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上，袁翃说了不该说的话，方可用眼神警告大家以后不要乱说后，喝了一口酒，吃了一著菜，才严肃地给袁翃解释：“秋将军参加义军之前，就有五虎将这么个说法了，他们五人都是大帅的义子，武艺又好，但是后来二大王张进嘉战死了，缺了一个，过了两年，于是就又增加了六个，被称之为十大将。http://www.qiweishuwu.com/454938/具体名次没有议定，只好按照参加义军的时间先后排列。十人中，秋将军是最后参加的，所以就排在后面去了。其实秋将军并不计较这些。哪个不知道，他在全军中武艺第一，智勇双全？”

    袁翃又问张献忠的情况，方可神秘兮兮地说：“他可是大富大贵之命。将来贵不可言。”说完这句话，他便只顾夹菜往嘴里送，再也不言语。

    袁翃等得不耐烦了，但又不好催促，便抓起酒壶给方可斟了满满的一杯，又将自己的酒杯斟满。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袁翃这才问道：“到底富贵到什么程度，大哥你不妨直说，兄弟我决不外传。”

    尽管他们这一席只有方可、胡旃旃，贾素英、袁紫嫣、袁喜梅，和袁翃夫妇及两个头领，方可还是把声音压得很低：“兄弟难道你还没弄明白？世上除了皇帝称得上贵不可言，其他谁还配得上这么去恭维？”

    袁翃和两个头领惊得都伸出了舌头。

    方可继续说：“据说崇祯皇帝登基的那年，沅州有人掘得一块石碑，上面有两行字。你们猜那两行字说的是什么？是这样两句：东也流，西也流，流到天南有尽头。张也败，李也败，败出一个好世界。现在官府不是叫我们张大帅，和李自成的队伍为流贼吗？我们的队伍到处流动作战，搞得当今皇上的帝位摇摇欲坠。当流到天南有尽头的时候，怕就是改朝换代了。”

    袁翃问：“那张也败，李也败是啥意思呢？”

    方可解释说：“我们四川不是有一句骂人的话吗？叫做‘把你个败江山的。’所以这‘败’的意思就是败江山。败明朝的江山。张大帅、李大帅两个人都败明朝的江山，于是后来就要改朝换代。新朝建立以后，就要免税三年。你说这世界好不好？”

    “张大帅和李大帅两个人，还有其他那么多王，他们将来哪个能当皇帝呢？”两个头领瞪大眼睛问。

    方可说：“现在李闯王只有一千多人，躲在商洛山中不敢出来。其他那些王根本不值一提，离开我们这支队伍，谁都经不住官军的围剿。我们现在有六万人马，力量最强，常打胜仗，将来天下是谁的，这还用多说吗？”

    袁翃说：“我们早就想投奔到张大帅麾下当一名小兵，不知他肯接纳我们么？”

    方可正盼着他这句话，高兴地说：“怎么不肯？像兄弟这样的人才，手下有三百弟兄，去了以后，几年就可以当上我这样的都尉甚至将军呢。”

    “都尉是多大的官？”

    “我们西营的军职是这样的，从高往低依次是：总哨、将军、都尉、掌旗、部总、哨总、什长、伍长。总哨只有一人，将军有十人，也就是那十大将。都尉二十人，大概相当于官军中的副将，也就是副总兵吧。”

    “那还真不算小。只怕我没得那个福分。”

    “你咋这样说呢。只要你努力，就能升上去。不过要立下军功，而且是屡立战功，才有可能。”

    “你去执行任务要多久才能转来？你们转来时我就随你们一起去行不行？”

    “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你真有这个打算，就直接投奔到我们秋将军帐下去吧。一来你可以向他学习刀法；二来我们兄弟俩经常并肩作战，相互照应，你看这有多好。”

    袁翃夫妇当下就做了决定，过几天就随方可去投奔秋紫玉。第二天一早方可就要出发赶路。袁翃夫妇叫他无论如何也要再休息一天。方可觉得盛情难却，反正秋紫玉也没规定具体时间，于是就答应在寨子里多休息一天。

    到了中午，他们正在午餐，突然有个值班的喽啰跑来报告，说野人谷方向有呐喊声响彻云霄，好像有两支军队在那里厮杀。

    方可和袁横急忙跑到寨墙上去瞭望，果然那边浓烟滚滚，杀声震天。

    方可说：“一定是我们的军队和官军碰到一起了。我们临走时，只听说大帅决定要进四川，具体什么时候动身，走哪条路线，还没召开军事会议商讨。说不定我们刚走不久，他们就开会决定了，也走这野人谷。我们得马上去看看，如果真是他们遇到了麻烦，这正是你们建功立业，加入我们义军的好机会。这个见面礼，比什么都贵重。你赶快去安排大家立即出发，我们一起尽快赶赴那里。”

    袁翃一下子激动起来，立刻就去集合队伍。山寨里几百名喽啰在校场都站好了，他简单地讲了几句，就对方可说：“大哥，打仗这事儿还是由你来指挥吧。我是个粗人，只晓得冲杀。你说咋办，大家伙儿就咋办，都听你的，绝不含糊。”

    山寨里原有三百人，方可抽出五十人，和他的十名弟兄组成一支小小的队伍，由他亲自率领，剩下的分作两队，由袁翃和孟芳芳各率一支。

    方可和十名穿着明军服装的弟兄，打着写有斗大一个“方”字的官军旗号走在最前面，来到地势开阔处便停下来，等到三百余人全部到齐了，才大喊一声，冲入官军阵中。

    为了不至于遭自家兄弟误伤，方可在高喊“杀”的时候，和十名弟兄都“呼”的一下把帽子扔掉，把官军旗帜也仍在地上。

    张凤翔原以为是哪支明军伙同乡勇来支援他们的，正全力指挥部下及乡勇阻止谷中农民军的突围。听了那突如其来的喊杀声，转身看时，见一支人马潮水般奔涌而来，又饿虎捕食般奔向他的部众，挥刀猛砍，握枪猛刺。而他的部众正在向山谷里扔石头，抛树枝，个个都是刀剑入鞘，抢插在地上，一时都慌了手脚，乱作一团，任人追杀。顷刻间，遍地都是尸体。

    张凤翔这时慌了神，一声招呼，率领身边的人马来战方可。开始时，他见方可十分年轻，并不放在心上，几个回合之后，才知道方可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

    那些临时召集起来的乡勇、团丁，见局势有变，心想，一旦谷中农民军冲了出来，他们想逃也逃不掉。倒不如趁早来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反正又没得到官府什么好处，何必为他们卖命？如果再把命丢在这里，家中老小谁去照管？他们想到这里，于是一哄而散，东奔西窜，各自逃命。不一会儿就跑得无踪无影，一个不剩。

    乡勇一跑，只剩下一千明军还在奋战，没有张凤翔的命令，不敢后撤。倒是张凤翔一看乡勇都跑光了，虚晃一枪，转身就逃。五百多明兵紧跟其后。

    方可惦记着谷中的情况，也不追赶。来到谷口一看，还有三百多名明军士兵，在一名守备的率领下，不停地向谷中射箭，于是大喝一声，直奔那名守备而去。袁翃、孟芳芳、贾素英、两名农民军小校，以及二十多名经过无数次战斗锻炼的农民军士兵，都已赶到。并加入战斗。

    那名守备比张凤翔年轻得多，和方可年龄不相上下，倒是很有些胆略。见袭击他们的人也只有三百余人，而谷中的农民军正在清理石头树木，一时半刻出不来，就决定继续坚守下去，等待四川巡抚邵捷春大军的到来，以便立功受奖，提拔晋升，于是亲率部分明军奔过来抵挡方可等人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