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

宁桓与心头一震，满心满肺溢出了深深的激动。

眼角，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这好像是她醒来之后，第一次主动叫他。

这一声，有如她牙牙学语时，第一次开口叫‘爸爸’。

“千羽，咱们马上就到家了，姑姑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

应了一声之后，宁桓与接着又道。

“……”

宁千羽又不说话了，只是紧紧抱住他的脖子，让他呼吸更沉。

回到别墅。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了好久，呼吸才渐渐调匀。

宁千羽的妈妈看到宁千羽身上的伤，心疼地只掉眼泪。最后，还是宁华兰给宁千羽清洗伤口，上了药。

忙完，宁老太太拿了厨房刚做的酥饼过来。

“千羽，来……”

“……”

宁千羽看了她一眼，眼底，还透着一丝陌生。

“我的乖孙女，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酥饼，奶奶特意让他们放了桂花蜂蜜，你快尝尝。”

宁老太太亲手拿起一个酥饼递到了宁千羽的嘴边。

宁千羽眨了眨碧蓝的眸，伸出手来，接过。开口，却道。

“南凌哥哥，吃……”

“这傻孩子……”

宁老太太眼眶又是一阵泛红，心疼地说不出话来。

……

云京。

宫寒天和宫南凌抵达云京国际机场，陆翼遥亲自派了陆森去接。

宫南凌神情凝重，眸底起了倦色。

他深深地有些‘贪婪’地呼吸了几口。

云京的空气就是干净纯澈。

上车。

看着一闪而过的建筑，心里莫名想要马上去找顾萌萌。但这个时候，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森叔，外公不是在清宁医院吗？怎么？”

他注意到黑色的劳斯莱斯行驶的路线不对。这不是去清宁医院的路，而好像是回陆家老宅。

宫寒天心口一沉，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心里生出一丝不安来。

从他接电话，到回到云京，不过短短的两个小时，老爷子应该不会……

“姑爷、孙少爷，老爷子已经走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陆森扭过头来，声音低沉和哀伤。

“什么？外公他走了？”

宫南凌叛逆的眉扯到最大，眼睛里充满十分的震惊。

“孙少爷，节哀……”

陆森看着他，表情凝重的很。

“怎么可能？昨天外公跟我视频，他还好好的。我不相信……”

宫南凌心口剧烈地起伏着，眶中起了一抹酸涩。

“唉……”

陆森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爸……”

宫南凌偏头，看向宫寒天。目光里，分明想让宫寒天告诉他，陆锦辉还活着。

“……”

宫寒天没有说话，抿着唇，对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

宫南凌见宫寒天表情如此沉重，便知此事一定是真的。

泪水，无声地滑落。

“南凌……”

宫寒天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手背。

“……”

宫南凌紧咬着唇，偏头看向了窗外。

很快，鼻头都泛起了红色。

胸腹之中堵得厉害。

黑色的劳斯莱斯开得很快，从机场到陆家老宅，仅用了四十分钟。

大门口。

陆家老宅的玄铁大门开着。

挑出的廊檐上，挂着白色的灯笼，上面写着大大黑色‘奠’字。

白色的挽绸挂了起来。

哀乐隐隐绰绰。

车刚停稳，宫南凌就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直奔大厅。

偌大的大厅，此时已经布置成了灵堂。

大厅的门柱上，贴着白色的挽联。

那是陆翼遥亲自书写的。

里面，传来了嘶哑的哭声。

宫南凌听出来，那是妈妈陆以熏的声音。

疾步奔进去。

一眼便看到摆放在大厅中间的黑色灵柩。

四周，按照云京旧俗摆放了花圈和吊唁的物件。

灵柩前的黑色四方桌上，摆放着陆锦辉的遗照和灵位。

照片上的陆锦辉精神矍铄，不怒自威。

宫南凌看过去，却感觉他在对自己慈祥的微笑。

“外公……”

‘扑通’一声，他跪了下去。

“南凌……”

已经快要哭晕过去的陆以熏听到他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哽咽唤道。

“外公……”

宫南凌连着磕了三个响头，额间泛起了红色。

这一路，他还怀着某种期待，想着会不会出现什么机‘奇迹’。又或者，他听错了陆森的话。

外公没事，还好好的。

可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切，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外公真的不在了。

他去了极乐世界。

“外公……”

他抬起头来，看着陆锦辉的遗照，失声痛哭。

那个对他既严厉又宠溺的人，真的离他而去。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他。

无论财富还是希望。

“南凌……”

陆以熏一把抱住了他，身体一颤一颤。

宫寒天走了进来，见此情形，心里亦是悲痛至极。

磕头。

然后走过去，对着陆以熏说道。

“熏儿，地上凉，你快起来。”

陆以熏身体已经有些虚脱，慢慢地转过头来看他。

宫寒天扶着她慢慢地站了起来。

“天哥……”

陆以熏趴在宫寒天的怀里，又哭了一阵，直到晕了过去。

宫寒天赶紧将她送去了她未出嫁时的房间。

宫南凌依旧跪着。

灵柩下。

长明灯寂寂燃烧，发出明亮的光芒。

片刻之后。

身着黑色衬衣和黑色西裤的陆翼遥走了进来，手臂上，挽着黑纱。

手里，还拿着另外一副。

“宫南凌……”

他立在宫南凌身边，敛了敛眸光，看着照片上的陆锦辉。

看着这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老人。

深不可测的墨瞳眯了眯。

眼角，泪光微微晕染开来。

“小舅……”

宫南凌抬起头来，低哑着嗓音。他英俊的脸上，覆着浓郁的悲伤。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难过。

“你先起来。”

陆翼遥垂眸，看着他，低沉道。

“……”

宫南凌抿了抿唇，起身站了起来。

“抬手。”

陆翼遥掀了掀薄唇，英挺的眉紧拧着，冷声说道。

宫南凌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陆翼遥亲手将黑纱套在了他的手臂上。

“小舅，怎么不见大舅他们一家人？”

宫南凌四周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陆鸿展，便红着眼眶问道。

“不来也罢，来了只会闹事。”

陆翼遥眸光一紧，眉梢锋利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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