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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过境迁,昔日南梁辉煌时,也曾出过陈庆之这种白袍将军,仅凭千人可以在北地驰骋千里,建立功勋。然则一个侯景之乱,却弄得江南到处狼烟四起,杀戮无数,山河崩催,满目苍凉。
    萧赞此时也只能依靠宇文家,在这才能稳当的做这个王,如果违拗,那就是无异于自毁前程。
    萧赞对着窗外阴蒙蒙的天,一时喟叹时光荏苒,岁月已经飘过了二十多个年头,自从宇文泰死后,西梁的主子便从西魏变成了北周,可是对于萧詧家族的人,却没有本质区别,可以说,相比宇文泰时期,他们萧家屈居在宇文护翅膀下,做个傀儡,都显得十分憋闷,有点透不过气,压抑之情油然而生。
    宇文泰尚有怀柔手段,在西梁有所体现,但是宇文护却是强横霸道,在江陵一带,可以说遍地都是宇文家的眼线,萧赞身边的高鲛僧,铁葭僧等人,都是宇文铎安排的,而宇文铎的上峰,显然是宇文护。
    萧赞这几年,越发觉得宇文护给他的压力太大,但是让他能够稍微欣慰的是,宇文护毒死了元廓,宇文觉,宇文毓三个人,却还没加害萧詧家族的人,这已经似乎很给他们面子了,毕竟权力在宇文护这里,刀柄也攥在宇文护手里,一时如果翻车,那就是一场萧詧家族的莫大浩劫。
    萧赞长促一口气,对着淡淡的月色,一时摇头,无可奈何。
    他只是希望,自己妹妹能够如期嫁给宇文会,也就心安了。
    这时,忽然一个护卫慌忙的跑了进来,呼道:‘王爷,公主被劫走了。“
    萧赞一时惊骇:‘什么人?“那护卫说道:‘是一个黑衣人,宇文会将军,已经追出城了。“
    萧赞心头宛如遭受了雷击,一时呼道:‘备马,给我追去,务必要把公主接回来。“
    这时,萧赞在麾下的簇拥中,骑着宝马飞电,一时带着大兵朝着东城追去。
    东城郊外,今夜还算月色通明,星斗满天,一队人马在前疯狂追击两个人。
    萧赞的马匹是宝马,所以比别人跑的要快,早把其他人甩到了后面。
    萧赞暗想,劫走萧芮的定是高嗣玉无疑,这家伙真是胆大,竟然来劫持萧芮。
    这时,萧赞已经和前头的宇文会相距不过十几丈,而前头的两人却和宇文会相距一箭之地。
    此时,宇文会却是陡然拉弓搭箭,嗖的一声,一箭飞出,流星赶月,射向了前头疾行的两人。
    前头两人也是骑在同一匹马上,男人在前,女人在后,仅从衣衫看,依稀就是萧芮。
    萧赞急道:‘宇文将军,切莫动手。“这一箭射过去,却被萧芮和那人低头躲了过去。
    萧赞刚刚长处一口气,但却见到宇文会却是忽然搭上了三支箭,一时三支连发,嗖嗖嗖齐出。
    萧赞大呼道:‘宇文将军——“这一声呼,也根本无法改变当时的情况,心头一下子悬了起来。
    前头的骑马之人,却是高嗣玉,此时闻得三箭齐发,一时呼道:‘趴在马背上。“
    这时的萧芮也及时趴在了马背上,恰好躲过了这前头的两只箭,而这时不巧,马匹在前头一个颠簸,激荡之下,萧芮不自觉的抬身之下,这第三只箭陡然透胸而过,惨呼一声,伏在了高嗣玉背上。
    萧赞一时呼道:‘宇文将军,且慢。“
    这时,高嗣玉回头间,看到萧芮中箭,一时骇然,心头宛如刀绞一般,既愤且惊。愤怒在宇文会竟然不顾萧芮安危,全力放箭,简直十分冷血。惊在宇文会如此箭术超凡,却也叫人心生畏惧。
    萧赞的心情,也比之高嗣玉不好多少,此时此刻,怒火转移到了宇文会身上,却又无法发泄。
    此时此刻,在两侧却也涌出来两拨人马,带队的却是这宇文至,宇文乾嘉两人。
    三路人马合围,高嗣玉带着受伤严重的萧芮,眼看着就被三路人马围歼,危在旦夕。
    这时,一个人从一处阴影中窜出,一把从马上拉起了高嗣玉和昏迷的萧芮,一时疾奔而去。
    来人却是叔离翦,眼看着他们受难,一时激愤,出手劫下了两人,朝东疾奔。
    叔离翦当时借着夜色,穿越了江陵东北的树林,一时转向了东北的小路,疾驰而去。
    宇文至宇文会宇文乾嘉三路人马,都以为叔离翦会向东方奔去,却不料他却奔向了西北小路。
    西北小路,奔驰了十余里,叔离翦才放下来他们两人,在这里和贺拔羚在约定的地点汇合。
    此时此刻,高嗣玉抱着气息微弱的萧芮,泪如雨下,声音颤抖:‘萧芮,你怎么样?“
    萧芮此时脸色煞白,努力睁开了眼睛,看了看高嗣玉:‘嗣玉,你怎么样,没事吧?‘
    高嗣玉哽咽道:‘我没事,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萧芮黯然失色:‘我不成了,这一箭太准了,射在我后心,我不成了。“
    高嗣玉啜泣道:‘我不对,我不该去江陵找你,我不该把你带出江陵,你也就不会遭此劫难,我是个畜生,我是个畜生,我不是人啊,不是人。“高嗣玉哭号之声,虽然不是很大声,但是却催人泪下。
    贺拔羚和叔离翦在侧,都是眼眶湿润,鼻子酸楚。
    萧芮单手缓缓伸到了高嗣玉的脸上,帮他擦了擦泪痕:‘嘿,人生苦短,何必如此执着?我萧芮生在西梁王室家族,也未必有荆襄的百姓过得快活。我们西梁,本属于北周傀儡,皇族毫无尊严,没什么地位。三年前,宇文家的一个奴仆,在西梁境内,打死一个宫里的女官,和家里的孩子,而西梁却没有任何反制措施,几乎任人宰割。这种日子我受够了,受够了。今天宇文会射我一箭,我算是体会到了亡国之人的悲哀,我西梁纵有国名,也属枉然,纵有疆域,也不过是弹丸之地,朝不保夕,还要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生不如死。哎,我哥哥也是个无奈之人,无法之下,想把我嫁给宇文会,换取短暂的平安,其实也是被迫之举,你不必记恨他。“
    高嗣玉此时眼前都是泪珠,滚滚而下,根本听不清萧芮在说什么,也不想听下去,他心里想的是,如何杀掉宇文会和狠心的萧赞,一雪前耻。
    萧芮气息越发微弱:‘嗣玉,你该醒醒了,我们在一起,冥冥注定这就是一场悲剧。是我太过执拗,一味的悖逆哥哥的意思,也没体会到他作为王族的悲哀处境,我也十分愧疚。今时今日,我被宇文会所杀,倒也是没什么痛恨或迷狂,我也算回家了,我可以见到了先皇,见到了武帝先祖,见到了所有在侯景之乱中丧生的族人,我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毕竟你还深爱着我,我无怨无悔——‘
    此时,高嗣玉悲愤到了极点,死死拥着即将死去的萧芮,泣不成声。
    萧芮的话语却是戛然而止,单手还是握着高嗣玉的脖子,此时已经稍显冰冷。
    高嗣玉一时愤然,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萧芮,一时窜起多高:‘萧赞,宇文会,我要杀了你们。“
    高嗣玉一时窜出,就要直奔江陵,去诛杀宇文会和萧赞。
    然而,叔离翦却已一掌拍出,震倒了高嗣玉,将其打晕。
    待得高嗣玉再次苏醒,却已看到了一侧的一个新坟,心头恻然,回头看了看叔离翦:‘兄台,你此等高义,我高嗣玉无以为报,无以为报,我给你磕头了。“
    一时高嗣玉真的伏地,准备磕头,却被叔离翦贺拔羚死死抱住,高嗣玉泪水泉涌而出。
    高嗣玉缓了许久,才在坟前磕头,一时黯然:‘萧芮,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
    叔离翦此时听到了马蹄声,说道:‘走吧,追兵就快到了。“
    说到这里,叔离翦也是不由分说,一把拉起了高嗣玉,朝着东北的小路,疾驰而去。
    三人径直奔出了百里之外,才在一处河滩驻足,高嗣玉望着漫漫河水,挥泪伤神。
    叔离翦劝道:‘亡者已矣,萧芮已然走了,还望兄台保重,毕竟萧芮希望你好好活着。“
    高嗣玉稍减悲痛,说道:‘两位,多谢了,我这就要回转寿阳,两位,告辞。“
    高嗣玉果真是去了,叔离翦贺拔羚却是十分不放心,唯恐他回去再找萧赞宇文会报仇。
    两人暗中跟随高嗣玉,一路向东北而去,直达竟陵,高嗣玉还是朝东北而去,显然没有回奔江陵之意,两人才算是不跟了,一时在竟陵住下,这里也是十分繁华,一时无事。
    他们也曾想起,上次来竟陵,是找陆桁医毒,在这里还曾遇到过马贼打劫,有惊无险。在这里,陆桁家边,却也遭到了高鲛僧几个人的追击,幸好有石渊奇相助,才去了郢州,找到高愔治好了毒伤。
    往事已矣,两人想到此时,也是一阵感慨,这竟陵却也是人杰地灵之地,当初在梁朝出过竟陵八友,分别是萧衍、沈约、谢朓、王融、萧琛、范云、任昉、陆倕八人。
    此时萧衍已死,竟陵八友已成过去,风烟轮转,竟陵早已物是人非。
    两人在这客栈里,相约而握,自然四目相投,难免激动之下,温存片刻,方才睡去。
    次日清晨,他们吃过了早饭,一时在街边闲游,竟然到了陆桁家的这条街上,一直走了过去。
    陆桁家中,总是这么忙碌,来看病的络绎不绝,不管是富贵之家,贫穷之门,还是豪强部曲或者贩夫走卒,陆桁都一概接待,毫无二致,这也是陆桁声名远播的原因所在。
    当初西梁王室的一个儿孙,只几岁大,就得了急症,也被人抱来在府中医治。那时候,毕骅栾子韬几个人,在陆桁家边埋伏了不少护卫,以保护看病的小公子,没想到却被陆桁呵斥,才算散去。
    这时,陆桁家门口,也停了不少马车,还有几个马车夫在车边打瞌睡,有的仆人还在这里候着,靠着墙打盹,也有几个闲人在这里门口摆摊下棋,其实也是在这看热闹,回头在茶余饭后做个谈资。
    两人朝着院落里望去,那里的几棵枣树也依稀可见,这院里还有个水塘,一个假山石,还有一处马厩,两处晒草药的箩筐排在了方形的长条案子上,也有两个小徒弟在这挑拣药材,收拾杂物。
    屋子的房檐下,放着几个大水缸,看来是储水之物,以备急用。
    院落里,还算清净,仅有两个小徒弟的脚步声,和树上树下几只小虫在那里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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