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你怎么来了？”云遥惊呼道。http://m.bofanwenxuan.com/1430/1430528/

    “郡主？她就是你说的无双郡主？”雨蝶也露出诧异的目光。

    云遥微微点头，一时间无话可说，而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英姿飒爽的郡主迈着稳健步伐走到他们眼前。

    “郡主殿下，您……有何贵干？”云遥定了定神，开口问道。

    “别怕，我就是听下人说，上次告御状的人来送礼了，所以就跟出来看看。”郡主微笑着，目光落在他身上仔细打量，似乎也为他这焕然一新的面貌有些动容。

    “可那两位看门大哥却说你，不，说您，现在不能走出府门？”云遥道。

    “不能走出门又怎样，还不能翻墙出来？”

    “可是，您现身不就成了，何必要跟着我们？”

    “原本只想与你打个招呼问候几句，谁知你身边竟然多了一位仙女姐姐，自然免不了好奇。”

    郡主的目光移向雨蝶，眼神里有惊叹、有懊悔，诸般心境，说不清道不完。要论美，自己也不见得会输，可不梳妆不画眉，还穿得与男子一样，又如何让人生爱慕、怜悯之心？

    “民女见过郡主。”雨蝶十指相扣置于腰间，屈膝行礼。

    郡主勉强笑着，看了一阵，扭头对云遥说道：“愣着做何，还不介绍一番！”

    “是！小的遵命！”

    云遥笑侃一声，将两人之事简短诉说一番，无论如何相识、要去何处，皆告之于她。不过却也省去了云海、荷塘、夕颜花，还有那些看似平淡，却在自己心里不可磨灭的瞬间。

    “事情就是这样，郡主，我们现在还有重要的事，实在不能陪您，要不，送您回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郡主却是突然面带微怒地吼道，“抬一箱瓷器来与我就两清了？哼，送点什么不好，不知道我脾气大喜欢摔东西？还是你已听说，故意送来让我难堪？”

    “我只知你力气大，真不认为你脾气大……郡主，我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这瓷器是景德镇烧的，很有名。”

    “我管它是哪里来的？本郡主用的碟碗，再不经摔也是黄铜的。就你送的那些，取出来就被我……就已经自己碎了两只。”

    云遥被吼得哑口无言，缓缓答出：“这只是聊表心意，大恩大德不敢忘，您老人家还有何吩咐，尽管开口。”

    “心意？画在那些瓶罐上的也叫心意？那是你画的？你能否长点心！”郡主伸出右手指在云遥额前，“送东西得挑些非同寻常之物，不求多贵，要让我当真看到你的心意，而不是像进贡一样无趣，明白没？”

    “不明白，怎样才能显得有心意？”

    “还不明白！我给你五百两银子，你拿一百两买箱瓷器就来还礼了？”郡主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往云遥头上敲，“当然是要你亲力而为的，比如猎点奇珍异兽什么的。”

    “可我住的山上没有奇珍异兽，就算有也未必能吃，要不，我下次亲手宰头猪，给你带四条腿来？”

    “我让你嘴硬！我让你嘴硬！你究竟是屠户还是猎户！”郡主痛骂、拍打着，这力气常人只怕是遭受不住，也只有如此强壮的他，才能举着胳膊扛下来。

    眼看着二人像是要吵到天黑去，雨蝶终于忍不住开口：“郡主，这是民女之意，我们二人路过景德镇时才突然想起，若您要责怪就怪我好了。”

    “我……”郡主却像是突然清醒，变得有些落魄，“我这段时日火气有些大，抱歉，你们别见怪。”

    “岂敢，您为我们镇，为江南的百姓行了如此大的义举。”

    郡主叹息道：“唉，不提了，京城张家颇有些名气，此事我也大致听闻。行侠仗义自然没有大小之分，走，我与你们一并到树林里去。”

    云遥大喊道：“不行不行，太危险了，您可是郡主，万一有个闪失……”

    “瞧不起我？别看我没抄家伙，就你这样四肢健硕，头脑简单的莽夫，本郡主空手也能打十个。”

    “呵！”

    沿着水岸一路走向红叶河谷深处，路途中雨蝶全然不曾开口，自己向来矜持，很少遇到外人，何况是身份如此尊贵的郡主，尽管听云遥说这郡主不拘俗世，但终究令自己有些难安。一阵低头紧握丝绢，一阵又左顾右盼，走着走着，忽视了脚下一块凸起的岩石。

    “啊！”雨蝶一脚抵在岩石上，倏而被绊倒下，但就在此时，玉手伸出将她搀扶着。

    走在前方开路的云遥闻声回头，见雨蝶已被郡主扶稳，也放下心来。换作以往，定会上前关怀，可眼前站着一位郡主实在不知所措，生怕不慎给她留下话柄，故而傻傻伫立于原地，俨然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祝姐姐，你可还好？”郡主搀扶着她细声问道。

    “我……”这一问却让雨蝶受宠若惊。

    “我没事，多谢郡主。”雨蝶直起身来，再次点头行礼，随后迈步将要前行，却见郡主的手竟不打算撒开。而她自然也不便挣脱，两人就这样相互挽着。

    见她们快追上来，云遥赶紧转过身去，继续在前方领路。

    “我今年十九岁，叫你声姐姐不知是否妥当？”郡主问道。

    “民女年方二十，虚长一岁。”

    “二十！你都已经快过嫁人的年纪了，怎会这样？”

    “恕民女斗胆，郡主……恐怕也不远了。”

    “我？我要征战沙场，守卫河山，哪有功夫去想这些。再说那些没用的男子，遇到我就和见了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怕与我在一起，哪天不慎说错话而一命呜呼。”

    说及此处，郡主也略显遗憾，接着问道：“可你不同，你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一颦一簇连我看了都难免心头一软，为何至今还没寻得夫婿？”

    “实不相瞒，我从小身体抱恙，街头巷里又有不少流言蜚语，故而少有说媒之事。王孙公子、达官贵胄，大都信这些说辞，更鲜有提亲者。至于寻常人家，父亲对我十分疼爱，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我嫁去，怕遇到只为攀龙附凤、垂涎容貌之徒，亏待于我。”

    “原来如此。”

    望着前方的背影，郡主伸手指去，忽然发问：“对了，那家伙多大年纪？”

    “民女不知，不便寻问。”

    “你们都走了这么长一路，有何不便？再说一个大男子，年岁又不是秘密，我一会儿便去问问。”

    “这……”

    又往前行一阵，似乎到了河谷最深处，张大小姐所说的红叶湖边。池水因绿藻而凝碧，但依稀可见其底，火红的枫树外那其余枯木围聚成金灿灿一圈，赤黄相接分外袭人。山谷幽幽，微风几缕，湖面落满的红叶在风中随波飘零。

    “红叶湖，果真名不虚传，”云遥低喃道，“可现在如何是好，并未发觉哪里不对。”

    雨蝶道：“我们分头找找，相信定有不寻常之处。”

    “好！”

    甚为艳丽的一幕，是湖中竟有一方土地，像孤岛般位于正中，露出水面的一段青苔石路自岛上通往岸边脚下。而独占岛中的是一株巨大榕树，树冠如云如盖，那青翠一片在霜叶似火焰纷飞的河谷深处最是鲜明。

    云遥顺着一桩桩石垫，脚踏浅水来到湖中岛上这株榕树下。此树大到约三人合抱，手指勉强才能碰上，更为惊奇的是树下落叶铺盖之处竟掩埋着两尺余长的树洞。

    他趴下身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注目翻看着。

    “牧云遥！”一个身影突然闪到眼前，坐在叶堆上。

    “哎哟，吓死我了，郡主，你可真是神出鬼没……不，身手矫捷。”

    “哼，问你一件事，多大年纪了？”

    “你问这作何？”

    “你不是说过想当将军，我看看从现在开始培养你，是否还来得及。”

    “年方十九。”

    “当真？那咱们可是一样的年纪！”

    “这么巧。”

    “你是几月生得？”

    “义父捡到我是腊月，他说当时应出生不久。”

    “这么巧？我也是腊月！那你是哪天生的？”

    “说了我是捡来的，谁知道究竟哪天？我若是腊月初七，你是否也要说自己腊月初七生的？”

    “你什么意思，以为本郡主与你说笑？喂，你给我回来，别跑！”云遥离开了树洞，郡主却仍在身后不依不饶地追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