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婴每日都被奉上精美的饭食，但他是妖精，缺的不是那口吃的，而是灵气。http://www.bofanwenxuan.com/1432/1432576/

这人间灵气稀薄，仅有的一些灵气还被京城繁盛的人气扰得污浊，极不利于修炼。

往常有郑昭和帮着，两人亲昵一番便是一场修炼，昙婴从不觉得涨修为会是件难事。可如今郑昭和不再来看他，他每日的修炼甚至还比不上与金绳抗争的那些消耗，转眼便虚弱得连普通人都不如。

只是沈仲卿真的说对了，他体内灵力不足、精力不逮，体内的魔气果然日渐萎靡，渐渐有根除的趋势。如今他不再发狂，也渐渐将前阵子的事一点一点想了起来，想到郑昭和当时那句——

“是我动的手，什么罪孽都算我的，这笔账也不用记在昙婴头上”，想到自己向阿史那索吻时，殿下那声肝胆俱裂的嘶吼。

每多想起一些，他的心就多枯萎一些。他本来想着，殿下不让侍卫们动自己，还依旧好饭好菜地招待着，以殿下以前对自己的耐心，这次应该还是会原谅自己的吧。

可是他等啊等啊，足等了月余，郑昭和一次都没再来看过他。他才终于明白，他真的触到了郑昭和的逆鳞，殿下这次不会再原谅他了。

将心比心，他是真的动过用阿史那代替殿下的心思。从前他中了赵琳琅的计，以为陛下酒后失控与赵琳琅同了房，自己尚且不依不饶地别扭了好久。那倘若是殿下在自己面前主动去亲别人，他会怎样？大概会气得直接入魔，然后把他们两个都杀了吧。

念及此，昙婴苦笑一声。难怪人们总说人妖殊途，自己同殿下果然难成正果，强行捆在一起只是互相折磨。

他体内灵力所剩无几，只是从外表看不出什么变化，脸庞明艳如昨。莲花梅花每日都会向郑昭和汇报昙婴的情况，只说他现在格外安静，不是发呆就是睡觉，偶尔在院里练剑，不再胡闹，也不发狂了。

梅花胆子大些， 小心翼翼地问郑昭和：“昙婴公子的疯魔症像是好了，陛下要不要再找太医去看看。”

其实她问的哪是太医，她是问郑昭和自己要不要去看昙婴。

郑昭和想起赵琳琅死的那天，昙婴在他怀里挣扎着喊：“不要碰我！”想到他立于窗外，听到他软着声音对阿史那说：“也不是不能亲。”

郑昭和微微垂下眼帘，继续批阅奏折，淡淡说了句：“不用。”他远离了自己这个心魔，能生活地更好。

昙婴体内的灵力消磨殆尽，这些日子他连剑都拿不起来了，除了莲花和梅花有意识地逗着他说话，他整天几乎什么都不做，就是躺在床上睡觉，让人看了觉得他只剩一副美人皮，已没了半点生气。

有天梅花正说着什么京中趣闻，昙婴笑着听着听着就又睡过去了。莲花一惊，忙去试他呼吸，发现还有微弱的热气，一颗提起的心才噗通落地。

梅花狠狠抹了把眼泪，抬脚就往外走：“我去见陛下！”

莲花比她心思更缜密，拉住她，略一思索后，向守在门外的侍卫撒了个谎：“快去叫陛下，昙婴突然晕倒了！”

半个时辰后，昙婴觉察到屋里多了道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让他舍不得再接着睡下去。他于混沌的梦境里挣扎出来，一睁眼就看到坐在身边的郑昭和。

四目相对，竟是半晌无言。

昙婴缓缓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竟然已经飘起了雪。

原来他已经从初秋等到了深冬。

昙婴盯着窗外簌簌落下的雪片，看着它们铺满地上的青砖，看着它们染白院中的梨树，他刚醒，静静地道：“殿下，我心魔已除，不会再害人，放我走吧。”

郑昭和一直看着他，面色平静，闻言也无甚波动，淡淡道：“不行。”

昙婴面露不解，还混杂了些许苦涩：“为什么呢？”

郑昭和没有说话。能因为什么，不过是爱慕他、舍不得罢了，可这份爱慕在昙婴听来，会不会很可笑？想他郑昭和一世傲骨，从前背着天孤的恶名、被父皇厌弃、被朝臣冷落、被属下背叛，也从未向谁折过腰、服过软，只有在昙婴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竟是连最起码的尊严都抛去了。

再多说也无益，郑昭和转移了话题：“一起用膳吧。”

昙婴看向他，心里有了些算计，冲他点点头。

饭菜很快就摆上来，两人一向节俭，饭桌不大，菜也只是简单的三菜一汤，如往常一般。两人坐得很近，室内烛火温暖，竟是少有的温情。

席间基本只是郑昭和在吃，昙婴喝了两口汤就停了嘴，咬着筷子心不在焉，直直地看着郑昭和。

郑昭和猜到昙婴的心思，却无动于衷。就算没有沈仲卿的忠告，他也不想再给昙婴龙气了。

饭毕，莲花和梅花将残羹撤去，昙婴凑到郑昭和面前，往他怀里欺，柔声道：“殿下今天不要走了。”一边说着，一边释放出那诱人的花香。

他这般世间少有的姿容，倘若想勾引什么人，简直是手到擒来，即使是郑昭和做好心理准备，可一对上那双万种风情的眼眸，还是心神一荡，险些就点了头。

好在他迅速恢复清明，温柔却坚定地将昙婴拽着自己衣襟的手拿开。

昙婴脸色一变，复又换成那种魅惑的艳笑，在郑昭和腿间早就硬起来的部位轻轻揉了一把，朝他脸上吐了口含着花香的热气，娇声道：“殿下，你都硬了。”

郑昭和再顾不得怜香惜玉，猛得推开他，丢下一句：“不用你操心。”便逃也似的快步离去。

昙婴留在屋里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用力捶了下墙，可他今非昔比，竟被墙壁磕破了手，让他怒气更胜，隐隐又有入魔之意。

如今他可怕了那金绳，忙调整心绪，不再想刚才的事，转而开始盘算如何将郑昭和勾上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