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在渐渐发黄的记忆中搜索飘落下来的叶片，想起来了，那片落叶在尘封的记忆中越来越清晰。http://www.wuyoushuyuan.com/1686812/

    秦石头，五十多岁，打渔的出身，渔网般的皱纹密布在土灰色的脸上，他个头不高，但腰板挺得笔直。

    是与牛牛有关，对，就是在江边村的医务室里，医生告诉我说是一个叫秦石头的人救了牛牛，送到医务室来的，秦石头是牛牛的救命恩人，我一直都没有空来寻找，连一声谢谢都没说过。

    第一次见面就在河边，为了一件久拖不决的案件，晚上，带着困惑，我不由自主地来到了死者溺水死亡的河塘边，漫无边际地寻找什么，总想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自从有人在这河里溺水死亡后，村里人就很少有人光顾这里，说是有冤魂，常常半夜闹鬼。

    忽然，一阵狂风吹来，夜鸟的啼叫声，凄厉而悲惨。河对面，一团跳动的荧光闪烁，还伴有悲鸣声，令人毛骨悚然。当真有鬼？

    我独自一人向那跳动的火球和悲鸣声走去。

    近了，现场浓雾、烟尘与冥纸币的灰尘弥漫在一起，好像是有人在边烧纸边哭泣。

    是谁？为何在此烧纸钱？这是祭拜谁呢？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我大喊一声，一方面是询问，一方面是替自己壮胆。

    显然，这一声喊，把对方吓得不轻。

    只见那个人连忙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孩子，我是你爹爹，你不要吓我。”

    近了，更近了，我看清了：是死者的父亲老长根。

    “老长根，你在这里干什么？”我上前问道。

    “你是人还是鬼？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惊魂未定。

    “是我，我是我。”我缓慢轻柔地答道，真怕再次吓到他。

    “是苏检察官啊，你吓我一跳。”他缓缓地抬头看了又看。

    “你在这儿干什么？”我大惑不解地问道。

    “今天，是女儿死后整整一百天，我来河边烧纸钱，祭拜。她的冤没申，仇没报，她在天之灵是不会安息的。”

    “你这么晚了，独自一个女人来干什么？”他反问道。

    “灵儿不明不白地死了，凶手没有找到，我也心里不安，不经意就走到这里了。”这是我发自内心的真心的话。

    “你真是为了儿来的？”老长根好像有点感动了。

    “是的，凶手一天找不到，我的心一天也不会安的。”

    起雾了，大雾弥漫，天气阴冷。

    “你早点回去吧，查清灵儿的死亡真相是我们的职责。”

    起身往回走，忽然，听见河边一个草堆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好像还夹着女人的呻吟声，我的头皮发麻，不由一阵心惊。

    这回真遇见鬼了？好在有老长根在，两个人可以相互壮壮胆。

    走近草堆，定神一看，草堆外有两条腿在不停地搓动，老长根就势往外一拖，拖出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从她那挺起的小腹看出，她怀有身孕。

    老长根发现草堆里还有两条腿在动，也就势往外一拖，拖出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仔细一看，老长根认识他，是江边村打鱼的秦石头。

    “好啊，秦石头，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刚出狱才几天？又干这伤天害理的事，不怕遭天打雷劈？”老长根愤愤地说。

    “我没有什么伤天害理，是她自己愿意的。两厢情愿，我没有强迫她。不相信你们去问她。”秦石头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我和我丈夫在一起。关你们什么事？”那女的傻呼呼的，衣服也不穿，上前搡了老长根一把。

    “傻孩子，你快把衣服穿上，他欺负你，他不是你的丈夫，他是一个坏东西。”老长根一边说一边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痴女那裸露的身上。

    “对不对？我说是她愿意的就是她愿意的。” 秦石头显然还很理直气壮。

    看到欺负女孩子的人，就像被欺负的是灵儿，老长根气不打一处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粗鲁的男人，五十开外，一边拎着裤子，一边嘴里嘀咕着。

    “你叫秦石头？”我疑惑地问。

    “是啊，我就是，怎么啦？”

    “两个月前，你在臭水沟救过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子？”

    “是啊，就在前面的臭水沟，当时我也是看鱼塘，路过那里，听到有响动，一看是个小男孩子，也不知怎么掉到臭水沟的，好在还有一口气，就把他送到医务室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那男孩子的妈妈。一直没找到你，今天这么巧，你可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啦，还要好好感谢你呀。”

    “那你就是那个除暴安良，敢为百姓撑腰的，伟大的女检察官？”秦石头一口气说了一串赞美的话。

    “谈不上伟大，都是应该做的。”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们认识？”老长根在一旁看着不乐意了。

    “她是处长，办‘贺老大’她是主诉官，为了办案，人家儿子的命差点给送了，是我给救了。”

    “这个女孩子怎么办？不能这样就算了。”老长根上前一把抓住秦石头的衣领就想往派出所拖，秦石头不依不饶，“你是什么人？不要多管闲事，我没有强迫她，是她愿意的。”

    “你是自愿的吗？”老长根问那女孩子。

    “自愿，自愿，他是我丈夫。”女孩子傻笑着，不停地点头。

    “怎么样？我说是自愿的吧？”

    “自愿也不行，她是一个痴呆女，没有自我保护能力，不管她同不同意，你都构成犯罪。”我说。

    “苏处长，将功抵过怎么样？你儿子是我救的，我也不要你报答了，和这女孩子玩玩的事就算了吧，再说她是自愿的。”秦石头和我谈起了交易。

    “不行，一码归一码，我必须依法办事。”我随后拨通了“110”。

    五分钟以后，江边派出所民警来到现场，带走了秦石头。

    秦石头一路大呼小叫：“你这是什么检察官，你恩将仇报，早知道就不救你儿子了，让你断子绝孙。”

    老长根意外地从草堆里拖出了一个痴呆女，还拖出了一件奸淫痴呆女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