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泰然自若地笑笑：“瑞星是海拓市所有车手的梦想之地，我也不例外。”

江客指尖一顿：“……这样啊，你还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你今年多大？”

“二十岁。”

陈路心中泛起了警惕。

她老问自己这些做什么？

“十八岁就来上班了？够早的。”

江客瞥着他眼底情绪的转变，唇角弯深。

陈路深觉江客这样问自己，总哪里有问题，但自己又琢磨不透，于是反问：“三小姐总问我这些私人事情做什么？”

江客舐了下唇，拢回目光，长长的睫羽垂低，从侧看，几不可查地眯了眯：“随便问问而已。我看你年纪这么小就能进瑞星，所以就生了好奇心。”

陈路翕闪着眼睑，淡淡‘哦’了声。车遇一个急转弯，他意味深长地转眸瞥了江客一眼：“三小姐和那些普通女孩儿倒是不一样。”

“哦？”江客一手搭着车窗边，笑眯眯地问，“何出此言？”

陈路侃侃道：“就是普通女孩子很少有喜欢这种东西的吧，即使喜欢也很少有像你气质这干净的。”

江客挑眉：“我看上去气质很干净吗？”

陈路点头，很认真的样子。

“其实我抽烟喝酒玩场子，什么都干。”

陈路又感觉气氛微妙，兀自咽了下喉咙，讪讪道：“那也是气质很干净的。”

江客颔首，车速很快，绕了一圈，时雨和凌悦等人的车跟在后面，虽然不是什么拉力赛。

车内，方雅然并不能很专心地与凌悦交谈，所以车速并不快，只是紧跟在江客的车后方，像个保护者一样，不紧不慢地前行。

凌悦：“你今天难得休假，可不是来这里消耗时间的。”

方雅然摇头：“你没发现江客刚才不对劲吗？”

凌悦打开头盔上的玻璃镜：“她一直就不对劲，这家场地也不对劲，今天南邶带你们和她见面也不对劲。”

方雅然失笑：“从你嘴里讲出这些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故弄玄虚还是什么，但你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你发现什么了吗？还是又不能告诉我？”

凌悦按按眉心：“也没什么，只是感觉南邶在隐约告诉江客什么。有些事的确不好说，这次可不是我故意瞒你，而是我自己也猜不准是什么。”

方雅然想到刚刚江客的神情，眉心骤然蹙紧：“凌悦，你能告诉我她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受过训练吗？刚刚她闪烁其词，故意避重就轻，应该是不太信任我们。”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凌悦的神色越发凝重，“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曾经在训练营待过。因为从小的经历，江客从不信任何人，即便是南邶，她也能做到冷静地就事论事。”

“训练营？”方雅然手心一个不稳，险些打歪方向盘，“是我们都知道的那个训练营吗？”

“是。”凌悦沉重地点点头，“我刚知道这件事情时，也十分震惊。”

方雅然不可置信地晃晃脑袋：“你们盛队长知道这件事情后，没有向江客求证什么吗？”

凌悦耸肩：“今早老励和牧羽去找江客，但我想，应该不会太顺利。她受训多年，竟然丝毫没有透露过关于训练营的半点猫腻，这不太寻常。”

“难道她会知情不报？”方雅然侧睨凌悦一眼，“你认为她会和那些罪犯同流合污？”

“我不知道。”凌悦提到江客十分困扰，眉眼耷着，晕染这一层深深的疲倦，“我看不透她这个人。但从利益的角度来讲，为了自己活命，也未必不会做那样的事。”

方雅然肃声：“不管为了谁，包庇等同于犯罪，这件事情你们警方一定要调查清楚。”

前方的江客还在和陈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第三圈时，江客瞄一眼男人一闪而过打量自己的目光，倏尔抓住方向盘，趁对方正反应，同时往赛道外狠狠一打。

男人虽然来得及制止，但极快的车速还是导致车向外盘旋，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眼看就要冲向临近的淡水湖面。

紧跟其后的方雅然与凌悦大惊失色，一个急速漂移，赶忙将车停在了内车道。

江客的车逼近湖面，一只轮子悬空吊着，车身摇摇欲坠。

陈路急喘着呼吸，不可置信地端看江客：“三，三小姐~”

“三什么三？”江客眯缝着眼，解开安全带。她右侧是陆地，左侧驾驶员位置才是湖面。她满意地勾勾唇，“我给你个机会，滚回你的老巢，要么就在这里自杀或者……去监狱。”

“你，你……”陈路蓦然瞪大了眸子，睇了眼湖面已经慢慢开始降温的水，喉结在紧绷的状态下滚动，“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江客兴致恹恹地解了车门锁：“你真当特种部队是吃干饭的？也不想想瑞星国际的工作人员都是一群什么人，那个人让你来，是送死？”

陈路咬咬牙，连口吻都换了：“那二小姐准备怎么处置我？”

江客一手还在轻敲膝盖：“我说了，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跳下去，死里逃生，要么就立即自尽，我想你知道怎么做。”

陈路抿了抿唇，势作威胁：“二小姐应该知道，任务失败回去的后果是什么，难道你认为你能逼我做选择吗？你就不怕我拉着你一起下地狱吗？”

“就凭你？”江客讳莫如深地眨眨眼，笑得讥诮，“你以为，你有资本在我这里讨价还价？我给了你生的机会，怎么自保，不用我来教你。那个人，她在等你，我不会轻易要了你的命的。”

“你……”陈路颤巍巍地抬手指她，眸底溢满愤恨的情绪，“你到如今连一声母亲都不肯叫吗？”

江客嗤笑，目光移向他喉结处一块类似疤痕的鱼形纹路：“就凭她，也配做一个母亲？她倒还是一如既往地疯魔。”

陈路：“那又怎样，无论如何，她都生下了你，当初要不是为了你和阿荇，她会遭受那些吗？你根本不配做她的孩子。”

江客骤敛笑意，但只一瞬，又弯深眉眼：“她就是这么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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