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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错了!”
    步亭忽地厉声斥道。http://www.ruxueshu.com/1171727/
    黑衣人迟疑道:“我错了?”
    步亭抬指骂道:“对!大错特错!这世上最愚蠢的蠢夫,也万万说不出这等幼童之话。”
    黑衣人哦了一声,又问他:“那不知我究竟错在何处?还请阁下不吝指教。”
    步亭沉默片刻,又才缓缓道:“你口中所谓守护,大抵就像一个孩童,当有人要夺走他手中的玩具时,他就会大哭大闹;而如果他不是一个孩童,是一个身怀利器的剑士,他就会用手中利刃割断敌人的头颅,践踏对方的尸首。”
    “所谓守护,所谓仁慈,不过都是强者的说辞罢了,在他们喝够了血液之后,还想要博得两分名声在外,未免可笑,可笑啊!”
    黑衣人若有所思,只须臾后她便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或许有一些人是对方说的那样,但她并不是,剑神也不是,仙盟更不是。
    “人的偏见是根深蒂固的,但不是因为愚蠢,而是源自无知。他对事物并不了解,却往往以为世界就是他看到的那样,而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过,人的偏见是最难以改变的,所以,本神也不想改变你什么,对待偏见的最好方式,就是毁灭有偏见的那个人。”
    说到此处,黑衣人身上杀机陡现。
    自然而然,步亭感受到对方言语中浓烈的杀意,十分清晰的感受,就好像一团炽热的火焰正灼烧着心脏。步亭本以为自己不怕死,甚至在面对长枪老者时已经知道自己结局,但现在,他却隐隐怕了。他脸色乍变,冷笑道:“仙盟向来的手段而已,以利刃斩灭所有不平之音,吾辈多有领略!”
    “好一个多有领略!”
    一声呵斥蓦地从另一条街头传来,这道声音听上去没有步亭的苍老,也无半分沙哑,清脆的就像凌晨时分的鸟啼。
    可来人却满头白发,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他周身,让人分辨不清,他那件血红色的衣衫究竟是不是真的血。
    顾何坐直了身子,因为相较于给他讲过一个故事的步亭而言,这个赢了他一条命的男人才是让他由衷喜欢的。
    “又见面了。”
    顾何远远地喊了一声。
    “是啊,又见面了,咱们是不是真有些缘分?”
    苏半尘微微点头向顾何示意,虽然和顾何相识不多,但对方眼睛中暗藏的韬光,却让他十分佩服,和对方说话,他的心里也尤为放松。
    听到这里,不少人都朝顾何投去了异样的目光,心中皆惊道:这青衫人究竟是谁?之前那独孤氏少年似乎就与他相识,后来秦王陈十一也与他攀谈、一寸仙朝他点头、甚至就连这不久前就名动天下的未亡人他都认识?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赵二知道顾何梵天仙狱司身份,一来是因为剑阁的消息来源太多,也太可靠,二来剑阁所图不小,怎么可能不将镇守北境的第一宗门之主考虑在内?只是赵二的想法和之前淮阳城外的丁剑一样,都以为顾何不会多管闲事。就连剑阁都对顾何不闻不问,更何况其余仙者。
    可未亡人苏半尘却不一样!
    淮阳一战,虽然孤独少年一招打死双刀将白潼扬名立万,但人们都不知道少年的名字,反倒是那十字招魂,报得万年血海深仇的苏半尘被传遍了大半个人间地。
    那未亡人三字,又为这段传奇平添了几分色彩。
    白发未亡人断肠,一袭红衣泪满江。
    所以,在陈国与仙盟大战之时,苏半尘会来众仙并不觉得意外,稍微一想就觉得这是合乎情理的,如果他不来,反而不寻常了。
    苏半尘的剑很锋利,他的言语更加锋利,万年的历练并没有磨平他的锐气,他十分直接地说道:“老道生前讲过天水海蓝的事,八十万命折深海,逃掉的几人中就有你了。”
    步亭道:“是!那又如何?”
    苏半尘问道:“八十万人只活了几个,你的心很痛了?”
    闻言,步亭不禁潸然泪下,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眼泪瞬间就填满他脸上的坑坑洼洼,他微微哽咽道:“痛!”
    苏半尘摇头道:“不,你并不痛。当一件痛苦的事发生时,他会流泪,而当那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之后他若还要流泪,那并不是心痛,而是怯懦。”
    步亭顿了顿,捶胸道:“我是一个人懦弱的人啊!我是,我是,我不怯懦,又怎么会苟活至今?”
    “可是我的心更痛。”苏半尘叹了口气,接着道:“我的国亡了!我的亲友都葬身在你们的铁蹄下,那时候我未入修行,我的亲友也没有,淮阳成千千万万百姓更加没有。但是你们铁蹄太冰冷,也太有力,踏碎了我们的骨头。”
    “你午夜梦回,你能看见他们无助时的惶恐,你更听见他们临死前的哀嚎,你都能,可你就不心痛?你就只在乎你的痛?”
    苏半尘其实并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但和顾何很像很像,他们所有想说的话都不会藏着,颇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意思。
    但是,这种话并不是为了说服对方,更多的是让自己宽心。
    这样,当长剑割断对方脖颈的时候,他们的内心才会一如既往地平静。
    步亭还想继续说话,但字只挤到了喉咙便被秦王打断。
    陈十一道:“战吧!”
    黑衣人说得很对,人的偏见是没有人能用语言改变的。但相较于改变一个人的看法,他更喜欢用剑抹杀掉一部分人,然后又用同一柄剑去震慑另一部分人。
    随着陈十一的话音落下,忽地一只大雁掠过长空,在天边孤零零地飞过,在它身后——苍凉的号角声逐渐响起,从北方悠悠传来。没有人再说话,天地间静的可怕,可就在这一片死寂之中,众人的呼吸急促蓦地起来,因为他们都听到了无比沉闷铁蹄声……
    空中,有修士显露神通,双眼登时金光大作,两道极光直向北方射去,紧接着他便身子一抖,险些跌落下来。
    “敌人,是敌人,数不清的敌人!”
    “陈国的铁骑!”
    “死了,要死了……”
    他一连说了三声,接着众人只见其目光移向别处,然后他的脸上就再无半分血色。无他,因为那号角声在四方同时响起。
    这是一个比淮阳更大的囚笼!
    顾何长叹息道:“一万年对我这样的神来说太短太短,但对一个有信仰的国度而言却太长,作为人间界有史以来最悠久的皇权,也许真的可以将某些东西拉下神坛,用力碾碎!”
    宁笺南戎马百年,哪能听不出这密集的铁蹄声究竟有多少人,她脸色煞白,喃喃道:“会死很多人吗?”
    顾何道:“会的。”
    号角声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传来,可是这号角声却并不蕴藏着战意,反而悠扬婉转,动听至极。
    “景王举兵百万讨伐天界时,生命与花之神于昆仑山巅不死树下拨动九音长琴,自然与水之神和以洞箫,二人共奏之。那一战死伤无数,那是一个时代无法疗愈的伤疤,这曲《若离》亦合剑神诀第三式,若离。是祭奠,是缅怀,亦是向天下宣告——这里,将有一场嗜血的盛宴!埋骨天下亡命人。”
    黑衣人目光猛地射向顾何,她注意着这里的一切,所以当有一个下品大罗一路攀升直假道一重时,她自然察觉到了。但仅仅假道一重,并不能左右她的行为。
    直到她听见了顾何的话。
    黑衣人问他:“你竟知道若离?”
    顾何回道:“我自然知道。”
    黑衣人又问:“那你知道我是谁?”
    顾何点头:“知道,知道。”
    黑衣人皱眉,她抬起柔嫩的手掌,一簇白色的火苗在微风中摇曳,又问道:“你的选择?”
    顾何笑了笑,他难得打趣道:“我早已杀了战马,当了长枪,一身傲骨估计也被步亭那厮偷去熬汤,囫囵吞了。管不了,也没那资格管您老的事。所以,你想杀,就杀吧!”
    “唯独我身边这貌美如花的小丫头,讲道理,小子我还缺个传人,当然,她也不会管你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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