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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惨不忍睹

作者:张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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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对付城楼上弓箭和砖石的袭击,明军又在马车上安装了木盖,那木盖是由好几寸厚的木板做成的,这样推着马车撞门的明军就能避免伤亡。http://m.boyishuwu.com/book/604650/

    此时,又有两万明军赶到,八万大军对兴安城进行铁桶般的包围。郑崇俭求胜心切,立刻就下令攻城。具体指挥是由贺人龙负责。贺人龙久经沙场,作战经验丰富。这次他们是长途奔袭,很多大炮不能及时运来,只靠张应元先前弄来的一尊火炮起不了多少作用。于是攻城前,他便组织士兵不停地向城楼上放箭,以掩护撞车前进。城楼上的农民军也用弓箭还击,但他们的弓箭本来就不多,而且分散于城墙上各个地方,很快就被明军的弓箭给压制住了,根本不能阻止撞车的前进。

    撞车很快就到了城门外。农民军又从城楼上往下扔砖石,扔火把,但是撞车顶部有木盖,砖石砸不动厚厚的木板,只有火把能起一点作用。有的火把刚好扔到推车士兵的脚边,烧得推车士兵不停地乱跳,影响着他们推车。不过后面有人督战,他们不敢停下来,只好一部分人弯腰捡起火把扔到一边,一部分人推着撞车继续前进。

    没过多久,撞车就进入到城门洞里去了。门洞里是比较安全的,城楼上的砖石砸不着,弓箭射不着,火把烧不着。明军士兵可以把全部力量用在撞车上。那城门虽然造得非常坚固,但哪里经得住撞车一千多斤的撞击力?明军喊着号子,只几下就给撞开了。

    贺人龙见城门已被撞开,高兴得大吼一声:“冲啊!”

    那吼声震得地皮都抖了几下。早已蓄势待发的骑兵,潮水般地向城门口冲杀过去。

    就在这一刻,郑崇俭心里涌起一种狂潮:眼下城内农民军只有一万人马,而他郑崇俭身边已经聚集了八万。八万对付一万,还有个不稳操胜券,将其彻底、干净地消灭?张献忠就在城内,捉了张献忠,那是多大的功劳,皇上还有个不封赏的?虽然城内秋紫玉骁勇无敌,但两手难敌四拳嘛。何况自己统领的兵马中,猛将就有数十员之多。这一仗是赢定了!

    此刻,表面看上去,郑崇俭是在观察战场的形势,其实他脑子里是在想如何向杨嗣昌报捷。向朝廷请功。他得尽量把这场战斗说得艰难些。农民军只有一万人马,他偏要说成十万。之所以能够消灭农民军大部,活捉张献忠,全是他指挥得当,谋略非同一般……

    左良玉此时的心情却大不一样。不但妒忌贺人龙,还怨恨郑崇俭和杨嗣昌。如果这次让他担任主攻,他会率先使用贺人龙的这套办法,攻破城池,不至于牺牲那么多将士的生命,说不定现在已经捉到张献忠了。这样一来,前次他连降三级的处分立刻就会取消,平贼将军印就会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是郑崇俭却不把攻城的任务交给他。看来,他是故意要把平贼将军印夺去赏给贺人龙。贺人龙啊,贺人龙!你原来可是我老左部下的一名小校啊!这口气叫我如何咽得下去!

    就在郑崇俭和左良玉各自想着心事的时候,前面的战况突然让他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好端端的城门被撞开了,骑兵潮水般地冲进去了,现在他们怎么突然都退出来了?贺人龙刚才兴奋得像要当皇帝了似的,如何突然又垂头丧气骂起娘来了?他俩不约而同的驱马上前要弄个究竟。

    原来,这次守城的任务,张献忠是交给秋紫玉的。按照徐以显的想法,秋紫玉这次要是守不住,就要受责罚,就要降级。守住了,也是他应尽的职责。因为秋紫玉最初的想法和张献忠不一样,他主张尽早突围,免遭明军大军赶来团团围困,最后突围损失会更大。张献忠则要缓一缓,和其他各路人马联络好了再说下文。结果造成明军各路人马赶来,守城变得难上加难,这正是考验秋紫玉能力的时候。给他点压力,让他受点挫折,免得他在军中的威望日益高涨。

    秋紫玉十分清楚,这城要是守不住,情况非常严重。现在明军是八倍于己方,一旦城破,农民军很少有人能够逃得出去,而且责任全在他的身上,他的常胜将军的美名,从此将要大打折扣,所以他得想办法,对付明军不断变换的攻城的新花样,打好这一仗。

    秋紫玉料定明军爬云梯攻城惨败之后,要改变方式,采用撞车撞城门的招儿,于是就派人连夜收集了大量柴草堆在城门内的街道上,上面撒些硫磺、火药,下面藏些钉板,只等城门被撞开,便将火把投入柴草中,顷刻间就会火势冲天。明军的战马虽然可以从火势较弱的地方冲过去,但是大街上到处都是钉板,战马一旦踩在钉子上,立刻就会因挣扎而倒在地上,骑在马上的骑兵很快就会被杀死或被烧死。

    事情也正如秋紫玉预料的那样发展着。城门刚被撞开时,明军骑兵如潮水般涌了进来,真是千军万马,势不可挡。但是冲在前面的战马很快就踩上了钉板,倒在火中。马背上的骑兵也不用多说,和战马一样,跌在火中惨叫着,挣扎着。有的爬起来,满身烈火到处奔跑着。

    后面的战马跑得太快,骤然间停不下来,于是接二连三地有战马倒地,有骑兵跌入火中,那样子简直比飞蛾扑火还要悲壮百倍。后来虽然有些战马冲到烈火边停住了脚步,紧跟着冲上来的战马又将它们撞倒,一起跌入火中。一时间城门内乱成一团。人肉、马肉燃烧起来的火焰,甚至高过了柴草燃烧的火焰。那些战马、骑兵就像是不停地往火中添加的柴禾。人肉、马肉烧焦后散发出来的气味儿,熏得半个城市的人们都不得不找地方躲避。人马在火中挣扎的惨状,更让人目不忍睹。只一会儿的时间,城门处的大街上,烧死和还在挣扎的人马就堆积如山。那些爬起来到处乱跑的,又被农民军用石块、砖头砸死,或用乱箭射死。秋紫玉看到自己的杰作,忍不住仰天长叹:“我为什么要来吃粮当兵,做这个指挥战斗的主帅啊!这岂不是要折寿吗?”

    天色不早了,明军受此大挫,只好退兵休息,另想办法攻城。

    天黑时分,又有两万明军赶来,而且还带来了杨嗣昌的手谕,说这次张献忠被围困于兴安城,是天赐良机。十万大军对付一万流贼,是瓮中捉鳖。务必活捉张献忠,解送京城由皇上亲自处置。不日内还有几万人马赶到。要是放走了张献忠,郑崇俭、左良玉、贺人龙等主要将领都脱不了干系。

    郑崇俭眼下身边已有十一万兵马,几次攻城虽然损失了两三千,但是在他看来,不过是九牛一毛,并不挂在心上。想到还有几万人马即将来到,活捉张献忠那真是万无一失了。他召集主要将领议事,决定继续采用云梯攻城。原先主要是在东门一带进攻,现在改为三面进攻。张献忠兵力单薄,三面进攻他肯定应付不过来,留下西门,诱使他弃城逃跑。然后派重兵在西山的峡谷里设下埋伏,不怕他张献忠不上当。只是这样一来,需要的云梯就更多了。

    郑崇俭要赶在杨嗣昌到来之前攻下兴安城,捉住张献忠,不然,杨嗣昌亲率大军到来,虽然攻下兴安城,活捉张献忠更有把握,但功劳就不是他郑崇俭的了。所以,会议一结束,他就命令各路人马立即去砍伐竹木,制造云梯。完不成任务的一律斩首。一时间全军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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