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出征了，这天傍晚罗虎要犒劳将士。http://www.chuangshige.com/novel/13177183/太阳快落山之前，朝阳门内大街上摆上了流水席，那些餐桌对在一起，像一条长龙，横亘在大路中央。

    空气里竟是飘逸的肉香与酒香，每个桌上摆放着四五个大海碗，都是烧猪肉、炖猪蹄、烧羊肉、馒头、杂粮饼之类的吃食。一坛坛的老酒搬上桌子，不过每人只能饮三碗，因为次日一早就得开拔，喝多了要误事。

    众将士刚领完赏钱，脸上都流露着喜悦之色，互相畅聊着，情绪都很高。

    这时，罗虎端着酒碗，对众人道：“各位兄弟，明天是我们出征的日子，来，各位同饮一碗，预祝我们旗开得胜。”

    众人呼啦啦地起身举碗，掀起了一阵人浪。

    “干。”罗虎一饮而尽，众人也跟着喝完了碗中酒。

    痛快，痛快，罗虎想起上次这么痛快地喝酒还是在前世的大学宿舍里，他毕业开始打拼以来，每天都过得很憋屈，再也没像这般饮过酒。

    正高兴时，家中的小童于越匆匆忙忙地赶来，对罗虎禀报道：“夫人在家里置备了酒菜，想请老爷您回去，说是要给您饯行。”

    “她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在坤兴公主那里久住的吗？”罗虎心生怀疑，不过他还是随于越走了。

    回到家中，费珍娥正坐在一张摆满了好酒好菜的桌子上等他回来。

    “夫人不是说要好好照顾公主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罗虎一进门就问了这个问题。

    费珍娥起身把他引到桌前，道：“夫君，你明天就要出征，妾身这次特地回来给你饯行，也算是尽到为妻的本分。”说完她为罗虎斟满了一杯酒。

    罗虎接过酒杯却不敢饮下，前天晚上她可是还想刺杀自己呢。

    费珍娥见罗虎不喝，自己先饮了一杯，然后对几个仆人说道：“你们先退下，我跟老爷还有话说。”

    众人知趣地退下，于越走的时候还不忘关上门，以免打扰这对新婚的主人。

    费珍娥见众人都出去了，站起身袅袅地来道罗虎身边。

    “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虽然刚做了两日夫妻，但是妾身这辈子都是夫君的人，此次夫君出征，可谓凶险无比，妾身今晚只想尽到一个妻子的本分。”说罢，费珍娥把柔荑放在罗虎肩头，轻轻给他揉按起来。

    因为前天晚上的事，罗虎对费珍娥有点警觉，但他感觉到妻子双手时，柔和温暖瞬间就钻进了心房。他抬头瞧向她那双美艳的脸蛋，那嘴唇，那琼鼻，那眉目，都与前世自己的女友小雅一样一样的。

    老天爷啊，你这是在折磨我吗？

    罗虎一边谴责命运在给他开玩笑，一边又在温柔乡里不断沉沦。

    费珍娥捏着捏着，竟然把头沉了下来，主动耳鬓厮磨，让罗虎情欲欲燃，那幽幽的女儿气息让他沉醉，让他沦陷，但是理智告诉他——这很可能还是一个陷阱。

    正当罗虎准备推开妻子时，费珍娥的红唇袭来，罗虎顿然觉得一道电流从嘴角飞向了心脏，顿时“砰砰砰”的声音从心房猛烈地传来。

    “小雅，我的小雅。”罗虎想起前世的种种，觉得费珍娥就是自己的女友，在她身上可以找到自己曾经失去的一切。他的心房在不断挣扎，在不断呼唤，但意识在抵抗中不断沉沦，直到缴械。

    “何必用自己的疑心去揣摩别人的真心呢？难道我不想得到这个女人？”罗虎于心中反问自己道。

    “夫君，我们去房里歇息吧，妾身想真真切切地做你的妻子。”

    费珍娥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罗虎也无法拒绝她的馈赠。

    就这么迷迷瞪瞪的，罗虎随费珍娥走向内室，解下随身穿的袍子，正准备时，费珍娥对他说道：“夫君不必着急，有一事望夫君能答应妾身。”

    “原来，你还有条件啊。”罗虎有些失望，但他想听听费珍娥到底是什么要求。

    “你说吧。”

    费珍娥鼓起勇气，道：“夫君能不去辽西对付吴总兵吗，关宁军如狼似虎，你又何必跟他们拼命呢？”

    罗虎能够看穿费珍娥的心思，她表面上是关心自己，其实为的还是她的大明朝，也不知道崇祯父女是给了她什么好处，能让她这般死心塌地为一个没落的王朝着想。

    “闹了半天我才明白，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还是比不上你的大明朝啊。”罗虎一阵自嘲般的冷笑。

    “不不，夫君想多了，妾身这就去沐浴。”费珍娥起身便走，其实在她心中，杀机再起。

    费珍娥出去后，罗虎躺在床上，心情仍不能平静，他希望费珍娥是真的爱他，而不是想利用他。

    就这么躺着，一阵幽幽的香气进入鼻子，那香气芬芳浓郁，直叫人昏昏欲睡，罗虎翻了个身看向房梁，只觉视力开始模糊，竟天地旋转起来……

    ……

    李雪竹有些失落，原本今晚她也是准备把自己给罗虎的，却没想到那个素未蒙面的女主人回来了。

    李雪竹左思右想，心中还有点不平，茫茫然中竟起身端起一盆热水往罗虎和费珍娥的房间走去。那盆水也说不清是希望主家洗脸还是洗脚，就是个由头。

    如果被费珍娥问起，她会说是前来伺候的。大户人家的通房丫头可以在主人那个啥的时候守在一旁听吩咐，这不是什么说不通的事。

    那间正房是一片宁静，门是虚掩的，李雪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从门缝朝里望，只见一阵扑鼻的香气飘来，让她不仅有点沉醉。

    “这气味有点似曾相识啊。”李雪竹感觉味道熟悉，但就是想不出是什么时候。

    房间里可以看到罗虎独自躺在床上，仰面朝天，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

    “雪竹给老爷打了水。”费珍娥轻柔地说了一句。

    “唔，喔，你……你，放哪里吧。”罗虎断断续续地说道。

    “好的。”李雪竹放下水盆，见罗虎没有其他吩咐，只能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李雪竹心中满是狐疑——罗虎的反应很奇怪，而且……那香味……

    李雪竹奋力思考，回忆那种香味到底在什么时候遇到过。

    “那天自己在翠烟阁不同意接客，那老鸨子就用这香味把自己迷倒的。刚才罗虎就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李雪竹明白过来：那种香气是一种迷药。

    ……

    另一边，费珍娥洗浴回来，薄纱轻裹，一副出水芙蓉模样，一进门，她就打开了窗子。

    “天热了，这后院也没什么人，妾身想透透气。”费珍娥说道。

    “唔……恩，好……好的。”床上的罗虎支吾道。

    费珍娥想知道罗虎到底昏迷到了何种地步，毕竟自己一个弱女子，要对付罗虎这样体魄的猛将，只能是对方完全丧失了力气。

    “夫君，妾身已经洗好了，你不来抱我吗？”费珍娥道。

    “好……好的，我……我这就来。”

    罗虎强迫自己支起身子坐在床头，脚刚贴向地面，身体就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

    “我，这是怎么了。”罗虎心中满是疑惑，“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四肢无力？难道……”

    罗虎虽然头晕，四肢使不出力气，但是敏锐的判断力告诉他：这一定是费珍娥搞的鬼，刚才那股香味是迷香。

    费珍娥啊费珍娥，我不是放过你一次了，为何还要杀我？

    “夫君对不起，既然你执意去辽西，那妾身只能送你上路了，不过你放心，我们既然拜过堂，我就算是死也是你们罗家的人，你先走一步，为妻马上自尽来寻你。”费珍娥从发髻上取出一个簪子，一步步走向罗虎。

    看着费珍娥一步步走向自己，罗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世间最失败的穿越者，出师未捷身先死，一事无成就要去领盒饭了。

    费珍娥靠近罗虎，把簪子高高举起，准备刺向他的胸口，但新婚之夜那晚的情景却在眼前浮现，他明知道自己要杀他，却放了自己一马，是因为顾念是夫妻吗？

    费珍娥已经忍不住地在掉泪珠，大颗大颗地落在地上。

    她痛恨大顺军，但在刺杀的这一刻，不知道是因为懦弱还是于心不忍，竟然下不去手。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顾念是夫妻，可以包容我一次，我怎么可以恩将仇报。

    费珍娥的手颤抖着放下。

    “夫君，我不能对不起你，但我也不能对不起大明。”

    她再次高高举起簪子，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李雪竹闯进屋子，从身后一手抓费珍娥拿簪的手，一手伸在了费珍娥胸口。

    簪子还是狠狠地插在李雪竹的左手臂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