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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仁听得何任之的话,怪眼翻了翻,闷声道:“好不了,我派去求药的人被杀了,师兄去求药又被你阻在半路,你们太虚观是打算让贫道病死怎么的?”
    “没这个打算。http://www.wannengwu.com/4525/4525024/”何任之诚恳地道,“只是让诸位在此歇息一阵,还有十余日便可继续西行。”
    “等不得,贫道快死了。”慧仁说着一把扯下身上的裘皮,露出一身缁衣。
    “你若硬要过去,那便我先死。”何任之知道此人向来能动手绝不吵吵,于是解开剑上的牛皮。
    “反正我不想死。”慧仁说着,跺了跺脚,大地轰然颤抖。
    “死一个也是好的。”何任之洒然一笑,怀中铁剑发出龙吟之声,激射而出。
    “正好,试试你的扶摇剑!”慧仁大喝,双手掐诀,身周陡然爆发无数气旋。
    铁剑飞旋着飞向慧仁,一剑破空,尖啸之声无比昂扬。
    慧仁凝神念咒,一柄透明禅杖凌空出现,迎上铁剑。
    剑杖相交,轰然爆炸,方圆百步,除人外再无立着的东西。
    那七八名北地高手尽管还站着,但一身衣衫已成碎片。
    “铁剑,你若再分心护着他们,死的只能是你。”慧仁喝道。
    “我未曾做过山匪,自然无法视人命如草芥。”何任之与慧仁硬撼,消耗不少,嘴下却不肯饶人,开口就揭了慧仁疮疤。
    “哼!”
    慧仁一声冷哼,一只铜钵现于掌中,只见他伸指轻弹,铜钵发出清冷鸣响。
    “叮——”
    余音缭绕,音波如水纹般肉眼可见,一层层荡漾开来,霎时间,空间似乎变了模样。
    先前被波及折腰的树木再次长了出来,只是并无枯枝嫩芽,而是燃烧着熊熊火焰;地上刚刚解冻的泥土也不见了,而代之以翻滚岩浆;无数枯木般的手臂从岩浆中伸出来,发出血肉烧焦的臭味;由远而近的痛苦哀嚎渐如蜂鸣,震动耳膜,刺入脑海,使人癫狂;无边黑气在天空汹涌向下,似乎要将这一切湮灭。
    一个巨大的黑色头颅正在半空向下俯视,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这头颅面容与慧仁一模一样。
    “烈火地狱么?”一声轻哼,何任之现身于黑影下方,那柄铁剑正围着他身周盘旋,斩断无数枯木般的手臂,于是,那些哀嚎声尽皆化作凄厉的痛哭。
    烈火地狱乃佛门密传法咒,施咒时能将对手拖入烈火结界,修为稍弱者立刻便会肉身消解,魂飞魄散。
    何任之怡然不惧,他左手掐诀,眨眼化出一张符来。
    符箓无火自燃,烧了个干净,但立时,一股清凉之意以何任之为中心向四周飞速扩散。
    “烧死你!”巨大的黑色头颅狠狠说道。
    何任之一笑,“谢谢,我洗个热水澡。”
    话音未落,天空中的黑色云气破开一个大洞,一道清泉自天而降。
    泉水尚未落下,半空中突现一只大手,将那道清泉截住,化为白色雾气。
    何任之皱了皱眉,正要再掏符箓,却见那只大手已到他头顶。
    铁剑呼啸而上,直刺掌心;大手顿时一抽,似乎吃痛,但也只是一瞬,何任之刚刚掏出符箓,还未点着,大手已拍上脑门。
    “这不是烈火地狱咒!”被摁进岩浆之前,何任之猛然醒悟,却已晚了。
    “自然不是。”半空的头颅冷笑道,“此乃明王大悲咒。”
    “铁剑道士,来世再战。”随着语声,无边黑气飞速散去,岩浆快速冷却。
    热、疼——何任之几乎能感觉到肉身正在融化,消亡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要死了么?
    岩浆即将淹没头顶的一刹那,一点灵光自心中生出。
    不,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咒术作用于人心,倘心不存念,咒术便不存在。
    他凝神自观,将一点清明投向自己的内心。
    一切从心——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半空中,黑色头颅面露悲悯之色,“铁剑,我将为你超度,愿来世,你我再续前缘。”
    佛号声起,大慈大悲。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地下传出,“你们佛门才有来世,道门只讲现世报。”
    巨型头颅面露疑惑,他再次看向地面,火焰燃烧的瞳孔猛然收缩。
    “太乙救苦天尊。”声音如黄钟大吕,撼人心魄。
    圣号一出,天威煌煌,无数光芒刺穿黑云,照耀大地。
    岩浆散去,黑暗飞退,铁剑道士何任之,与他的铁剑升上地面。
    “太乙救苦天尊,救拔众生一切苦厄。”何任之微微一笑,铁剑锵然而鸣。
    巨型头颅只来得及皱眉,便有一点寒光直入眉心。
    “轰——”震天撼地的爆炸声传开,黑色世界土崩瓦解。
    光明再次充满世界,铁剑睁开眼,便见对面的慧仁正坐在地上大口呕血。
    他想笑,一张嘴,却有血沫喷出。
    “杀了他。”慧仁对慧心嘶吼,“他已是强弩之末。”
    慧心略微沉吟,却摇了摇头,走到慧仁身边,将他扶起,“他没对我动过手,也未曾要你的命。”
    “杀了他!”慧仁再次嘶吼,却是对着何任之身后几人。
    那几人相看一眼,默然无语。
    “慧仁,你的山匪习性,该改一改了。”随着语声,一个浑身裹在青袍里的身影出现在何任之跟前。
    此人看不见面容,身周也无任何气息放出,但就是给人一种浩瀚如大海的恐惧。这种恐惧发自内心,毫无来由,莫名其妙。
    何任之眼神猛然一凝,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同源的气息,宛如野兽之间能靠彼此气味辨别同类,武道修行者也能靠着相同的真元运转方式辨别同门。
    何任之很清楚他在北地没有同门,但有一个人,却与他练了同样的剑术——扶摇剑。
    “是你?”何任之的剑不知何时已回到手中,握剑的手指节发白。
    “这些年你修为涨了不少,竟能一眼认出我。”那人似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轻松。
    只有面对远不如自己的对手时,人才会如此轻松。
    “我没想到你会亲自来。”何任之只觉喉咙干得厉害。
    “我本就该来。”
    “三年前你才真正该来。”
    两人的对话莫名其妙,只有他们自己才听得懂。
    “什么时候来,我决定。”青袍人的声音透着一股傲然。
    “家师说,既然你三年前没来,以后自然也不能来。”何任之的语气也很傲然,但这种傲然,更像是孩童在长辈面前的倔强。
    青袍人听了这话,默然半晌,最后才轻叹了一声,“铁剑,你该知道扶摇剑我也会。”
    话音未落,龙吟声起,三道寒光现于青袍人身周,缭绕不休。
    “你的剑术已臻二品,乃是入世之人中第一,你看看我的剑术是几品?”
    何任之咬了咬牙,“能同时驾驭三柄飞剑,已是一品圣人境界。”
    “如今你又重伤,还能赢我?”
    “不能。”何任之的神色渐渐放松,“但我可以死。”
    “拼命?”青袍人似乎有些意外,“就为那小阿奴?”
    他笑了,“你师父怕是都不曾知道三元观还有个小阿奴吧?”
    “现在知道了。”何任之道,“既是知道了,便不能当他不存在。”
    “当年成公谨与你师父相处数年,却拒绝收他为徒,今日却要为了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三元观阿奴与我为敌。”青袍人冷笑道,“这岂非民间俗语所云的热脸贴上冷屁股。”
    “分所当为,从心而已。”何任之冷冷道。
    “好一个从心而已,我三年前不来,是从心,今日来,亦是从心。”
    “从的却不是我的心。”何任之身旁铁剑锵然而鸣。
    “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青袍人话音未落,三柄长剑飞射而出。
    天地,风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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