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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底犹如一万只小鹿撞击的许夏舟,在床上来回翻滚着,直到精疲力尽,才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沉沉睡去。http://www.gudengge.com/2288640/
    电话的铃声不知道响了多久,才将许夏舟从沉梦中惊醒。
    她恍恍惚惚地接通了电话:“喂——”许夏舟懒洋洋地拖着长音,似醒非醒。
    “请问您是许夏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清脆的女声。
    “我......是,您是哪位?”许夏舟应的些茫然。
    “我这里是虞城市人民医院,这里有一位中年女士受伤了,她有您的电话。”
    “哦——啊!”许夏舟睡意全消,“你说什么?”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摔倒,重伤,正在抢救!”
    许夏舟都没等对方完全说完,便从床上跳了下来,“妈——!”她大声地喊着,一把推开了母亲睡房的门,床上空空如也。
    也就是说,母亲昨晚根本没回来。
    许夏舟一下子觉得身上的血冰凉冰凉的,心脏竟然有了想要骤停的样子。
    她匆忙抓起一件硕大的文化衫套在身上,狂奔出了门口。
    东方,微微泛起了鱼肚白,渐渐取代了急诊室内雪白的灯光。
    硕大的文化衫,让许夏舟的瘦小的身躯显得更加羸弱,一头短碎发凌乱地盘踞在头顶,像是顶着一个鸟窝。眼神中的惶恐,让她显得异常的仓皇。
    许夏舟冲到急诊室的前台,对着正在交接班的护士喊着:“我是许夏舟!我妈妈怎样了?”
    其中一个胖胖的护士抬起头,看了一眼许夏舟,眼神里满是怜悯。她低头从吧台上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许夏舟:“这是我们从病人口袋里找到的,是你吗?”
    名片上,写着“天恒律师事务所律师(实习):许夏舟”。
    “是我,是我!我妈妈怎么样了。”许夏舟接过名片,泪水顿时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
    “脱离危险了,你跟我来。”护士于心不忍,一边安慰,一边带着许夏舟来到了病房。
    病房内,沈茹芸安静地沉睡着。头部,被厚厚的沙发缠绕着,面颊上,还依稀可以看到血迹的斑痕。
    高高的输液瓶挂在床头上,一滴滴白色的液体通过输液管,插进沈茹芸那有些干瘪的手臂上,更凸显了沈茹芸的憔悴。
    “妈!”许夏舟奔到病床上,望着病床上的母亲,有些手足无措,她的手伸出来,举在那里,却不敢触碰母亲的身体。
    无奈,惶恐又心痛的许夏舟只得站在床边,望着紧闭双眼的沈茹芸,嚎啕痛哭。
    “伤不是很严重,只是救助不及时,失血过多。”护士看了一眼沈茹芸的病历卡,又检查了一下吊瓶的滴液状况,一边对许夏舟做了简单的介绍。
    对于一位母亲来说,最能牵动自己神经的,无非是孩子的哭声。
    一直昏昏沉睡的沈茹芸被女儿凄惨的哭声唤醒,微微地睁开了眼睛:“舟......舟!”她微弱地唤了一声,死里逃生,再见女儿,沈茹芸声音竟然有了哽咽。
    “妈!”听到母亲的呼唤,许夏舟悲楚地喊了一声,就像是迷路的孩子终于看到亲人。她缓缓蹲下,趴到床上,把头轻轻贴在母亲的胸前。手指这才敢轻抚母亲满是皱纹的面颊。
    “妈——疼吗?”许夏舟把头依偎在母亲的胸前,哽咽着问。
    “妈没事......妈没事,不哭。”沈茹芸艰难地抬起了手,轻抚了女儿的额头,“这么大人了,哭的多难看。”
    母亲的宽慰,让许夏舟更为伤心,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着,心底,恨不得躺在床上的是自己,这样,母亲就没必要受罪了。她一边流泪,一边用手,轻轻拭着母亲沾染着血迹的面颊。
    “病人需要恢复,聊一会就让病人休息吧,你跟我去把手续补办一下。”护士拍了拍许夏舟的肩膀。
    “办完手续了就去上班吧,我没事。”沈茹芸轻柔地叮嘱许夏舟。
    “嗯嗯。”许夏舟哽咽着直起身子,对着护士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护士!谢谢你们救了我妈妈。”
    “别、别、别!不用客气,我们是应该的。”护士慌忙扶住许夏舟。
    从门口,进来一个身穿体桖衫,满脸憔悴的男子,或许是因为缺乏睡眠,他的双眼有些肿胀,下颚的胡须丛生着,显得杂乱。
    男子低头进了病房,一只手端着一个蓝色的小筐子,筐子内,是几瓶注射药品。另外一只手里是一张卡片,一边走,一边看着。
    护士拍了拍许夏舟的肩膀,指着那男子说到:“要谢,你就谢他吧,从昨晚把你妈送院到现在,一直忙前忙后的,眼都没眨一下呢。”
    许夏舟心底一阵感动。
    她点点头,忙迎了过去:“叔叔,谢谢......”她一句话没说完,便停顿在了那里,眼睛愣愣地看着来人。
    男子正准备把手里的药筐递给护士,猛然看到许夏舟,愣了一秒,有些诧异:“你......”
    “她是病人的女儿。”护士忙解释。
    “哦......”男子反应过来,点点头,“不用谢。”
    “你心虚吧!”许夏舟强装镇定,因为她认了出来,这个有着棱角分明的脸庞,因为缺乏修饰而显得满脸沧桑的男人,就是那晚把自己撞到在地的方正!
    “那你尽管感谢吧,我受的起!”方正嘟囔了一句,避开许夏舟,把手里的药筐递给护士。
    “你确定你是救人,不是撞人?”许夏舟迎着方正。
    “我想应该是吧,我认为我是有行为能力的人。”方正也不看许夏舟,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卡片一起给了护士。
    “我要不要替你申报感动中国人物?”许夏舟开始咄咄逼人。她走到护士的身边,协助护士为母亲换药,一边忙里偷闲白了方正一眼。
    护士一脸疑惑地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偶尔看看许夏舟,再看看方正,一脸茫然。
    “谢谢!”方正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许夏舟,神情有点轻蔑,“我刚垫付了住院费,回头我把账单给你。”
    “你穷疯了?我妈带着钱出门呢,她身上最少三千块呢。”
    “你说什么?”方向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我说你活该被甩,病人的钱都敢私吞!”许夏舟没好气地瞪着方正。
    “舟舟......你怎么说话呢!”昏昏沉沉的沈茹芸,终于弄明白女儿是在跟方正争执,她厉声训斥着女儿,声音却异常飘渺。
    “妈,你不知道,这个人上次差点把我撞死,这次会好心救您?哼哼!说不定,您就是他撞伤的,贼喊捉贼!”许夏舟想起那条该死的晚装,火就不打一处来。
    “你......胡说什么,妈是被一个孩子......抢劫给吓的!”沈茹芸强打精神。
    “啊?!”
    “阿姨你说什么?”
    许夏舟与方正一起挤到了沈茹芸的床头,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抢了我包。”沈茹芸看着方正,眼里有感激,也有对那经历的惶恐。
    “阿姨,您能说的详细一点吗?”方正的手伸向了腰间。
    “好证明不是你撞的?”许夏舟没好气。
    方正没有理会许夏舟的抢白,将摸出来的证件举在许夏舟的面前。
    许夏舟愣了一下,伸手去抢,被方正晃动了一下手臂躲过:“小姐,我相信你视力没有问题。”
    “看来你智商还在线!”许夏舟不甘地抨击着,语调却缓和了许多,因为方正举在手中的,是一本警官证。
    煜煜生辉的警徽底下,赫然出现了“虞城市公安局 方正”两个字。
    “《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五十一条,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够从重处罚的条件了。”许夏舟撇撇嘴,努力显出不屑,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焉。
    “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请遵守《人民警察法》第三十五条第二项、否则,我将执行《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五十一条第一项。”方正一脸威严。
    “我妈需要休息。”许夏舟嘟着嘴,明显败下阵来。
    “阿姨,我不会耽误您许久的。”方正拿出了本子,蹲在沈茹芸的床头边,轻声地问了沈茹芸几个问题,仔细地记录着。
    之后,便连声道歉道:“打扰了您了阿姨,您好好休息,我一定把那孩子找到。”
    “谢谢您!谢谢您。”沈茹芸连声道谢,双眼疲惫地合上。
    “问完了?”许夏舟双手抱在胸前。
    “我要去上班了。”方正没有回答许夏舟的问话,而是自己说自己的:“你跟我一起过来,我把阿姨的住院手续跟你交接一下。”
    方正说着,一只手从口袋里逃出来一把的单据。
    一张单据没有攥稳,想要掉下来,方正慌忙把另一只手的记事本放在一侧的柜子上,腾出手,接住单据。
    他的眼光望到病房门口的工作台,于是,他一边往那走,一边对许夏舟说:“单据都在这里,你过来吧。”
    “谢谢您!”许夏舟的这一句谢谢,是发自内心的。
    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虽然说被方正踩烂了裙子,无端端害的自己没了一个月的餐费,但是,人家救了母亲的性命,又在医院守候了一个晚上,这确实是值得感谢的。
    不过,鉴于之前与方正的过节,许夏舟感谢的含义,并没有表达的那么明显。
    对于许夏舟是什么态度,方正一点都不在乎,因为他连看一眼许夏舟都觉得多余。
    病房门外的工作台前,方正将手里的一大把单据理摆在上面,一张一张捋平了,指给站在一侧的许夏舟:“这张是住院单,我已经交了五千块钱的押金,等出院的时候,多退少补......”
    “嗯。”听到方正嘴里说出的“五千块”,许夏舟开始感受到了单据的分量。
    “这两张是输血单,你收好。”方正把捋平的单据递给许夏舟。
    许夏舟接过来,眼睛瞄了一下,突然很是紧张:“你们给我妈输了o型血?”
    方正“嗯”了一声,继续整理台面上的另外几张单据。
    “你确定吗?”许夏舟攥着那张化验单,手有些微微发抖。
    “我确定啊,都是我经手的。因为不清楚阿姨的名字,所以用x代替,你以后把名字修正就好了。”方正说完,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许夏舟。
    他这才发现,许夏舟攥着化验单的手臂,有些微微颤抖,眼神里,是茫然与恐惧。
    “你魔症了?”方正不屑地嘟囔了一句。
    “我为什么是ab型?”许夏舟呢喃着,眼神有些迷茫,那张单据,就如从躯壳内脱离的灵魂,孤独、无助地飘落在地上。
    “ab型?”方正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
    方正的声音,唤醒了有些茫然的许夏舟,也适时提醒了她现场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她弯下腰,轻轻地捡起来,攥在手中将身体背过向病房的门口,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病房内,沈茹芸沉沉睡去,苍白的面颊,显现着无尽的沧桑。
    “妈-----?”许夏舟轻轻地喊了一声,滚烫的泪珠,在面颊上一滴滴滚落。
    泪珠滴到了手里的化验单上,发出“吧嗒”一声轻响。许夏舟一阵慌乱,慌忙伸出手臂,摁住了眼眶。
    晨曦,从窗口透进走廊内,让冰冷的走廊,有了稍许暖意。
    许夏舟却没有感受到那一丝温暖,她站在病房的走廊上,身体,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白色的、硕大的文化衫,在那孱弱的躯体上晃动着,衬托着头顶蓬乱的短发,就如稻田里驱赶飞鸟的稻草人。
    即便许夏舟想要掩饰自己的行为,方正还是明白了。
    虽然他不是医学院毕业的专科医生,但是,起码的医学知识,方正是具备的。
    许夏舟嘟囔了一句:自己是ab型血,那么,躺到在病床上,身体输入o型的血的沈茹芸,与许夏舟是绝对没有血缘关系的。
    看来,许夏舟原先是不知情的,所以,她才会如此震撼。
    方正看着许夏舟有些茫然、有些绝望、充盈着凄楚的面庞,同情,取代了之前的厌恶。
    “咳咳。”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觉得自己应该表示点什么。
    听到了方正的那声咳嗽,许夏舟这才想起来,跟方正交接的事儿还没完。于是,她强制自己收起满眼眶的泪花,慢慢转过身来,“警察叔叔,谢谢您救了我妈妈。我这会儿没钱,您留个账号吧,回头转给你。”
    之前那种咄咄逼人的那种气势,从许夏舟面颊上消失,即便是她使出了强劲的伪装,眼神内,还是充盈了无尽的哀楚。
    “没关系,等你什么时候方便再说吧。”许夏舟眼神内的哀楚,让方正明白,对于化验单这件事,最好还是装作不知情为妙。
    “可能真的要过一段时间,我.....我没那么快......要等十号发工资。您放心,我一定会还您的。”许夏舟老老实实、诚诚恳恳,失去了骄横跋扈的气焰。
    “行!”方正点头答应,“如果案子有什么进展,我也会及时给你一个回复。”他不等许夏舟再有所表示,便转身离开,匆忙消失的背影,就如一个肇事逃匿者。
    走廊内,只剩下了许夏舟一人。
    许夏舟将叠单据收起来,攥在手里,惊惶的有些不知所措。
    太阳,逐渐抬高了头颅,将温暖的光线,洒在有些冰冷的病房内。急诊室的走廊上,也逐渐喧嚣了起来,将先前的静谧驱赶的无影无踪。
    这是新的一天,每一个人都开始了惯常的忙碌。
    许夏舟却不同。
    她的今天,不是惯常的开始。她所有的美好所有的幸福,都在今天被击打的粉碎。被人疼、被人宠、被人骄纵的感觉突然有点恍然如梦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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