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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个愿望

作者:白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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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极端天气已持续大半年。http://www.ruxueshu.com/1546964/

六月,位于亚洲大陆南方的南城本应是个十分炎热的季节,今年却一反常态。六月的南城,大雪纷飞,沥青马路已结成冰面,上面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纯白的厚雪,能没过人的腰。

寒潮过境,全球气候极端化,太阳活动异常,南城陷入极端寒冷中,室外温度一度达到零下七十度。若放在北极,这个温度兴许还算可以接受的范围,然南城的地理位置却是在北回归线附近。

这种情况下,大部分人选择离开。

傅瑶是南城在长大的,毕业后便在南大做新闻学的教师,刚刚工作两年,人生还没体验够,就遇上了这种十分糟糕的状况。

南城温度从年初开始下降,短短二十天骤降七十多度,按照规律来说,正常的下降范围应是十年二十多度左右。

六月十五日,傅瑶被困难南大办公楼的办公室里已经小半年。

她穿着两三层毛衣,外面套了一件自己最厚的羽绒服,围巾围住了大半张脸,睫毛还是结了霜。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个小火盆,里面还有没烧干净的纸张,发出暗红的荧光。

办公室很小,只有两张桌子。傅瑶之前一直在这里工作,现在成了躲避她寒潮的地方。窗户和门都被傅瑶用报纸、旧衣服塞了起来,偶尔缺食物才会走出办公室,其他时间就一直在这里烤火。

两天没怎么动弹,身子有些僵。倒不是她求生的态度不积极,只是一关就是小半年,她已经失去了靠运动发热的那个心了。

稍微动了下手指,傅瑶几乎能听到那清脆的咯噔声,连忙将动作放缓。

傅瑶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只能一点点慢慢挪动。这样一步一步慢慢来,良久,身体才重新活过来,可以自由活动。傅瑶在地上跳了跳,看了眼窗户上被冻成石头一样的衣服似乎有融化的迹象,感慨:“这几天好像暖和多了。”

大约是许久不说话的缘故,傅瑶的嗓子有点哑。

听到说话的声音,傅瑶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动了动,几秒后,一个男人从报纸堆里露出头。是个长相俊朗的男人,五官是标准的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很有男人味。

如傅瑶一样,男人起身时也特意缓了动作,推开盖在身上的报纸,慢悠悠站起来,然后伸了个懒腰。

他个子很高,身材极好,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跟傅瑶一样,他也是这个学校的老师,教体育。学校里的人,大部分都因为这场灾难逃出了南城,只有极少数人留了下来。

何旭西活动活动筋骨,走到傅瑶身边,从衣服和窗框的缝隙中往外瞄了一眼。声音沉静,淡淡道:“恩,是暖和不少,也许再过几天就升温了。”

说起来傅瑶也有些佩服何旭西这个人,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保持这个平静的状态。最冷的时候,她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何旭西却一如往常的生活。看看他再看看自己,有些沉痛。

半年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

何旭西开始动手撕窗户玻璃上的衣服,然衣服已经完全冻在了玻璃上,若衣服被撕下来,玻璃大约也会碎。

“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傅瑶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何旭西的动作,目光有些飘离。

不用问,也知道现在全球的情况都不好。傅瑶躲到这里之前,各地就接二连三的发生类似地震、海啸的自然灾难,大批人在灾难中死去,z-f无力维持局面,一片混乱。

“有心思担心外面如何,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何旭西看了傅瑶一眼,然后掏出兜里最后一个打火机,在铁盆里点了火,放到窗户旁边。

想到将来该如何,傅瑶头有点痛。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拧起眉:“看现在的情况,估计外面也不好过。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多呆。”顿了顿,看了一眼角落里所剩无几的食物,“办公楼已经被我们搜遍,没有能吃的东西了。”

现在的情况还真是有点棘手,外面是冰天雪地,办公室里也没有多少储存的食物。再这样下去保持不变,恐怕不久之后他们也要归西。

何旭西已经将衣服上冻得冰烤化,揭下衣服,白茫茫的雪堆反射着太阳的光线,屋内一下子亮堂许多。

这光线让屋内的两人有些不适应,一齐捂住眼睛。

稍微适应后,何旭西探头看向窗外。

仍是那片白花花的雪上世界,教学楼、操场,依稀能辨别出的地方都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太阳躲在密云后,偶尔有光线从缝隙中钻出来,然和铺天盖地的雪碰在一起,似乎光都是凉的。

他沉思片刻:“雪变薄了。”

薄?

这个消息就像是给在垂死边的傅瑶一根救命稻草,她立刻跳了起来,奔到何旭西旁边,惊喜的追问:“薄了?真的?真的开始升温了?”

看着欢呼雀跃的傅瑶,一直沉静的何旭西嘴角隐约露出笑意,点头:“对,考虑好接下来去哪吧。南城恐怕是待不下去了,等天气暖和暖和我们就走。”

虽然这样说着,何旭西心里却也开始担忧起来。南城待不下去,其他城市恐怕跟南城一个状况,接下来去哪,这个问题还要好好思索。

不过这也是后话,现在还是要先捱过这段难熬的日子再说。

七月,南城温度急速攀升。

傅瑶走出办公楼已有两三天,先前她只有找食物时才会顶着寒风外出,现在却是完全不必担心温度太低自己会被冻死了。

仅仅半个月,南城的气温竟然回升到十五度。

如果不是办公室里那仅存的一根温度计告诉她这一事实,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脱下厚厚的毛衣,羽绒服却仍然穿着,许是被那冷到动也不愿动的日子吓怕了,她不敢丢掉这件保暖的衣服。她已想好接下来的路线,与何旭西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约定结伴前行。

南大的雪渐渐融化,露出建筑物原本的面貌,傅瑶半年来第一次走出办公大楼,站在暖暖的阳光下,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温暖的阳光慵懒的照在正融化的雪上,到处都是雪融化成的黑水,湿哒哒的。天也是少见的蓝色,仿佛过去的半年只是傅瑶的一场梦。

如果不是地上残留的尸体,傅瑶大概真的会以为自己只是走过了一场梦而已。

她低头看着这些冻死后又被雪掩埋的人,气温回升,雪融化,他们才又重见天日。死相各异,有的蜷缩在角落,头深深的埋在双膝前。也有的死在了路上,双眼瞪的老大,死不瞑目。

南大安静的可怕,确切的说 ,整个南城都处在一个极度诡异的安静状态,毫无生机。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末日吧。

傅瑶在心里叹口气,整理好心情,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她没时间在这感慨生命无常,这几天南城气温攀升的快,说不定过几天就会变成火炉,她要抓紧时间离开。

只是离开前,她必须再收集下可以用的物资,留在路上用。

何旭西负责找宿舍楼,她负责教学楼。办公楼里能用的东西早就被他们找遍了,因此不再在那里浪费时间。

傅瑶一间间教室找去。

楼很高,教室也多,傅瑶这半年来体力退化的厉害,找完一层楼就有些喘。不过还好,她找到两个打火机,一本地图册,还有些学生们曾经留在教室里的食物。傅瑶挑了些还没过期的装在背包里,大多是零食,不太顶饿。

傅瑶稍微歇息了一下,往二楼走去。

这幢教学楼也不知当年建造时是否偷工减料,废弃仅半年,有的地方已经出现塌陷的情况,傅瑶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要绕开掉落在地上的杆子,和不知通往哪里的电线。

刚推开二楼第一间教室的门,握在教室把手上的手就顿住了。

教室里的桌子不知被谁拼到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床”,最中央躺着两个人。

确切的说,是两具尸体。

傅瑶胆子还不算小,仅迟疑了下,便抬腿走了进去。现在这种非常时期,她没办法再让害怕这种情绪左右自己。

走上前,看清那两人的面孔,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一男一女,都曾是她的学生,也是学校里有名的情侣。他们死亡没多久,虽然有腐烂的气息,但也能看清他们的容貌。

看见这两人的死状,傅瑶心里一寒。

倒不是因为死相太吓人,而是这个女生明显不是因为太冷或太饿才死去。她颈部有道深深的勒痕,并且……傅瑶目光向下移了移。

女生腿部上的肉,已经没了一大半,而那男生尸体旁,还握着一把小刀。

傅瑶想起到二楼的楼梯已经坍塌,她费了不少力气才爬上来。这两人大约就是因此被困在这里,实在饿极了,男生就……

爱情啊,在生命面前也如此微不足道。

傅瑶摇摇头,想着二楼再往上能吃的东西大约也都被男生和女生搜刮走了,简单搜了搜,便下楼了。下楼前,她绕到男生的尸体旁,小心翼翼捡起那把小刀,拾起地上的衣服将刀擦干净,然后装进口袋。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

来一个大大的么么哒(*  ̄3)(e ̄ *)

听说今天是动土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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