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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重树反旗

作者:张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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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应桂是湖广巡抚,此人性格耿直,多次调张献忠离开谷城去镇守其他地方,张献忠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离开谷城。http://m.wangzaishuwu.com/367625/余应桂于是写信给熊文灿,说张献忠不服从调动,大量招纳亡命,购置马匹器械,扣留解饷官员,在汉水上搭建浮桥,显然是包藏祸心,其反叛劣迹已经暴露。这封信在传递过程中,恰好落在张献忠的侦察兵手里。张献忠看完信,立即就去找郧阳巡抚戴东旻,请求戴东旻主持公道,为他辩冤。

    熊文灿是接受张献忠投降的主谋,他比谁都更加关心张献忠的动向,一旦逼得张献忠重举反旗,他的下场肯定是极其可悲的。他得知这一情况后,火冒三丈,不仅大骂余应桂,还上奏朝廷,对余应桂进行弹劾,要求追查余应桂倡言张献忠谋反的原委。崇祯帝把案件的材料批交刑部处理。熊文灿和余应桂对簿公堂,余应桂说出来张献忠的种种可疑之处,却被刑部官员认为,那些迹象构不成张献忠再叛的重要证据,于是便以诬告罪将其下狱。

    阮之钿得知余应桂下狱,自知前景可悲,仰天长叹了一回,在县衙的墙壁上题诗一首,然后上吊自杀。诗的内容是:“读尽圣贤书籍,成此浩然心性。勉哉杀身成仁,无负贤良方正。”

    崇祯十二年四月下旬,杨嗣昌和熊文灿密谋,趁清兵从京畿退走之机,调集兵力,入据郧阳、襄阳,解决张献忠的问题。他们一边派人到张献忠军中进行详细了解,及时准确地把握张献忠的活动情况。;一面调甘肃镇总兵柴时华、宁夏镇总兵祖大弼及京营禁军南下,又命陕西三边总督郑崇俭率部东出潼关,四川巡抚傅宗龙率兵东进,一齐赶到郧阳配合左良玉、张任学、陈洪范等进行合围。

    张献忠感到事态严重,有人建议他走薛国观的门路,再用重金收买杨嗣昌和朝廷重臣,在崇祯帝面前替他多多美言,说他张献忠确实是真心实意投降朝廷的,解除十路大军对他的合围,但是一年来用于行贿的支出,已经耗尽了他的积蓄,他再也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去满足朝廷官员越来越大的胃口,他承受不了这种无休止的勒索,心中充满着愤怒。

    张献忠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当他有金银珠宝行贿的时候,各级官员都说他是真心实意投降朝廷的。当他资财耗尽,拿不出什么孝敬那些官员的时候,都就说他有反叛之心,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十分注重练兵,注重壮大自己的队伍,他对朝廷没存多大的幻想。经过一年多来的休整,他的队伍已经度过了最为困难的时期,得到了喘息和补充,实力大有增长。

    崇祯十二年五月九日这天,张献忠突然宣布在谷城重举反旗,果断地收缴县衙府库银两,放火烧掉县衙,打开监狱放出囚犯,平毁城墙,并命人到处张贴告示,说他再次举旗造反,是由于熊文灿、林铭球等官员无休止地向他逼取贿赂造成的。告示中还将索取贿赂的官员的名字、索取金额、时间都列了出来,(只是故意没有列出张大经的名字和受贿金额。)告示中还说只有襄阳道王瑞旃、谷城县令阮之钿二人不曾收取一文,让熊文灿等官员无地自容。

    张献忠正在公馆里劝监军道张大经留下来。张献忠说:“张大人,朝廷无道,天下离心,如蒙不弃,愿意同我张献忠共图大事,日后决不会对不起你。假如你还想做朝廷的四品高官,我也不勉强你。马上派人送你出境,你现在就做个决定吧。”

    张大经本来是极不愿意的,但是察觉到张献忠要起事的时候,张献忠已经派人在监视了。他心里十分明白,逃走已不可能,抓住了肯定杀头,只好佯装不知。张献忠要是逼降,就暂时答应,以后再想法逃跑,所以张献忠要他做决定时,他笑着说:

    “敬轩将军,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也听说王神仙给你算过命,看过手相,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投降只是为了暂渡难关。如今大明气数已尽,学生虽不敢自称俊杰,亦非不识时务之辈。只要将军不弃,学生情愿追随左右,奉将军为主,共图大事,若有二心,天地不容!”

    “好哇!这才是自家人说的话!你姓张,我也姓张,五百年前是一家,我们就连了宗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哥啦!”

    张献忠明知张大经说的并非真心话,却装作十分相信,表现得非常亲热。

    张大经说:“今日幸蒙将军不弃,得与将军联宗,不胜荣幸,然大经碌碌半生,马齿徒长。将军原是二品副将,现在是义军之帅,我怎好僭居兄位?”

    “你不用谦虚了。之前,你是朝廷四品命官,我是洗心革面乃受人监视的降贼,你我都亲如弟兄,现在又不怕毁了你的名声,与我共图伟业,我们本就是同宗共祖的弟兄,你比我年长几岁,不叫你哥,还怎么称呼你呢?”

    “贤弟过谦了。愚兄定当全力相助。”

    张献忠非常高兴,大声喊道:“请王举人和潘先生过来议事!”

    王秉真随即赶了过来,见张大经也投降了张献忠,心里不免暗暗吃惊,也不知张献忠将授予他什么职务,只好像先前一样见面时,向张大经躬身一揖,然后在八仙桌边坐下。

    紧接着潘独鳌也来了。潘独鳌过去只是一个受人欺负的秀才,现在却是内幕中人,很受张献忠器重,和徐以显一起共同参与军中大事的策划,地位比较高。之前对朝廷命官颇有反感,本想奚落张大经几句,奈何不知道张献忠要把他安置在什么位置上,所以也向张大经一揖,嘻嘻地笑着说:“恭贺道台大人也能弃暗投明。今日做个旧朝叛臣,来日就是新朝的开国元勋了。”

    张大经听口气就知道潘独鳌在张献忠军中地位不低,也不在乎潘独鳌的嘲讽,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摆架子,立刻慌张还礼:“学生不才,愿随诸公之后,与大帅共图大事。”

    张献忠听出潘独鳌与张大经有些不和,便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休要再说那些客气话。现在要商议的事儿多着呢——这林铭球咋还没来?是不是要咱老张亲自去请?”

    八府巡按林铭球听说张献忠要起事了,还没弄清是真是假,立刻就派人去叫马廷实和徐启祚护送他去襄阳。

    马廷实和徐启祚都才二十多岁,生得虎背熊腰,他俩是陈洪范的部下,率兵三百人驻扎在谷城是监视张献忠的,没有保护林铭球的任务,但是林铭球身边只有几个随从,心知张献忠起事之前要严密封锁消息,特别是他这样的重要人物,决不会不派人暗中监视,要想悄悄溜走是不可能的,于是就想到了马廷实和徐启祚有三百人马在谷城。

    马廷实和徐启祚听到林铭球的传唤,立刻就带领二十名士兵手握兵器向林铭球所在的察院奔去。

    林铭球见马廷实和徐启祚很快就到了,心里不免产生了几分希望,便对他们二人说:“两位将军快护送本官出城,到了襄阳定有重赏!”

    马廷实说:“大人去襄阳干啥呀?张将军叫我们请你去他那里赴宴呢。赶快上轿吧!”

    林铭球着急巴巴地:“张献忠要反了。赶快护送本官去襄阳。到了那里,本官立刻动本奏请皇上升你二人为参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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