尼科洛轻轻地说，“上一次他们不就是这样干的吗？说安雯·奥纳多只不过是恰好在场，再加上布伦西德家幕后施压，元老院就……”

“这就是要让德文希尔子爵干得另外一件事啦。”尔莎轻松地说道，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个信封来，朝他晃了晃，“地址我都给您准备好了，麻烦您让您家的私兵都跑起来，抢在布伦西德家玩‘用他的家人威胁他’那套老把戏之前……”

“小姐，你在教唆我绑架平民。”乔尔指出。

“我不但是在教唆您绑架平民，我还是在赫尔丘利的法务部长面前教唆的。”尔莎流利地回答，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去看尼科洛，不知道会不会感觉到心虚，“正如我所说，没有人在乎贫民窟的人的死活，而且这事我之前跟隼打过招呼了，反正这些人落在布伦西德家的手上也得是死，于是她答应了。”

乔尔不禁看了他叔叔一眼，尼科洛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但是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想了想，然后利落地从尔莎手里抽走了信封。

“我会带警备队的人来这附近，倘若您准备好了，请给我信号。”他站起来，嘴角挂着那个假的、风流倜傥的笑容，“今天见到您真的是愉快极了，埃尔维斯小姐。”

然后，他就掀开了轻飘飘的纱幔，走出去了。

德文希尔子爵的脚步声远去了，坐在桌子边上的人却沉默了很久。

埃尔维斯小姐开口的时候还是没有看尼科洛，片刻之后，她轻轻地说:“我得确保这家店的老板会作为人证把奥纳多家供出来，上次犯人翻供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况且，按照洛索德家那边来的消息，这家店的老板和奥纳多子爵的确是直接联系的。”

“我明白。”她听见尼科洛慢慢地说。

“他的家人不会有事的，如果德文希尔家不愿意亲自卷进这种事里，让子爵把人交给我也可以。”尔莎接着说，“我认识的朋友也有一两个地方可以……”

“我真的明白，埃尔维斯小姐。”尼科洛罕见地打断了她，“您不用再解释了。

尔莎看了他一眼，尽管她几乎快坐进尼科洛的怀里了，但是这一眼却不知道怎么的，显得很遥远。她的目光只在尼科洛的肩膀上短暂地落了一下，就好像一只养不熟的鸟，然后就飞似的挪开了。

“好的，”片刻之后，她轻轻地说道，声音里面听不出什么感情，“那么……让我们做完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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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发现，店面的一楼出了点小状况。

其实无非是一个贵族喝高了，他发现的时候，那个贵族——还带着严严实实的面具礼帽之类的，把他们店里的一个姑娘按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后面亲。

这帮人连上个楼的时间都不愿意花吗？他默默地腹诽着，怪不得说那些上流社会的男人都是衣冠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