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微音轻笑，“你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我听北馆里的人说，林莞莞可是第一红牌，喜欢她的男子可不少。http://www.erpingge.com/articles/75696/”

    “与我何干。”李修德松开唐微音，将身后的狐裘褪下披在她身后，“出来也不知道多穿些，做什么都得顾念着自己的身子，莫要让我担心，知道么？”

    心中一暖，唐微音点了点头，看了眼远处那一点光亮，低声道：“北馆里的人来接我了，我得先回去了。”

    “嗯。”

    将狐裘拿下放在李修德手中，唐微音踮起脚在李修德唇上咬了一口，“早点回去吧，这几日我每天都很想你，不是说要来北馆看我么？我等你。”

    李修德冷然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好，路上小心。”

    “知道了。”

    提起地上的竹篮，唐微音加快步伐往林子外走去，先前心情还有些沉重，现在只觉得浑身轻松，看来喜欢上一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坏事，必要时候只要说两句话就觉得安心不少，感情还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男人手里提着灯笼在马车旁等候着，见唐微音一身灰土，眼中闪过些许不解，“姑娘衣衫怎么弄成这样？”

    唐微音尴尬一笑，“路上不小心踩到了个枯骨，一时没站稳吓得跌在了地上，所以……”

    男人点了点头，“你一个姑娘家，害怕也是正常，上马车吧，我先送你回去。”

    “嗯，今日有劳你了。”

    坐上马车，唐微音对这个不怎么爱说话的男人也多了些兴趣，“老伯，看您的模样也早该到了享福的年纪，怎么还留在北馆里？”

    男人赶着车，有些浑浊的眼里居然渗出了些许雾气，“这些年来，你是北馆里唯一一个肯来祭奠她们的女子。你大概也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跟你说说也无妨，我守着这里，是因为这林子里有我所爱的人，只可惜，她已经去了多年，而我，也守不了她多久了。”

    唐微音一愣，有些震惊的看着那男子，“你爱的人？”

    “是啊，那女子是从前的红牌，就连柳春，夏莹，冬萱这三位姑娘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那时我家中落魄，为了生计便到了北馆做个马夫，帮着赶车干些粗活，原本也没想着能留在这多久，只可惜，我见到了她，便是这一眼，我在北馆里待了三十四年，直到她死了，也不曾离去。”

    “既然她有这样的本事，又怎么会死？”能调教出三个红牌来，这可不是寻常女子能做到的，刘妈妈一向看重银子，自然会好吃好喝的待她，怎么可能让她落得这个地步？

    “她自幼在北馆里长大，聪明了一辈子，却糊涂了一次。最糊涂的，便是爱上了一个公子。那公子家世好，生的也清秀，对她寒虚问暖，也不求欢好，自此她便满心满意想着跟那男子离开，暗中藏了许多银子。可北馆有北馆的规矩，若是私藏钱财，便会被活生生打死。”

    唐微音叹了口气，“她被发现了？”

    男人抹去脸上泪痕，感叹道：“是啊，刘妈妈看出她有这份心思，却也舍不得她的本事，帮着她设了个圈套给那书生。三千两银票，或者她，让书生二择一，谁都没想到，那书生最后竟选择了银子，再也没有回来过。”

    “既然看透了那个男人，就该好好为自己活才是，怎会落得惨死的下场？”都说妓子无情，她倒是没想到，北馆里居然有这么多心酸之事，不管是夏莹，白秋，还是这个男人口中的女子，都是乱世中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

    “我原本也以为，她死了心便能好好活下去，可没想到，她投了后院里的枯井，临死前，将自己藏着的银子都偷偷送到了我的房中，足足一万七千两。”

    “照这么看，她或许是有几分喜欢你的。”

    那书生为了三千两银子抛弃了她，可她却藏了一万七千两银子给书生，只可惜啊，妓子的感情一向不被人放在眼里。她的这一番真心落在书生眼中，也不过是场笑话罢了。

    “也许吧，不过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她在北馆里的这些年，我总是在暗中照顾着她，说到底自己也只是个胆小如鼠的男人，若是早些将这番心意告诉她，便不必抱憾一辈子了，不过也没事，现在她死了，也算是解脱，很快我也会老死，黄泉之下自然又能相见。”

    唐微音淡淡一笑，见已经到了后院外，开口道：“你自己看得开便好，今日多谢你送我一程。”

    “不必客气。”将马车停下，送唐微音入了院子，这才离去。

    唐微音拍了拍身上的泥垢，趁着阁楼里没什么人赶紧往屋内走去，刚推开门，便见白秋坐在窗边喝着一壶上好的茶水，身上那件霓裳裙简直美的晃眼。

    “回来了？”

    “嗯，你今日不用陪客么？居然有空到我这坐坐。”

    白秋娇笑一声，将面前的糕点推到唐微音手边，“我今日陪的恩客可是个老男人，男人一老，那档子事便会有心无力，原以为要折腾许久，却不想半盏茶功夫他便疲累不堪睡了过去。我瞧他睡的沉，就忙里偷闲出来瞧瞧你。”

    唐微音“啧啧”两声，“我可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这话我听着可害臊的很。”

    “瞧我，一说起话来就口无遮拦的，不过……唐姑娘你这身上是怎么了？居然满是尘土，难不成去烧个纸还落到泥坑里去了？”

    唐微音故作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抱怨道：“你是不知道，那林子里到处都是枯树枝，而柳春的坟又是在最东边，要走许久才能过去。我这黑灯瞎火的，火折子又被吹灭了，一时没防备便摔了一跤，你就别笑话我了。”

    白秋眼眸微垂，吹了口杯盏里的茶沫子，“这是我不好，竟忘了给你准备个灯笼。今儿风大，吹灭了火折子也是正常，我看你累得不轻，还是赶紧沐浴一番歇息吧。这两日我瞧着是要下大雨，你可莫要出去乱跑了，小心腿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