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噩梦

    “你今天工作有什么安排，去见那个想知道是否在撒谎的当事人？”贺深一边开车一边问，以确定目的地。http://www.boyishuwu.com/book/1128825/

    “你怎么知道？”白淅已经换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侧头盯着他看，眼中充满了惊讶和崇拜。尽管贺深已经对她解释过，可还是觉得他似乎特别会读心术。

    感受到她炙热的目光，趁着红灯，贺深偏过脸来看她，“不用崇拜我，瞎猜的。”

    “连我崇拜你都知道？”白淅的目光已经变成敬仰了，“我觉得，你可以改名叫‘贺神’。”

    “你喜欢的话可以这么叫我。”

    “我要是能像你这样，看一眼就知道别人在想什么，哪怕是用猜的，哈哈，那在法庭上我岂不是可以独步江湖天下无敌了。”

    “现在是白天，梦可以醒了。”

    “你能不能教教我？”

    “第一个问题，昨晚我们聊天的时候你问过我，认识不久聊的一定是个安全话题，看起来这是个对你来说有些迫切的问题，于是我就这么推测了。

    至于第二个，你看我的眼神太明显，不用猜也知道。

    所以，你过分高估我了。

    我们要去哪儿，如果需要，我可以陪你去见ta。”

    “贺教授，我看是你过分低调了。你真的可以陪我吗，不会影响你工作？”

    “我从来不说做不到的话。放心，我工作内容和时间都很自由，不影响。”

    “有你这么强的外援当然太好啦，我先打个电话联系下。”

    白淅和刘颖约在学校外的一家咖啡店见面。

    刘颖原本不想见她，白淅好说歹说直到搬出了妨碍司法公正她才勉勉强强同意。

    沐予安在刘颖来之前先赶到咖啡店与白淅碰头，进门一眼就看见了白淅。

    然而等等，淅姐旁边怎么还有一个男的，两人并排坐着边喝边聊，看起来聊得还挺开心？

    淅姐太漂亮被人搭讪吗，不过这男的颜值也高，两人在一起像是演偶像剧。所以这两人是谁搭讪谁？

    带着这样的疑问沐予安走到白淅面前，不忍心打断养眼的画面，“淅姐。”

    “予安，你来了，坐啊。”白淅笑语盈盈地看着她。

    沐予安看惯白淅严肃认真的样子，乍一见到她变了幅模样还有些不太习惯，怯生生地说：“淅姐，刘颖，她是个女的吧？”

    “是啊，刘颖当然是个女的。哦，我忘了介绍，这位是贺深，心理学教授，被我请来当外援，来观察一下刘颖。”白淅介绍道，“沐予安，我的副手。”

    贺深微微点了点头，“这么年轻结婚，夫妻感情不错吧。”

    “啊，你怎么知道？”沐予安明显吓了一跳。

    白淅在旁边一副“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你手上戴着婚戒，一大早赶过来状态放松，说明家庭氛围和谐。显而易见，不用惊讶。”贺深解释道。

    “正常人都会被你惊到，说明我的反应是正常的。”白淅说。“怎么样，贺教授的专业水平还凑合吧。”

    “岂止是凑合，明明比凑合高了n个level好不好。淅姐，你真厉害，从哪找来这么一位大神？”

    “自己送上门的。”

    “啊？”

    白淅和贺深相视一笑，的确是贺深昨晚自己送到她家门口的。

    沐予安早餐被喂了不少，现在可没肚子继续吃狗粮，她万分希望刘颖同学赶紧过来。

    刘颖拖拖拉拉总算来了。白淅之前翻卷宗的时候看过她照片，在她进了门东张西望的时候，白淅站起身朝她挥了挥手。

    刘颖的脸不太有辨识度，一看就是人工改造过的，开了眼角垫了鼻梁和下巴，可能还打过瘦脸针。20出头的年纪本应该充满青春活力的皮肤和五官看起来总有点别扭，这么一张时下千篇一律的网红脸离开滤镜就略显粗糙了。

    刘颖看见白淅时表现的有些抗拒和迟疑，一见贺深稍稍少了几分冷漠。

    除了那张帅气得让人挪不开目光的脸，贺深由内而外都透露着上层社会的精英气质。

    “刘颖，谢谢你抽空见我们，我有些问题想问你。可以先给我们讲讲案发经过吗？”

    “我已经对警察讲过好几遍了。”

    “我还想听你讲一讲，就当作预演吧，上法庭作证时还会让你讲的。”

    “真麻烦。”

    “你男朋友死了，室友成了嫌疑人，你是唯一的证人，这是件严重的刑事案件可不能嫌麻烦哦。案发那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可以从你早上起床开始讲起吗？”

    “我早上大概9点过起床，赶去学校吃午饭，下午上了两节课。晚上赵凯约我吃饭，吃完饭他送我回家，有点不愉快吵了起来，他说分手，我不愿意。

    他生气要离开，正好赶上姜秀梅回家，她问了两句。赵凯正在气头上，对她说话凶巴巴的。

    赵凯穿鞋背对着我们，秀梅不知道受了刺激忽然拿起餐桌上的水果刀朝他后背刺了几刀，赵凯倒在地上，流了好多血。

    我们都吓坏了，我打了110报警。后来警察来了，把我们带回派出所。事情就是这样。”

    “你和赵凯几点回到家？”

    “大概9点过，我没注意。”

    “姜秀梅是几点到家？”

    “可能10点过吧，我记不清了。”

    “你记得下午在学校上的什么课吗？”

    “邓论。”

    “那节课讲了什么？”

    “拜托，我上课就是去睡觉，谁知道讲的什么鬼，反正我也听不懂。”

    “赵凯几点约你吃饭，是用什么方式约的？”

    “微信，谁记这些时间啊。”

    “你查一下聊天记录就知道时间了。”

    “已经删了，谁还留着和死人的聊天记录。”

    “你爱赵凯吗？”

    “爱？大姐，你多大了还相信爱情？”

    “那你为什么和他交往，听说他已经结婚了。”

    “他是家经纪公司的部门经理，我和他交往是为了他给我介绍机会，谁管他结不结婚。”

    “你倒是挺直白。你们晚饭吃了什么，记得吗？”

    “好像是鳗鱼饭。大姐，我记性真的不好。”

    “吃饭的时候你们有过争执吗？”

    “我让他帮我介绍人，他说我利用他，稍微吵了两句。”

    “回家后吵架是因为什么？”

    “还是这原因，他说我不爱他只想利用他，他对我已经厌烦了，不想继续和我交往，要分手。”

    “你同意分手吗？”

    “我当然不愿意，所以越吵越凶。最后我说，分就分谁怕谁。他很生气地走到门口，正好这时候秀梅开门进来。”

    “你录口供时说秀梅暗恋赵凯，你怎么知道？”

    “我们聊天的时候她问了不少关于赵凯的事情，我问她是不是喜欢他，她没说话，你懂的，女生这时候不说话多半是害羞默认。”

    “那天晚上，赵凯和秀梅说了什么？”

    “她看见赵凯问是不是要走，赵凯说再也不会来了，她问怎么了你们吵架了，赵凯说他和我分手了，他讨厌我，也讨厌秀梅这个超大电灯泡。可能这句话刺激她了，她挺怕被人说胖的。”

    “是吗，你们聊过这个话题？”

    “对，秀梅以前问过我怎么能变瘦，她因为胖很自卑，可是减肥从来没成功过，她说羡慕我身材好。”

    “这你倒是记得挺清楚。”

    “夸我的话，当然记得。”

    “你说秀梅拿刀从后刺向赵凯，大概位置是在哪里？”

    刘颖站起来背过身比了一下，大概是在后腰偏右三分之一处。

    “当时玄关光线好吗？”

    “开着灯，挺亮的。”

    “只捅了一刀？”

    “不止，好像有四、五下？”

    “他们之间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

    “谁知道呢，我觉得她当时受了很大刺激，整个人的状态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秀梅平时是什么状态？”

    “胆小卑微。”

    “案发时呢？”

    “疯狂。”

    “赵凯没有反抗？”

    “可能第一刀就伤到要害，他当时只是弯下腰，也可能没想到还会有第二刀和第三刀吧。”

    “你当时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站在客厅里。”

    “你是从身后还是侧面看到这些的？”

    “身后。”

    “眼睁睁看着你室友杀男友？”

    “我当时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本来刚吵了架很生气，然后看见她刺他完全震惊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看见地上留了好多血，太可怕了。”

    “她刺完之后做了什么？”

    “她也吓傻了，走到我身边蹲在地上问我该怎么办，我过了好一阵反应过来我们应该报警。”

    “我问完了，你们还有问题吗？”白淅看向贺深和沐予安。

    “我有。刘颖，看见赵凯倒在血泊里，你害怕吗？”贺深问道。

    “害怕，当然害怕，非常害怕。”

    “案发之后晚上会做噩梦吗？”

    刘颖犹豫了一下，“会。”

    “什么样的噩梦？”

    “那天晚上，她拿着刀刺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