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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鹿山脚下三里地之外,有一座关山村,村中村人并不多,整个村子也只有寥寥十几户人家,人丁稀少,却是怡然自得,对于安土重迁的村人而言,关山村倒也是住的舒服。http://m.liulanwu.com/2179/2179224/
    村门口,胡一刀立足许久,方才踏入村内,一动作,就立刻引起关山村人的注意,上下打量这位不熟悉的来客,关山村虽有外人探访,但大多都是些想要上山的学子,无非是在山脚下没找到落脚的地方,才来关山村来暂住一晚,像胡一刀这般样子的武夫,少之又少。
    胡一刀没有在意关山村民的眼神,脚步略微沉重,缓缓迈步向村内的一间民居走去,立足门口,看着紧紧闭着略显陈旧的房门,胡一刀脑海深处的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深吸一口气正欲推门而入,边上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是?”
    胡一刀闻声转头,来者乃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老者,气虚无力,眼神浑浊,一双眼眸好久看清胡一刀的面目后面色微微一变道,“你是,当年的那个道士!你来这作甚!”老者气得抓起边上一把老扫把直接朝着胡一刀拍去。
    啪的一声,布满灰尘秽物的扫把拍在胡一刀的头上,后者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大林叔,我来这里只是完成当年跟素银嫂的一个承诺,你放心,我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
    大林叔收回扫把,看着胡一刀不似有假的神情凝视道,“我不管你如今是不是,那番过错若是一个改变就能揭过,那对于被害之人是不是有点太不公平了,素银跟我说过此事,我也不为难你,她人现在就在山谷那边,位置,你应该知道的。”
    胡一刀点点头,迈步朝着村子外的山谷走去,身后大林叔沉声道,“虽然我只是一个农民,但我也能猜到,素银她跟你说了什么,但老夫如今看你,与晁宝还是差了太多,不是行事,而是内心,当你不是因为一个承诺行事,而是因为内心心意行事的时候,火候才算到了。”
    胡一刀脚步一顿,不留痕迹的继续迈开步伐,只是心境,却是荡漾了不少。
    村外山谷,一座孤坟埋在山谷中央,周围没有杂草,反而是种上了不少的白色玫瑰,让冰冷的坟墓带上了几分圣洁的感觉,而墓前,一名老妪跪坐在前方,身前一个火盆,燃烧着滚滚火焰,将思念寄往彼岸那端。
    “你来了,坐吧。”老妪察觉到身后胡一刀的动静轻声命令了下,等胡一刀坐下之后方才喃喃开口道,“大概也六年了,当年所约,如今也差不多到了时间,我且问你,可曾如约?”
    胡一刀肃起身子:“六年之前,我与素银嫂你说好每天行善,迄今为止,胡某救了两千余人的性命,斩了三十三个无药可救的恶人,帮助了七百八十九户人家,六年行径,胡某问心无愧!”
    “做了是不少,换作晁宝,想必也做不到你这般地步,老身有一个问题问问你,你这六年,究竟是为了晁宝,为了所救之人,还是为了自己?!”素银嫂撇过头一声询问,却是如同最为锋利的剑直直刺入胡一刀心中,面对眼前这简单却又不寻常的老妪,胡一刀觉得自己的内心完全暴露在她的视野当中。
    “人是很容易丢失自己位置的存在,老妪的恨意其实在那时候就已经消除了大半,晁宝已死,老妪不能再让第二把金刀死去,一刀,好好想想,老妇我这六年究竟是想你做什么,究竟怎样才是金刀的根底所在!”素银嫂几句话,却是让胡一刀陷入深深的迷惘。
    “我先回去,你若是想明白了再来找我,想不明白,你也没必要知道云清的下落了。”素银嫂说罢缓缓起身便朝着关山村走去,留下胡一刀一人对着这一座孤坟。
    “晁兄,你跟我说说,什么才叫做真正的仁义,仁义,不仅仅只是所作所为,是吗?”胡一刀看着墓碑喃喃道,“当年,我执着刀道,负了师命,下山成了一个弃道者,一声辗转,只为找寻最高最纯粹的刀意,杀戮无数,直到遇到了你。”
    “本该我死你活的局面最后因为仁义二字,结局却是大为不同,时至今日,我仍然不知道你那般行径是为了什么。”胡一刀陷入许久的沉默,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眼神难以置信的一亮,取出那一柄金刀怅然失神道,“晁兄,我总算,明白了……”
    “你之所为,不是单纯的让我去继承金刀,做那杀一人,救一人的事,天下之大,一人之力哪救得了天下人?救天下,唯有让天下人知道什么是仁义,什么是道义,要人人都知此,才救得了天下人,我胡一刀,便以此身性命去好好做那一个仁义榜样!”
    胡一刀心神顿悟,破开了缠绕自己心扉数载的困惑,虽然境界未曾突破,然而心神清明远胜从前,若是与玄之玄再战,绝不会如同那日那般几乎没有抵抗的余地。
    道藏金影中,仁义玉虚宫。
    胡一刀收刀起身,对着晁宝郑重其事的一躬,转身迈步朝着关山村回去,再次来到那破旧房门前,见老旧木门已然开启。胡一刀没有迟疑,直接踏步而入,在内堂坐下没多久,素银嫂便端着一碗鱼汤从厨房走出,放在木桌上给胡一刀取了一副碗筷之后坐在了其对面。
    “看你样子,想得明白了。”素银嫂轻轻一笑,给胡一刀盛了一碗鱼汤,汤水奶白,豆腐鲜嫩,鱼肉的清香扑鼻而来,胡一刀的味蕾顿时大作,却不急于进食,看着素银嫂正色地将自己所想所念一一说来。
    “可以了,若是能做好,那便是真的不容易了。”素银嫂如释重负的一笑,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鱼肉豆腐汤,小小的喝了一口道,“云清这孩子,你知道的,性格比晁宝要强得多,当年看了那一幕之后,她便消失不见了,去年收了封信,才知道这孩子如今取了哪里。”
    “何地?!”
    素银嫂看了眼神情十分紧张的胡一刀,慢慢的吐出了两个字:“苗疆!”
    胡一刀面色一变,双唇微微一动,“怎么到那了?”
    “学武,杀你!”素银嫂语出惊人,所言话语恍若惊雷刺入胡一刀心中,后者失神片刻干干苦笑,“原来如此,胡某,做好准备了!”
    两人再无言语,胡一刀用完餐后,朝着素银嫂再次致谢一番,转身离开了关山村朝着白鹿书院而去,仁义之始,始于云华。
    白鹿书院,朱云华神色匆匆的叫醒杜夜和红娘子二人,跟南笙还有黄山主辞别,叮嘱南笙在书院之中好好学习,就迈步离开了书院,临别之余,老陈用他的风花雪月跟秦先生的朝暮思换了好几壶,方才乐呵呵地离去。
    一行人行至山脚,迎头撞上了赶来的胡一刀,跟胡一刀说了此中事宜,几人便马不停蹄地到了渡口,上了条游船便往南方而去。
    一行人心急倒也没有注意,等上了游船之后,才发现这艘游船不同于寻常所见,虽然大小相仿,但是内部构造韵味十足,且甲板之上戒备着的武士每一人都是精气神饱满溢于体外,虽然自己感觉不清,但是朱云华能感受到游船之内藏有不下化劲武夫三人的气息。
    转念一想,自己身边有两名宗师和一名大宗师境界的武夫,再加上一个根本不知道身前的老陈,朱云华的心也没有多少不安,施施然的朝着船内走入,只不过几步,豁然开朗,入眼的乃是一个约占了船身大半的房间。
    一名年纪比自己稍微大几岁的青年坐在龙纹木椅上,带着几分笑意看着自己,而其身边,一名双鬓微微泛白的中年书生立于一边,见朱云华看来,微微颔首以示寒暄。
    “云华阿弟,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你是?”朱云华看着神情眉目有几分熟悉的青年,微微蹙眉,不知来者是谁,却也没有轻举妄动,等着青年的下文。
    “云华阿弟不认得我,我可真是伤心透顶,不过也是,上次见面,你还是襁褓中的婴儿,记得住谁?”青年伸手示意朱云华坐下,让侍者端上饭菜,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本太子,朱厚熜!”
    朱云华闻言,瞳孔微微一缩,缓过神来行了个礼后道,“云华不识太子,有失礼数,还请见谅。”
    “不见谅,不见谅,你要是这般见外,那可真的是不太美了。”朱厚熜微微一笑,再次伸手示意朱云华几人坐下,虽未出声,但是朱云华也是看出若是再不坐下,反而会真正恶了朱厚熜,对着杜夜几人微微点头便率先坐在了朱厚熜的对面,后者脸上笑意更盛。
    “先生,你也坐下吧。”朱厚熜对着边上的郑太岳说了声,当今次辅便坐在了朱厚熜边上,目光如电看向朱云华头上的白玉发簪,竟是不自禁的开口道,“朱云华,王介甫的笔札有没有留给你?”
    朱云华闻言双眉微微一皱,“先生是?”
    “郑太岳,王介甫,郑某入朝时的先生是也。”郑太岳面色如常,然而双袖之中的双手却是颤抖不已,心底压下的愧疚又是翻涌了上来。
    “最近怎么这么多人借王先生的笔札看,生前也没见到几人来帮他,死后撇得一干二净了才来,不借!”朱云华想到王先生死在自己人手中,如今郑太岳还故作不自觉的来借东西,如此行径,反倒是让朱云华愈发恶心,没好气的回绝后,也没有顾忌郑太岳的脸色。
    郑太岳被拒绝之后也没有动怒,低声一叹便不再深究,不过从朱云华的只言片语,他已然知道自家先生的笔札已经被谁看过了,白鹿书院的几人,思来想去,也只有黄山主有这个意思,念及此处,郑太岳的心情倒是好了几分。
    “云华阿弟,此番拉你上船,一是因为顺路,二是想要跟你谋划几件事情。”用过餐后,朱厚熜开门见山,直接将一张堪舆拍在了桌上,以万里大山为南北中界,一笔一画勾勒出周遭数千里的高低地势,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大半张堪舆,看似简单,实则所消耗的人力精力都是极为庞大。
    朱云华看着堪舆图上一一安排好的人马,看向朱厚熜道,“什么事,我不过一介普普通通的武夫,这般大的战场,能起什么作用?太子殿下不如明说。”
    “大战之中,武夫的一人之力的确不值一提,就算是大宗师境界的强者,也不过只是几千人马的事,不过云华阿弟你最重要的,不是这所谓的武夫境界,而是一个名传天下的名字,燕云城墙——朱据北!”
    朱云华的面色微微一变,看向朱厚熜的神色已然没有先前那般风轻云淡,略带寒意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让我给家父的名声,再变得更难听点?”
    “此事休要多言,太子殿下若执意如此,云华也只好转身换艘船坐了。”
    朱厚熜被朱云华一呛,却也没有半点脾气,哈哈的笑着举杯喝了口酒道,“莫要激动,云华阿弟,这并非是必要之举,云华阿弟若是这般简单的答应下来,反倒是会让寡人低看不少。”
    “寡人不需要云华阿弟举着叔父的大旗去掀起这战争,只需要云华阿弟在这万里大山南北到处走走逛逛就好了,看看两地江湖,如此便够了。”
    朱云华不知道朱厚熜的意思,看着其不明深意的笑容,没有回话,几人沉默的吃着极其精致的菜肴,半晌过后,老陈乐呵呵的笑了笑取出了朝暮思喝了一大口道,“太子殿下,此事老夫替这小子应下了,天下之大,偏安一隅可不是个出息,这地方我带他走一走,你的算盘,尽管打好。”
    纵使朱厚熜身为大明天下皇太子,深知眼前之人到底是何等风采之人,听完老陈所言,目中一片凛然的抱拳作揖道,“如此,那便多谢老前辈了,有前辈这番话,寡人的一些安排也可以放心的做下去了。”
    老陈轻描淡写的点点头,似乎朱厚熜一言一行不如杯中朝暮思,见朱云华一脸不解的看向自己,老陈扫了个眼神继续吃肉喝酒,等酒宴结束方才带着朱云华几人回到客房。
    “老陈,这里面门道,你还灵清?”客房内,朱云华没有那么多心思直接发问,老陈红这个脸巴拉地趴在床上道,“哪里有那么多花头,我就问问你,想不想提升武道水平?”
    “想!”
    “那你盘算他们那群人的算盘干嘛,就你这脑袋,或许比常人好一点,但是跟张大岳那些个智者比起来,你一百个脑袋都想不明白,你还在第四个层次,人家都已经算到两百多步以后的事了。”
    老陈说罢,转过身子就呼呼大睡,朱云华看其真正睡着后,无奈的让杜夜三人也去隔壁休息,自己则在房间之中摆开拳架,一板一眼的练起拳来,滚滚拳意环绕周身,朱云华的武道,在拳道一途,已然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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