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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律师?!”看到许夏舟,吴悠一屁股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惊喜地喊道:“你怎么在这?”
    “我家在附近住,过来买点东西。http://www.wannengwu.com/1705/1705040/“许夏舟指指放在一边的袋子。
    吴悠慌忙走到许夏舟的跟前,协助许夏舟将两个装着被子的袋子移到简易桌子的旁边,一边说道:“快来坐会,你一出现,我就觉得是敌占区的人们见到了组织一样的激动。”
    “你这是干什么?”许夏舟放好袋子,指指吴悠的那张简易办公桌以及桌子上的资料及笔记。
    “我不是跟你说要转行吗,这一检验我就知道,难度太大了......”吴悠无奈地摇摇头,“很多问题我没有遇到过,也记不住该适用那些条款。”她指指站在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
    “我真佩服你!”许夏舟摇摇头,又赞许地对吴悠竖起了大拇指。她非常明白这样的艰辛,自己是科班出身,尚且会为记一些法律的条款崩溃,何况是工作之余的自学。
    “他是什么问题?”许夏舟有心帮吴悠这个忙,她指指站在一边满脸疑惑双眼喷着怒火的中年男人,问吴悠。
    “他叫何光志,一五年十一月一日入职,合同期两年。
    一七年八月手部受伤,休病假。一七年十月三十日,公司解除劳动合同.......他的手还需要三个月的治疗期......”吴悠一口气把情况讲解完毕,又无奈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有那个条款是支持他的诉求的,所以......”吴悠无奈地摊摊手。
    “哦,我明白了,”许夏舟点点头。
    她拉过一把凳子,在桌子前坐下,拿起了桌子上的笔,对吴悠,也对站在一边的何光志说道:
    “每一个入职员工享受特定的医疗期,医疗期的长段,根据参加工作的年限不等。你可以参照《企业职工患病或非因工负伤医疗期规定 》。
    另外《劳动合同法》第四十二条、第四十五条对于假期规定及解除劳动合同,都有相关的规定。根据自己的实际经历,去对样相应的条款,先去跟公司那边谈判,看双方能否达成和解,如果双方都不满意,那么就依据法律来寻找解决的途径。”
    许夏舟一只手拿着笔,将所适用的法律条款逐一列出来,写在面前的记事本上,一条条列的清清楚楚,解释给吴悠听。
    “闺女,你说的这是啥意思?”何光志依旧是困惑地看看吴悠,再看看许夏舟。
    “许律师找到能帮助你索赔的法律条款了。”吴悠喜悦地何光志说道。
    “啥?我......有的赔不?”何光志依旧是不解。
    “许律师说,你这个事,有的赔,看病都应该是公司给钱!”吴悠用通俗的语句讲解给何光志。
    “哦......哦!那太好了!那太好!闺女啊,这真是能人啊!你真中!”何光志脸上放着光彩,“咦!我可有地方说理了!我可有地方说理了!”
    何光志对着许夏舟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嘟嘟囔囔地朝着市场内走去。
    “这老头,高兴坏了!”吴悠指着何光志的身影,对许夏舟说道。她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瓶矿泉水扭开,递给了许夏舟,自己也依着桌子站在许夏舟的面前,“真希望能经常见到你。”
    “你每个晚上都来吗?”许夏舟接过了矿泉水,喝了一口,她没有回答吴悠的话,而是反问。
    “差不多,只要不刮风下雨,我都会来。”吴悠说道。
    “这样很辛苦。”
    “我......倒不觉得。”吴悠摆摆手,“其实,我就是想让我的生活有一些意义。”
    “有一些意义?你觉得做这个咨询就是有意义的生活吗?”许夏舟瞪眼睛,不解地看着吴悠。
    “怎么说呢?”吴悠叹了一口气,来回倒腾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子,“说真的,我现在非常厌恶这个职业,忒憋屈。跟男人干的一样的活,工资比男人起码要少了三分之一。
    碰到规矩的老板还好,不规矩,还想占你点小便宜,再加上有的人想上位,职场弄的跟个宫斗一样的,真的没意思。”吴悠苦笑了一下。
    这点许夏舟倒是知道,她理解地点点头。
    吴悠轻轻抿了一口水,似乎想把之前的不愉快一起吞进肚子,之后,她放下了手里的瓶子,扬起脸,看了一下被各种光线折射遮挡住的夜空,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在民企工作,那些老板想要做什么,完全是脑门一热,即刻拍板。
    你跟他讲公司愿景、讲员工关系、讲政策法规,他当你是小孩过家家不成熟。所以,我们所学的专业,狗屁都不是。
    大部分时间都在用自己的专业,协助公司逃避责任,看着那些打工仔们一次次败下,真感觉自己跟个资本主义的走狗一样,特没意思。
    所以,我真的很迷茫,我不知道,我生来是做什么的,我所学的,到底是做什么的,难道我这一声的使命就是赚钱?然后我死的时候看着我手里还没来得及花掉的存款懊悔?
    直到我自学法律以后,为了检验自己的所学,来到这里。直到我能够解答出那些底层打工仔的困惑,看到他们得到帮助后的喜悦,我才知道,这就是我要找的道路,一个让我不迷茫,实现自身价值的、有意义的工作!”
    “it is more blessed to give than to receive!”许夏舟喃喃自语。
    “yes, that''s the truth!”吴悠点点头。
    夜,在喧闹退却之后,得到属于自己的平静,城市沉沉地睡去,人们在宁静的夜色里安眠,灯光略显暗淡,夜重新拾回自己的尊严。
    这一夜,许夏舟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虞城市公安局。
    与许夏舟躺在床上彻夜未眠相比,方正要痛苦的多,因为凌晨四点半,他得到了一个消息:
    从侦查员的视线里消失了四十五天的胡冠宇回来了。
    方正无法再睡,他回到了办公室,点上烟,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着,对于这个极其肥美的大鱼,踌躇不定。
    对于胡冠宇的怀疑,从案发至今,一切还都停留在推论上。
    丁点的、哪怕是可以扣留24小时的证据都没有,即便是见到他回到居所,接下来的工作,又该如何开展呢?
    这个人狡猾,沉稳,在外围的调查,没有取得丝毫的进展,如果这一趟不从他身上撬开一个缺口,还要耗到什么时候呢?
    方正桌子上的烟灰,堆积的如小山一样的高。
    虞城市看守所,下午一点三十五分。
    章管教提起一大串的钥匙,打开了八号监室的大门。
    几个女人激动地站起来,冲着章管教嚷嚷着:“提审谁?”
    “都没看见只有章管教一个人吗,这哪是提审。”
    女人们七嘴八舌地嚷嚷着,拥挤着去到门口,探着头,往看守所的院子里贪婪地看上一眼。
    “去去去!”章管教拿手往后轰着,站在门口喊道,“刘翠兰?刘翠兰!出来。”
    刘翠兰茫然地看了一眼章管教,坐在床板上,没有挪动的意思。
    “章管教,她还带着手铐呢!”卢碧珍装作关心的样子,指指刘翠兰背后的手铐,脸上却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真是谢谢你的好心了!”章管教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卢碧珍,对坐着不动的刘翠兰喊道,“你家里来人了!你去不去?”
    “谁来了?”
    “你孩子。”
    “谁带他们来的?”刘翠兰忽然从床板上站了起来,别人甚至都没看到她是如何移动的,她便站到了章管教的跟前。
    “你出去不?”章管教做出准备关门的样子。
    “我出去......嘿嘿嘿......章管教,我出去。”刘翠兰嘿嘿的笑着。
    章管教除掉了刘翠兰拷在背后的手铐,嘱咐道:“跟着我,见了孩子可要好好说,可不能又哭又闹的。”
    “嘿嘿,我知道呢,我不给您添麻烦。”刘翠兰将发黑的两个手腕背在背后,跟上章管教的脚步。
    接见室,空旷的很,显得很是寒冷。
    锃亮的不锈钢护栏,将一间房间一分为二,划分出两个世界。
    刘翠兰从属于她的那个世界里望着这边,望着站在不锈钢护栏外的两个孩子。
    温思宇跟温思淼,穿着许夏舟为他们新买的同款的大红羽绒服,紧贴着不锈钢的护栏站在那,迷茫、紧张、向往,就如迷路的小精灵一般,又带着深深的恐惧。
    两个孩子愣愣地看着刘翠兰,大概是被她脸上毫无血色的惨白吓到,只是张着嘴,半天都没出声。
    “阿宇、三儿!”刘翠兰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面颊上带着微笑,泪珠却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
    “妈-----?!”温思宇怯懦地喊了一声,扭过头来看看许夏舟。
    许夏舟把站在跟前的温思淼推到护栏前,轻声说道:“妈妈来了,你们有什么话要跟妈妈说啊?”
    “三儿,谁给你买的衣服?”刘翠兰的手始终背在后面,大概是不想两个孩子见到自己手腕处被手铐勒的淤痕。
    “姐姐买的。”温思宇紧紧抓住许夏舟的手腕,似乎不太敢上前,同时,他也在确认,这个人,是不是那个搂着自己入眠、给自己做出美味饭菜的妈妈。
    刘翠兰抬起头,看了一眼许夏舟,又低头看着自己的两个位子:“三儿长高了.........嘿嘿嘿.......阿宇长高了..........嘿嘿!”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弟弟总是说要找妈妈。”温思宇终于壮起胆子,对不锈钢护栏内的刘翠兰说道。
    “快了、快了!等过年的时候就回去了。”刘翠兰不迭地说。
    “可是......徐子昂说,你会被枪毙的,会被丢进我们家的鱼塘里喂鱼,我跟哥哥在那等着你。”温思淼看着哥哥在跟妈妈说话,觉得自己也应该说点什么。
    刘翠兰面颊上的微笑停止了,泪水也即刻止住,她迟疑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妈妈,你快回来吧,我跟哥哥会马上把你捞出来,你就不会死了!”温思淼看着母亲的身子往后退,慌忙抓住不锈钢的护栏,把手伸进去,想要抓住母亲。
    刘翠兰好像是生怕自己被抓住一样,她有往后退了一步,疑惑又惊恐地看着许夏舟:“三儿说的是真的吧?是的......肯定是真的。”她不等许夏舟回答,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还没开庭呢,现在谈论这个还早......一切都有变数。”许夏舟慌忙解答,完了之后才发觉,这口吻,像极了师傅粟坤及站在对面墙边抽烟的章管教。
    刘翠兰却没有理会许夏舟的话,她还没等许夏舟说完,便打断:“我妈她们一家就真的那么狠心吗?自己的外孙都不管?”
    “他们......顾不上来。”许夏舟不敢说被驱离的原因是孩子太顽皮,当然,他们还有舆论的压力。
    “阿宇、三儿,你们先出去。”刘翠兰阴着脸,对这两个孩子说道。
    两兄弟转过头看看许夏舟,有点疑惑。
    “你们先到门外面站那等我,等会儿姐姐就过来。”许夏舟轻声对两个孩子说道。
    温思宇拉着温思淼的手,一步一回头地看看护栏内的母亲,再看看许夏舟,听话的走到了门外面,找了一个太阳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看着两个孩子出了门,刘翠兰突然双膝一曲,面朝着许夏舟,跪倒在地上。
    “刘翠兰,你要干什么?”
    “刘翠兰!”
    章管教跟许夏舟完全都没有料到刘翠兰会这么做,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小许律师,麻烦你帮我把两个孩子交给一个朋友,让他好好待我的两个孩子。”
    “他是你什么人?他叫什么名字?”许夏舟忙摸出笔,准备记录。
    “他......是我的.....同学,他一定会管这两个孩子的。”刘翠兰跪在地上,不理会章管教的呵斥。
    “我怎么跟他说?”许夏舟快速记录着。
    “你......就说思宇他可以不管,思淼一定要让他养大。”刘翠兰哀求地看着许夏舟,那是从未有过的神情,期待、恳求、对生的向往......许夏舟判断不清楚。
    “他的名字,有电话吗?为什么以前没有听你说过这个人?”许夏舟把刘翠兰说的话,依依记在本子上。
    “我也不想麻烦他,这......这已经是到了山穷水尽了啊!”刘翠兰嚎啕大哭起来,她顺势躺到在地上,来回地翻滚着,嚎哭着,悲怆的哭声,打破了看守所内的宁静。
    即便刘翠兰留下的信息不是很多,以许夏舟仅有的社会经验,也判断出来,温思淼一定是刘翠兰跟那个男人偷情所生的。
    “怪不得她说恨张倩嚼舌头根子。”许夏舟想起来口供上的供述,禁不住地唏嘘。
    带着三个孩子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三点。
    两兄弟闷闷不乐的样子,蜷缩进沙发,无精打采地摁着遥控器。
    母亲沈茹芸还没有出去捡拾废品,她看看许夏舟,再看看孩子,轻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跟法律也没有抵触,我想帮帮她。”许夏舟看着母亲,眼神却一点也不迷茫。
    “那你就先去吧,先看看,万一人家有家什么的不方便,悄悄说。”沈茹芸叮嘱。
    “嗯,我知道了。”许夏舟点点头,她第一次辜负了刘翠兰,不想再辜负她第二次,让她带着遗憾上法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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