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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的眼睛中似乎存了一丝微光:“是,他说得没错。【尘宵小说网】第一次就要写对,否则就会习惯成自然,最后写出来的字多半不对。但当年的我确实是没有悟出这么个道理。虽然刚开始的确懊恼于怎么写错了那么多字,但并没有仔细去想想,这些错误是怎么出的。后来老老实实地改了错,准备下一堂课抽考的内容以及下一堂课学习的内容,等着下一堂课开始。但在这次的抽考中,我再一次拿到了没有任何批阅的抽考题卷。我把题卷仔细看了看,我没有再犯这种错了,怎么他还是不愿批阅我的答卷?我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就打算去找他问个究竟。最终,我是在‘磨切亭’找到他的。想到那么一个位置,我还有些恍惚,甚至于还在想是不是太巧了,竟会在那个地方找见他。但确实是希望获得答案,没有多想很多事,就匆匆过去见他,问他为什么。他只是告诉我说,不为什么,只是不想批阅而已。”
自己感觉,似乎是这样:“这是在说车轱辘话?”
主人对此认识得非常清晰:“他这是典型的在顾左右而言他。他根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自己有点奇怪医仙君上的态度:“他...为什么不回答?做师父的,不是应该为学生答疑解惑吗?”
当年的主人跟自己竟有同感:“那时,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给我这么一个答案。也不知是不是心里梗着一口气,就问他为什么不想批阅。”
自己直觉,医仙君上应该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如此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在这种情况下,主人这般询问有意义吗?”
主人叹了口气:“虽然在现在看来,的确是挺没有意义的,但就像是针对于小银是否化灵这个事一样,在那种模糊又不确定的状态之下,内心难以安定,遂非要去求一个安定才行。不过,虽然这么问,其实有点儿抬杠的意思,但他却给了我答案。”
自己有点意外:“他竟...”
主人的声音都变得冰冷起来:“他说,他没有连字都不识的学生。他的讲堂,往来无白丁。”
自己忍不住吞咽了一次,实在是难以用语言去形容听到这话的感觉:“...这话...说得好重。”
也不知道小银那个顽皮的性子,该遭受怎样的折磨了。
难怪他变了那么多。
主人伸出手,往自己的心口点了点:“感觉到他那种说话是往这心肝儿最柔软的地方狠着劲儿戳了吧?”
“这也...”自己还没有从那种毁天灭地的感觉中完全回过神来,“几乎是否认了所有的一切。”
主人对此颇有感慨:“是啊~他这话说的,表面上看来没什么,其实是在暗地里骂我目不识丁。我虽然是没有读多少书,但还没有到那种目不识丁的地步。他这话,完全算是把我给打落尘埃了。虽然我错字连篇是我不对,但也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我那时甚至心里还有些气愤他对我说的这么一句话,完全没去想想,他为什么这么说。甚至于,那时我还想要狡辩的。但他却扔给了我一张丝帛。”
自己稍稍回神:“丝帛?”
主人轻微点了一下头:“是。那不是一张普通的丝帛,那张丝帛上写满了字,大大小小错乱着组合,看不了两眼,都会觉得眼晕。那上面其实从头到尾就写了一个字,但却是以不同的手法写的,又那么错乱着组合,确实当时是让我一时并没有分辨出来他其实就只写了一个字。他问我,那上面写了什么。可我并没有瞧出来,只能是摇了摇头。他让我再看,真是看到最后感觉脑袋里都凝成了一股麻绳都未曾看个明白。我只能放弃了。他告诉我说,整张丝帛上只写了一个字。我当时十分的吃惊,逮住丝帛是左看右看都不相信只是一个字。在他的讲解之后,我才知道那是‘谨’字在上界当中不同历史时期不同书法名家的写法。我之前虽然知道,魔界和妖界都有他们自己的文字,但却从来没有见过。神界和仙界的文字倒是见过不少。但也因为我的年纪确实还小,很多早期天界的文字长什么样子并没有见过。那时,我颇有些感慨于自己见识的浅短,分明是一个字,竟都认不出来。”主人看向远处的假山,周身的气息略显低沉,“他将‘谨’字用了三百六十五种写法在丝帛上呈现,我当时真挺震撼的。原本来说,像这种事情,拿给像文仙君上那种钻研这些东西的神仙搞得那么清楚明白挺正常的。但他只是个医仙,竟还去搞这种东西,确实是不怎么能够令人理解。等着震撼过后,我就思考起了,他把这东西拿给我看是什么意思。我对书法这东西也不是很懂,就是知道个皮毛,也确实是无法去欣赏他所使用的那些笔法,以及这些笔法所呈现出来的美感。并且,我那时觉得,他也应该不会寄希望于我能欣赏出这些东西来。那么,他这么做,就应该是有别的意思。但那时,我却觉得脑中有些混乱,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呈现在我的面前,但我偏偏抓不住重点。这种感觉很恼人。最终,我只能向他请教,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但他只是让我静下来,答案我会自己找到的。”
自己稍稍有些推测:“他是认为那时的主人太过心浮气躁,才无法找寻到答案吗?”
“是。”主人缓缓呼出一口气,接着前话讲道,“被他这么要求,我也只有按照他的意思静默下来,细细想想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但仍旧地觉得有点云里雾里的。他在一旁倒是闲暇得很,还有那个闲适的情态仔仔细细地烹煮一杯‘丹枫吟’。那茶,之前我见他喝过,但从未见过他烹煮。还一时因此,被吸引了。他很有耐心地细细将茶具擦拭,蒸煮,慢慢将用来泡茶的水煮沸,烫杯,投茶,冲泡,冲淋茶宠,再次举杯冲泡,分茶。这么一套茶事做下来,我感觉像是过了很久很久。一般像我们玩弄这些个东西,都倾向于在冲泡这个关口讲究,而他却是从泡茶一开始就那么讲究,就那么不急不缓从容不迫地完成一切。那时,我是真的在心底里暗暗感叹,他竟有这么好的耐心。他平日里批评我们的时候,虽然见不得所谓的疾言厉色,但是他那种极富水平让你痛彻心扉的话,加上那么一副表面漫不经心实则严厉苛刻的样子,确实让我很难想象他竟会有这么柔和平淡的一面。直到他将茶盏推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醒悟过来,我竟看着他做这一套茶事看得出了神,竟将他要求我去想的东西抛之脑后。那时,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实在耐不住他泡的茶确实香醇,还是接过杯子,浅浅地尝了一口,很好喝。甘甜入口,沁凉入心。那种感觉,很像是咱们这儿夏天极热的时候,喝上一口山泉的感觉,清爽幽凉。并且,所有的烦闷都像是被这一股幽凉给全部带走了一样,很容易就平静下来了。那时,我放下了茶盏,拿起了他给我的那张丝帛,希望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在我几经思考之下,我感觉他的意思应该是,我终究还是太过浅薄了,不仅仅是坐井观天,还不思进取,甚至于对医药这么一个非常严谨的事情,还如此的不放在心上,不绷紧严谨的这根弦,像这样的一个医士,患者在痛苦中挣扎之际,又有谁敢把自己的性命交到这样的医士手中?究竟是胆子太大?还是希望快些永恒地结束痛苦?医药学本身就有很多字十分的生僻,加上字体的结构复杂,这本就是一个很考验细致很考验严谨的事情。但我对这个事,却没有提起应有的警惕。仅仅将书背了,但却没有把书上的东西落实在行动中。这样一个半罐水的医士,如果我自己是患者,我究竟敢不敢喝下这样一个医士为我提供的汤药?再说,就连最基础的写字都无法写好,未来还能够做成什么大事呢?仅仅就是一个字都有那么多那么多不同的写法,但我却一点都不知道,很多的事情都处在听说的阶段,对很多东西的认识都处在似是而非的状态中,这并不是一个医士该有的样子。再看看自己身处的‘磨切亭’,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最终才能呈现温润的样子。这样一个磋磨的过程,是将自身的缺点瑕疵一点点剃去,将自身的形状一点点雕磨,在时间的抛光下,才能有的样子。这个过程,事实上也是克服自身缺陷的过程,是要与自身的惫懒与懈怠做斗争的过程。即使是人界的人都知道,凡有大成就者,无一不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可我对自己的要求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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