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点，江客早在去多兰市找白思源时，就已经做好了迟早会被南邶怀疑的心理准备。加上昨天情急之下，她在南珵面前脱口而出盛远的名字。

没有哪种谎言是可以撒一辈子的，除了重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之外，许多东西，她不想再编下去了。

“嗯。”南邶对此并不计较，“那现在说吧。”

江客舐了下唇，斟酌少许，扔出一个南邶也未曾料到的答案：“这两人，以前就跟踪过我。”

这话是事实，无论前世今生，她在今年年初时，有段时间的确被人跟踪，只是后来她发现这两人并没有恶意，便没将那事放在心上。

所以，最令她没想到的是，盛远和胡志威竟然都与自己身负的连环杀人案有关。

这一层又一层环环相扣的紧密模式，她在服刑期间才恍然大悟。

一个周密严谨的杀人计划，如果不是这一世她有所警觉，提早行动，令对方露出端倪，历史恐怕又会和前世一样毫无头绪。

也怪她当初活得过于敷衍了事，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思及至此，她在南邶怔忡的审量下继续说：“你知道，我一贯不相信警方，所以在发现自己被人跟踪后，就暗中找了‘跑腿’的。就是做私家侦探的那些人。但结果不尽人意，除了一些乔装照片以及社会身份信息以外，我一无所获。”

南邶闻言蹙额，停顿一瞬，问：“他们就只是跟踪你，确定没有做其他的？”

江客认真地点头：“那期间我回想过身边许多细节，确实没发现其他可疑之处。后来，他们就没再跟我了，所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南邶眯眸：“那上次你和我说，是季晓菲向你透露的关于盛远和胡志威的情况，是有意骗我？”

“……没骗你。”江客立即否认，长指在他健硕的胸肌上挠了一把，眨眨眼，说，“我只是说我以前被他们两个跟踪过，但并不清楚季晓菲与他二人之间的关系。季晓菲和我提到的时候，我也惊了一下。”

她分析得有条有理，逻辑通顺，不容人丝毫质疑。

“那为什么之前不和我提你被跟踪的事？”

南邶没打算放过任何细节，乘胜追击，接着问。

江客扁嘴，心尖那缕几不可查的夷由丝毫没影响到她。

她那时不坦明，一来，重生以后，她一直习惯将南邶与连环杀人案撇开联系，尽管心知可能徒劳，但不做点什么，她只会再次陷入被动，置南邶于未明的危险当中。

二来，出于重生的缘由，考虑诸多。即便提了跟踪一事，南邶也一定又会问，怎么联想到季晓菲与二人之间的联系的，索性，她就直接扯出‘是季晓菲告诉她’这样的谎言，逃避当时过多追问。

南邶终究没经历过前世那一切，凡事掌握时机很重要，她没法和南邶一一解释自己身为知情人的细节，只能擅自行动，有所保留。

不过，这曲曲折折，唯一令她始料未及的是，一场爆炸会让两人的关系迅速发展到如今这么亲密。

她惶恐至极，却又贪恋这样的甜蜜。

“本来这两人的事我就没有头绪，提起这段最多只能确认有人早就盯上了我。我自己能调查的事，不想过度……依赖于你。”

她本来想说添麻烦的，但一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便不愿再将话说的那么生硬疏离。

南邶狐疑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几许，也看不出什么假意，吁口长气，旋即将人拢紧：“这次说的是真的，没骗我？”

江客闷闷地‘嗯’了声，长指搭在他精壮的窄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磕着：“我哪敢，我那不是受伤刚醒过来吗，脑子本来就糊涂，能说那些就已经很不错了。况且，那跑腿公司现在还在营业，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查。”

南邶轻笑，捏捏她翘挺的鼻尖：“你就是老天爷派下来降我的。”

江客勾深眼尾，仰头在他唇边落下一吻：“……那我们起来，出去走走吧。”

“……走？”

南邶陡然喉间一滚，一瞬不瞬盯了她数秒，猝尔覆唇，将人按倒，辗转反侧狠亲了好一会儿，直到把人折腾到喘不上气才肯放过她。

江客本就是个伤号，这会儿干脆瘫着身体，懒得动弹。

她伏在南邶怀里，呼吸均匀，含着暧昧的余韵。回了阵儿神，不再急着出去，徐徐聊起了正事。

“灰鹰的手如今已经伸到多兰市，触角可谓越来越长。这么一来，上次的事就解释得通了。那名重伤的匪徒还能醒吗？”

南邶一手枕着后脑，一手揽紧她的肩：“多半够呛，现在也只是吊着一口气而已。不过，上次那拨人不像是灰鹰的训练手法，灰鹰绝不会在一群没什么实战经验的人身上下功夫。”

“那就是胡志威和盛远单独培养的。”江客想起之前南邶提到的线索，“秦落没查到这批人是受了什么牵制吗？”

南邶摇头：“什么信息都没有，但多兰市警方一直在着力调查，一有消息，秦落会立刻通知我们。”

江客垂低眼睑，遮挡目中的晦涩：“灰鹰或许也累了，内部越发动荡不安。这点，从他保住我和阿荇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南邶揉揉她泛红的耳垂：“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执念，他也不例外。”

江客淡淡笑了声，下巴搁在他肩窝，抬眼看他：“思源这次除了胡志威，没给我带其他消息吗？”

“……有。”迟滞一瞬，南邶才应，“只是视频还需要再分析，盛远早就做过了处理。应该还有备份在。”

江客咬咬牙，下颌线绷紧：“这个死变态。”

南邶勾起她一缕长发，帮她别在耳后：“视频我就不给你看了，免得让你想起不好的事情。”

“……好。”顿了少顷，江客挺直脊背，坐起身，“能看得出来，视频里女人的面容吗？你认识的有多少？”

南邶随之也挺起身，恣意地靠在床头：“认识的有几个，还有几个脸比较年轻，没见过。”

江客沉叹，一时愁眉不展：“得想个办法走访一下。”

……

两人交谈了好一阵儿，随后整理好仪容，换上情侣运动装，出了门。

南邶与守在外面的保镖打过招呼，示意不用跟着。

就在这时，一辆眼熟的丰田陆巡自不远处缓缓驱近，闯入两人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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