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给人的感觉如楼下大厅一样，干净整洁，一尘不染。http://m.aihaowenxue.com/xiaoshuo/397922/屋内几乎没什么东西，但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让身处其中的人感到身心舒适。

    墙角的小床头柜上放着一只插着鲜花的瓶子，里面的白色马蹄莲还没完全枯萎。但瓶身看起来像是塑料的。

    姜勤伸手把屏风向里侧又压进一些，后面的床显露出更多，床上的人也完全暴露出来。

    床上坐着一位男性，身上穿着蓝白色的病人服，背挺得直直的，双腿半扭着，腿上半盖着一条同色条纹的薄被。背对着我们静静地看向窗外，一直没有回过头来。

    “王勇！”姜勤喊了一声。

    但他像是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仿佛外面有什么东西让他不得不一直盯着。我注意到，窗户上没有任何把手，是固定死的。外面还加了层铁栏杆。

    “王勇！你让我找的人我给你找来了。”

    这时王勇缓缓地把头转了过来，我这才看到他的长相。

    他是位长相普通，五官也算不上出众的人，苍白的面色倒给他添了份精细在其中。他双眼无神地看向我们，表情僵硬，没什么明显的变化。

    姜勤看了下王勇，没再继续说话。

    他把竖在墙角的一把椅子拉出来，放在床旁边，向我伸伸手，虽然不太情愿，但我还是在椅子上坐下了。接着又把自己要坐的椅子放在屏风后，不与王勇直接面对面。

    姜勤在椅子上扭了两下才坐定。“王勇，你说人来了才会说出一切，那么现在人来了！”姜勤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我。“你现在可以说了？”

    王勇这才把眼神向我这边聚焦，但我总感觉他的眼神像是直接穿透我，看着别的地方，也或者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对我瞅了好一会，他突然间就开口了：“你觉得顾兰欢是个好人吗？”

    这灵魂的一问让我有些猝不及防，顾兰欢好像就是顾姐以前的名字，后来才改为顾兰。在经历过这些事之后，我一时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只管说你个人的想法。”姜勤在旁边小声提醒。

    “一开始我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人，但现在却不太肯定了。”

    王勇突然笑笑：“和我想的一样，一开始我也觉得她是个好人，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就变了。呵呵，或许她打从娘胎里就是这样呢！”

    “是吗？”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很早就认识她了，我们以前是邻居。”王勇语调突然又变得冷静低沉。

    他的这种情绪及语调转换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我母亲特别喜欢他们一家的存在，因为他们是世代开药店的，也都懂些医术。对于一个带着儿子生活的单亲家庭来说，这样的邻居实在是大大的便利。

    母亲有事没事就去接近他们，示好他们，甚至有些巴结他们。不是去说话，就是送些自己做的东西。就是这样，我们家逐渐和他们家渐渐熟络起来。

    自然我和顾家兄妹也就玩到了一起。那时的她热情活泼，虽有些要强，但是个单纯直率的女孩子。而她弟弟顾泽是个聪明文静，喜欢看书的小弟。”

    原来顾姐小时候是这种性格。如果没发生这些事的话，在我的印象中，她和王勇说的这些性格特质倒是很接近。

    王勇在床上动了动脚：“不要误会，我那时对她可没一丝兴趣。我们也算不上什么青梅竹马，只有邻居之谊，我毕竟比她大上九岁。”

    原来如此！虽然顾姐也不年轻了，但王勇看起来更老态一些。

    “我们之间感情变化是发生在她的父亲，顾叔叔去世之后。她们家突然间就变成了单亲家庭，有同样的经历我自然比平时更主动地和他们相处、关心帮助他们。”

    “问他顾朋的事。”姜勤突然在一旁轻声道。

    “那你知道顾朋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王勇侧头看了下屏风：“我不清楚！只听说顾叔叔是在医院里病逝的，我母亲说他是肾脏出了毛病。当时我最大的感想是，原来就算家里放着这么多药，还是救不了要死的人。”

    “你既然和他们如此亲近，当时没从他们那里听到些什么吗？”

    姜勤不住地点头，对我的提问表示赞赏。

    王勇扭着头，像在想着什么：“我只从顾兰欢那听说过一件事。”

    “什么事？”

    “我记得有一天，我们在附近的小公园里散步聊天。

    她突然把我拉到一处偏僻的竹林里，那里有截倒下的枯木。枯木是中空的，里面铺着一堆稻草棉絮，破草堆中卧着几只兔子。

    她说那是她养在那里的。我问她为什么不养在家里，放在外面不太安全。她却说如果养在家里会更不安全，它们早晚全都会死掉。

    我当时听了就很奇怪，家里有什么危险的？难道你们家里有谁会对这些兔子不利吗？顾兰欢只是笑笑，还说我一点也不懂。

    一个男人被女性说不懂肯定是不服气，我就一直追问她。她却闭口不谈，直到我表示出生气的样子，她才答应告诉我。”

    “顾姐她说了什么？”

    一旁的姜勤皱着眉摆着手：“不要问他太多问题，让他自己说。”

    “她说。。。她说在医学上，如果做活体实验，一般的对象不是兔子就是小白鼠。

    她母亲就经常在家做一些药剂实验，如果让她发现这些兔子的存在，它们必死无疑。说完这些的顾兰当时情绪突然有些失控。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后来她又像自言自语般地提道，如果没有这些动物，那么被实验的对象将会是人，她的父亲就是这类的牺牲品。

    我当时完全被她所说的这些给吓到了，甚至开始全身发抖。我问她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杜阿姨对顾叔叔做了什么？”

    “那她怎么说？”姜勤突然出声。

    我拼命向姜勤摆手。

    “她没有回答我，无论我怎么追问她，她就是闭口不说，甚至用生气这招也不行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提这件事，我也没敢再提了，甚至还有些后悔知道这些事。从此我对杜阿姨，还有她们家就有了些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