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大爷眼瞳里有恐惧。

“你、你找那个家伙做什么？死都死了，管那么多。”大爷拂袖道。

说完又回到躺椅上，捡起草帽准备再睡觉。

他有事隐瞒着我。

多年做中介。基本的擦言观色本事还是有的。平日里哪些顾客好哄。哪些不好相处我们都能判断出来。从而用不同的方式和他们相处。

难缠的人要先谦让，还要捧，实在难缠又小气的只好打发走了。这种顾客自然不会有成交。只会浪费时间。

要是好相处的，那么就要好生伺候了。这样的客人不怎么砍价。为人随便。所以只要你多说好话，价格控制的好。成交不是问题。

还有年轻人来看房和中年人看房又有区别，也需要不同方式对待。

总之。生活并不是容易的事，没有谁能随随便便就能成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赚到钱，混的风生水起。

就拿大爷来说，守墓人。按理胆量过人才是，不然谁提着胆干这活？

但是刚刚大爷听到王城的名字表露出恐惧。我再一次确信之前的想法。大爷知道王城，而且很忌违谈论这个人。

“大爷？”见他假装躺着睡觉不予回答。我忙又问道。

大爷整张脸被草帽盖着，说话了“这个王城可不是一般的人。你要是八卦的话我建议你不要问他的事好，很邪的。”

听到这里我知道有戏，忙又追问起来。

最终大爷也不知道是耐不住我追问还是对之前敲晕我有愧疚之心。坐了起来，有些郁闷看着我。开始跟我说王城的事。

王城半个月前死的，没死之前大爷就知道这个人了，在郊区一带基本没人不认识他的。

混混一个，坏事做尽，曾经有好几次警察围捕来着，所以四周居住的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也知道这个人惹不得。

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王城死了也不能惹，说起这件事还得从九天前说起。

大爷照常守墓，从没见过鬼的大爷听到坟墓那边传来嗒嗒的打砸声，于是他好奇过去看了。

然后他看到了王城，蹲在他的墓碑前用满是血的手涂抹着自己墓碑，一边狰狞笑着一边低声说着什么。

大爷吓死，躲在远处看连喘气都不敢，生怕成了恶鬼的王城发现他，把他杀了。

大爷那么大的年纪，对于神鬼一类的事情看得很开，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点邪乎的。但是这一次见鬼硬是让他病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请了得道大师帮忙才治愈的。

身体好了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私自做主，让大师做了法师，把王城的坟墓“请”走了。至于请去什么地方，这个得问王城的弟弟，王久兵。

“你真的打算找王城的坟墓？”大爷说完，舔了舔嘴巴看着我道。

我点头“恩，要找到他。”

嘴巴是这样说，但内心一时也不知道找到王城坟墓后该怎么办。

从没对付过鬼的我又怎么会知道如何杀鬼？我倒是知道十三叔可以办到这一点，只是十三叔的情况也不见得好，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为什么要找他？”大爷低声道，说话的时候还慌张的左顾右盼。

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阻止他投胎转世。”

大爷长大嘴巴，瞪眼看我，无比惊讶。

感到这样不妥后我才慌忙解释王城这是恶有恶报，所以不能让他投胎转世继续作恶。

女鬼的事情我不能说出来，我能看见鬼的事也不能说出来，总之现在这情况只好撒谎了。

还在大爷也没起疑心，而是深思熟虑起来，右手摸着下巴。

我看着他，心想大爷是准备给点建议给我吗？

“你确定你不是去送死？”大爷问我。

我也问过自己这句话来着，可是脑海一想到之前十三叔要窃看我身上秘密反而受伤，在我遭遇伤害的时候汉子总能及时出现……

我想我身上应该有什么秘密的，而这秘密能保护我，所以我不会送死的。

再者，答应女鬼的事现在就是硬着头皮也要上了。

“哎，你这样的话肯定会死的，那个王城是恶鬼呀，我守墓那么多年还没见过给自己墓碑抹血的鬼，没事你去招惹他做什么？投胎就投胎吧，那是阎王老子的事呀。”

大爷在旁边为我的愚蠢行为感概，念念叨叨。

“要不你这样吧，到鬼市去找点能对付鬼的东西，我听大师说过鬼有鬼道，人的刀子伤不了鬼，可是鬼用的刀子就能伤鬼。”

鬼市我知道，我就是在鬼市遇到汉子的。

“鬼市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听说呀，都是鬼。你想你一个人走在鬼群中间是什么场景？你就是只香喷喷的鸡，四周全是狼，一不小心你就连骨头都不剩，还有，鬼市用的是冥币，你要去的话得带够钱……”

我发现大爷懂的东西不少，仿佛他经历过一样说的有板有眼。

“大爷，怎么带冥币？”冥币要烧了才有用的吧？我还没死，怎么烧给自己？就算烧了，我怎么拿到这笔钱？

大爷连想都不想直接说道“烧给你自己就好了，先在阴间给自己一个名分，烧的时候念自己名字，生辰八字，生前经历的一些事。为什么要回忆呢？为了确保不是烧给同名同姓的人呀……”

我越来越相信大爷经历过这些事情，他说话的时候都不带犹豫，明显不是瞎编的，而是真有那么一回事。

好吧，我也没去问大爷为什么懂这些，因为我要去选坟。

大爷说的，要给自己死了的名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给自己造一个坟。挖土上碑，烧黄纸，插蜡烛。

埋的不是人，随便我身上任何一样东西就行了。比喻，衣服、头发、手链等等。

这些东西因为带着我的气息，所以能代替我。

为了把这件事早日解决，现在我就要大爷给我找一个坟。他守这片地的，问他就对了。

可大爷不这样想，他不愿意干。

“小兄弟，你知道什么叫死不得，活不了吗？”大爷听完我的要求后叹息。

“生不如死？”我怯怯道。

大概意思应该是这样的吧？管他呢，在我理解中就是那么一回事。

大爷摆手“意思是活不起，死不起。活人要住房，一平方米好几千。死人也要地，名为阴宅。阴宅不大，但是一平方米要好几万，你有钱我可以和上面说说，争取给你一块地。”

“我去！大爷你比我还黑呀！”听完他的话我气炸了。

我就是搞这个中介的，对于死人的地要几万一平方当然不接受了，这不是要把死人都要气活吗？

我生气没用，大爷冷眼看着我说不是他家的地，要埋人还得看上面准不准。最后还反问我“你不买房能有房住吗？有这样的好事叫上我，我也来一套。”

“我还煎饼果子来一套呢！”我对他瞪眼，气得不行。

可是看大爷耸肩无奈的样子我也没再追问，这些事我多少还是知道的。不比过去，死了人随时可以挖土埋，现在什么都有规矩的。

看来指望不了大爷了，最终我只能靠自己。

做了那么多年中介同行认识不少，打听打听也许还能找到一个卖阴宅的同行，到时候看看能不能低价搞一块。

买了也好，万一几十年过去自己挂了，要卖阴宅的时候价格上涨好几十万一平方米。

人终有一死呀，这一点我从来没有不认命过。

向大爷索要了王城他弟弟王久兵的联系方式我选择了离开。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给自己在下面建一个名分。

回去的时候我没敢做公交车，现在我对这个地方多了几股惧意，对公交车就更是毛骨悚然。我选择了走路，准备到公路上拦车，然后再回家。

这里走到公路大约要走二十分钟，郊区之地自然一路走来杂草众多，也不见几个人。

所以这一路我走的是提心吊胆，稍微有点声音都能把我的心悬起来，人也停下，确定不是什么鬼之后才重新上路。

“谁！”当前面刮起一阵不寻常的冷风时我吼道。

我可以确信是有那东西向我这边靠近，我希望能把那东西吓走。

哗啦一声，在我前面的地面草丛自然分开，似乎是有人踩踏在上面，等我抬头看着虚无的空气时候汉子浮现出来，他正站在分开的草地上。

见到是他我重重松了口气，还好，是自己人。

有他在，我也安全了。

“跟我走。”他道。

“去哪？”我问。

“你不是要找墓地？我知道有个地方不错，你跟我来。”

听到是给我找墓地不用我去求人我当然答应了。

他向右手边走，我也跟着去。这条路不是通向马路的，不过我丝毫不担心这个，有汉子即便走偏僻的小道也比我一个人走公路的好。

走的路确实是越来越偏僻，荒无人烟，连光都没有，我驻足眺望的时候发觉离开城市方向好远了，只能遥遥看到一点萤火的灯光。

四周尽是蟋蟀嘘嘘的声音，还有猫头鹰的咕咕声。除了这些声音，安静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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