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申屠家的老族长在将靖南侯送走之后，良久这才走出房间，来到他们家的那个大院子里。http://www.baijiawenxue.com/chapter/1345625/此处院子里修有一方不算太小的水塘，那水塘当中更是养着好几尾金灿灿的鱼儿。

    这些鱼儿原本应该属于皇家才能饲养之物，但是他申屠家却敢公然养在自家的水塘内，丝毫不用担心会被人举报。因为他们是申屠家族，是整个大周朝内最大的一个氏族。作为这个大氏族的族长，这位申屠家的老人，他每天需要考虑的问题与一位帝王需要考虑的问题并没有太大本质上的区别。

    老族长申屠晋雄同样也会要掌控分布在大周朝，甚至包括北地各处的情况，也要去知道每个州每个城池，甚至那一些稍微大点集镇上所发生的事情，都会通过各种渠道反馈到他的耳中来。他也会建立起类似于锦司处，或是地匦局那样的情报系统，来实时的了解下面人的各种动向。

    正因为如此，申屠家的老族长才会有着更高更远的视野，去看待天下间所发生的这些事情，去考虑应该如何做才是对整个家族最为有利的事。而且所有申屠家的人，从小起便会被灌输一个极重要的思想，那就是他们每个人都应该随时做好为家族牺牲的准备，其中自然也包括老族长在内。

    “静萱那孩子还在黄家的别院里吗？”老族长突然转过头，看着一旁的五弟申屠剑雄。他的这个五弟可以算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实际上也是申屠静萱的亲爷爷。

    “是啊，那孩子现在与黄家的那个小子关系很是亲密。但听说他把那个小娃娃也带过去了，看起来黄家的那个小娃娃应该知道他们的关系，不过似乎也并不在意。”申屠剑雄很是恭敬的回复着自己的这个大哥。

    这么多年来，他对自己的这位大哥那可算是万分尊敬的。因为正是他的这个大哥，才将申屠家的家产足足增长了一倍，可算是以一己之力超越了此前大多数先祖的功勋，成为申屠家足以被彪炳族史，为他立碑传颂的重要人物。尤其是在这场乱世当中的豪赌，那更是精彩绝伦。其中的多数谋略，任是那些外人绝对不敢去想象的事情。

    虽然现在结局还没有明了，但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现在的状态足可以在面见先祖的时候拿来炫耀。

    “唉，那孩子也是受苦了。但没有办法，为了家族，为了大家的利益，也不得不让她来承受这些事情。只希望她以后能够有一个好结果吧！其实我也没想到白思远那个娃娃会那么的硬气。其实静萱这娃若真是与白思远在一起，应该会更幸福吧！”申屠家的老族长此刻流露出了一种从未在外人面前展示过的长者情怀。

    可能所有的人都只会觉得申屠家的这位老族长心思深重，做事果敢老辣。但实际上他也仍然还是会有作为长辈的慈悲。只不过所有的这一切，摆在家族利益面前时又都会恢复到那种冷静、刻板、固执的层面上。或许也唯有在他们这两兄弟的交流当中时，才会稍稍显露出一些人性的意味。

    “能够为家族牺牲，那是她的荣耀！”申屠剑雄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诚恳，也绝不是那种为了口号而口号的空洞内容。毕竟能够在他们这个偌大的家族当中，成为一个为家族做出牺牲的人，本身就是证明了其自身的能力。否则的话，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够去为家族做出牺牲的事情。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等你我都走了以后，让这孩子坐到这族长的位置上又会如何？”老族长突然提出一个很正式的问题，同时也转过头来望着自己的五弟。

    完全没想到他会问出如此奇特的问题，也因此将申屠剑雄给吓到了，还差一点就要给自己哥哥行礼赔不是。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哥哥似乎真的是在认真地与他协商，于是他抬起头来一脸困惑地看着自己哥哥，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要知道在这个世道上，女娃娃不管多么厉害，终究是要出嫁的，是要嫁人的。嫁人之后，那她就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与他们申屠家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她们出嫁能够为家族带来利益，带来更好更稳固的联姻，那这种出嫁就算是有价值的。

    比如申屠静萱若是嫁给黄家的黄金贵，那以后申屠家与黄家的联系也就更加的紧密了。即便以后申屠家如果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那至少还能够留下申屠静萱这一脉，可以重新为他们申屠家的崛起发挥力量。所以无论她申屠静萱多么厉害，多么聪明有能力，但她终究不可能被申屠家视为可以执掌整个家族的人。她最多也就只是被家族内的人给予一些廉价的夸奖和认同，但绝不可能给她任何实质性的物质及地位奖赏。

    “不要惊讶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很久，咱们申屠家虽然现在发展得如此顺畅，而且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也应该能够获得更大的声誉和地位。但你有没有注意过，在子孙辈中，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能够达到静萱那个层面的杰出者。你想想，我们把这偌大的家产交给一个无能的庸人，那最后的结果将会是怎样的？”

    老族长的话引起申屠剑雄的深思，他明白自己哥哥的担忧并无过虑。

    “让一个无能的掌管家族，会不会导致申屠家直接没落？你看一看这个时代里，有多少家族一夜之间就可能被抄家灭族。那文家文禇为什么会突然暴毙？那个接了文家掌事人的二当家不就是一个空有武力的莽夫吗！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将文家带上更好的层面。就他那种人，恐怕多给他一点时间，就能够把文家直接带到那地沟里去！”

    老族长虽然话语当中带着嘲讽，但实际上表情却是落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