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碎嘴八哥

    进入深秋的滕市，初秋的清冷之气已经过去，慢慢袭来的却是金色的天地。http://www.chunfengwenxue.com/1263095/经过一夜冷风的席卷，清晨街道上好像被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一样。身穿橙色马甲的环卫工人，在冷冷清清，还没有多少人的街道上已经开始忙碌之时，东郊的鸟市中，一家不大的门面房前，正站在一名眼神炯烁，一头乌发的老者。

    他低头摸出腰间的钥匙，打开冰冷的卷闸门，里面沉睡的小鸟好似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随着卷闸门‘哗啦’声，它们好似附和一般开始在笼中飞舞狂叫。老人脸上挂着微笑，走进房内，对着拿群叽叽喳喳的小家伙吹了几声口哨，它们也好像认出了来人，很快便又归于安静，小脑袋继续塞进了自己的翅膀中，陷入了沉睡之中。

    老者看着这群调皮聒噪的小家伙，此时见它们并不搭理自己，苦笑着摇摇头，收拾了一下店内卫生，便拿着桌上的紫砂壶进了洗手间。过了几分钟，他走出，从一个矮柜里拿出了一个铁盒子，捏了一小撮青绿的茶叶放进洗净的紫砂壶中，烧起了开水，便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等待着老朋友口中的小朋友。

    苏芒从梦中惊醒，脑中依然回荡着梦中两张好似一人的面容。谁在对面的江焱侧眼望着满头冷汗的他道：“怎么？做噩梦了？”

    “啊？”苏芒显然还没有回过神，转头见江焱睁着眼睛盯着自己，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几点了？”

    江焱拿起枕头下的手机，看了一眼道：“九点半。”

    “你不会又是一夜没睡吧？”苏芒这时回过神，好奇地斜眼盯着身边基本不用睡觉的男人。

    江焱坐起身，靠在枕头上，从被子上的衣服兜里掏出香烟点上，深吸了一口道：“睡不着。”

    苏芒鼻腔轻哼一声，一边穿衣服一边调侃道：“就你这样，等到五十岁，恐怕就该在公墓提前抢一块风水宝地了。”说着他坏笑着停下手中动作：“要不今天忙完，我陪你去看看？”

    “滚！”江焱冷声道。他知道，自己在这样为了案子不眠不休，完全是在提前透支着自己的生命，可是每次遇到眼前这种怪案，他总会有用不完的精力，就像打了鸡血。不，应该是输了鸡血，完全没有一丝丝的困意。

    这时宿舍的房门被敲响，门外谢玲豪迈的声音响起：“姐夫，苏芒，苏姐早点都买好了。你们什么时候起床啊？”

    苏芒急忙提起裤子，起身发现光着膀子的江焱却还不动。从他的床上简单一扫，发现他的裤子居然不在，想来昨夜又是穿着裤子睡觉。他无奈地摇摇头，打开房门让进了谢玲，自己走进了洗手间洗漱。

    谢玲一进门，右手便在鼻前扇动了几下，不自觉地咳嗽了几声：“姐夫，昨晚你又没睡？”

    江焱不解，转头望着自己这个小姨子道：“为什么是我？不能是苏芒吗？”

    “他？”谢玲一脸鄙夷：“就算世界末日，他也能睡得安之若素。”

    “说的对。”洗手间的苏芒叼着牙刷，探出头道：“革命尚未成功，生命价值更高。就你姐夫这样，还是趁早赶快买块风水地的好。容易猝死。”

    “刷你的牙！”江焱顺手将指尖即将燃尽的烟蒂向他弹了过去。苏芒向后一闪，烟蒂重重地装在墙上，点点火星四散，在泛黄的请闭上留下了一点黑色。

    此时鸟市上已经人潮涌动，相互比鸟的，斗鸟的，还有品评鸟鸣的，一副好不热闹的场面。只有一间店面房门前，摇椅上的老者半眯着眼，一遍又一遍地加水，然后烧开，然后再加水。

    显然他是在等人，但是面容却极其平静，完全看不出任何不耐的神情。

    “老张，今天我见你出摊这早，怎么？等人啊？”旁边店里走出一名老人，笑着冲他打招呼道。

    老张也不睁眼，叹了口气道：“等几个小朋友，也算是帮帮老朋友的忙。”说完他睁开眼，盯着老头手中的鸟笼道：“你这只八哥，还没卖出去啊？”

    老头看着自己手上掌的鸟笼，苦笑着指着他道：“这小子嘴这么碎，放谁谁要呀？就说前天，一胖子看上了，非要买。我说那就卖吧，可是还没等胖子出门，这孙子愣是说那胖子是短命鬼，这不，又退回来了。”

    突然笼子中一身羽毛油亮漆黑，金色的喙像是锐利的刺刀一般，轻啄了几下笼子开口道：“是真爱，是真爱。”

    此语一出，周围来往人群和一直坐着不动的老张立刻大笑起来。旁边的几个店老板纷纷捂着肚子，指着老头道：“你这八哥，谁敢要啊？都成你媳妇了。”

    就在一群人发笑打趣时，一行四人行色匆匆地在人流中穿梭者。两男两女，年纪不大，在这鸟市中显得格格不入，一时间引来了不少老板异样的眼光。

    四人突然间前面的店门前，一群人正在高声大笑，好奇的谢玲几步跑上前，拨开人群，从他们口中听了一个大概，对紧追上来的三人道：“这鸟爱这老头？”

    三人一听，脸上立时也笑了起来。谢玲出于好奇，上前伸手指逗了逗老头手中的八哥，见它并不怕自己，刚转身向身后三人要说什么，八哥突然又开口道：“好漂亮，喜欢你。”

    老头一听，周围一群老板也都是一愣，就连老张也是不免一惊。这八哥可是东郊鸟市上出名的碎嘴鸟，别说老板，就是常客都知道，不是骂人就是咒人，说这话，还真是头一次。

    谢玲有些茫然，身后的三人也被这只八哥逗笑道：“谢玲，看来这鸟看上你了。”

    “谢玲？”老张闻言低声喃语，随即看向其他三人：“你们是江焱，苏淼和苏芒？”

    四人不由一愣，也顾不得看那只有趣的八哥，却将目光移向了坐在旁边店门前摇椅上的老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