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看着苏晚突然黯下的脸色，心间突突两下。大手一转，将人整个翻转对着自己。俊脸贴在她小巧的脸上。鼻尖轻轻蹭了蹭。

“你在担心。”

肯定的语气。令苏晚眼神微微一怔。

她睁着大眼。一瞬不瞬盯着眼前人，久久没有吭声。

一眼万年。

目光中传递了太多的东西。

沈眠忍不住低叹。

他抬手覆上她的眼：“我不逼你了。你想好了，通知我。好吗？”

苏晚心间咯噔一下，奇怪的感觉从心底慢慢溢出。

她怔愣片刻。缓缓抬手。覆上男人的手，缓缓拉下：“我不知道。我没有答案。”

沈眠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头含住她的唇。

“唔——”

苏晚小小挣扎了一下。

男人此时的温柔像是噬骨的毒药。令她无可抗拒。

她缓缓闭上眼，小手宛如藤蔓，慢慢攀上沈眠的肩头。

夜，悄然而至，羞羞的气息。连月亮都忍不住，躲进了云层里。

……

事后。苏晚早就累的睡了过去。

沈眠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中熟睡的人，脑中不由浮想起两人见面时的情形。

谁能想到。两人的关系，会变成今天这样。

一切的一切。仿佛冥冥中自有安排那般。

“我会等你的。”

他轻声呢喃，低头在苏晚额间印下一个浅吻。

翌日清晨。

苏晚醒来时，床畔旁早已冰凉一片。

她一起身。就觉得浑身酸软，腿上没力。差点跌倒。

等她收拾好下楼，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她已经忘记了自己还要上班的事情，慢悠悠挪了下去。

下楼后，听管家说，这会家里只有她自己了。

她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陆明远，约对方一会见面。

她比约定时间早了半个小时到了约会地点。

陆明远一到，就看到坐在位置上，杵着手看着窗外发呆，看的方向还是自己来的方向。

他眼中滑过一抹疑惑，快步走到苏晚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下一秒，就看到她好似受到了天大的惊吓那般，轻呼一声跳了起来。

“哈？师兄。”

陆明远向后退了一步，总觉得她一不小心就会打到自己。

“想什么呢？”

苏晚深呼吸敛了敛心神，轻轻摇头。

“没什么。”

“找我什么事？”

苏晚有点犹豫，“师兄，你和秦绍之的关系……”

这个名字，让陆明远一怔。

“你是想问，最近又被挖出来的少女失踪案吧？”

话虽用的是问句，口气却是肯定的。

苏晚迟疑了一秒，轻轻点头。

“你这次，还要接么？”

陆明远颔首：“案子如果真的牵连到他，我会接。”

“可是，为什么？”

在苏晚看来，秦绍之这样的人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上次那个案子，她完全可以肯定是秦绍之做的。

若不是沈眠拦着，她肯定会把案子继续挖下去的。

陆明远看她眼底的愤慨与沉怒，他便可以猜到她在想什么。

“晚晚，世界上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论你愿意与否，你都必须接受，灰色地带的存在。我与秦绍之的之间的关系，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件案子，也没想的那么简单。不要太过执着，有的事情，向后退一步，你会发现更多的不一样的。”

苏晚蹙眉：“师兄，你是想让我学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我想，我可能办不到。”

“那就选择完全闭上眼吧。这个案子，牵涉的人太多了，检察院到现在还没起诉，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加上上次的‘四二一’，很多谜团都没解开。你若想要继续查下去，就先去问问沈眠吧。你今天来找我，没有告诉他吧？”

苏晚的尾巴，一下被他踩到，小嘴张了张，喏喏的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个案子的，但是我唯一能明确告诉你的是，这个案子，你碰不得。”

苏晚不由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师兄，这个案子，我不碰。即使我想碰，也没人敢交给我啊！我只是好奇。你知道的，当初案子才出来的时候，教授带我去看过的。”

说到这个，陆明远也是很无奈。

“是啊，师父都把你给宠坏了。好奇心那么强，就不怕哪天出事吗？”

苏晚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不然我还是去找教授问问？”

“你可别了……”

两人说着，苏晚的手机忽然响了。

苏晚看清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后，疑惑的小声“咦”了一下。

“怎么了？谁？”

苏晚拿起手机冲他扬了扬屏幕：“是柳教授耶。”

陆明远小小惊讶的挑眉。

苏晚带着一丝傻气的冲他笑了笑，这才将电话接通。

两句话挂断。

“教授让我过去找他，师兄，我先走了。”

陆明远看她兴奋的样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等会，我送你。”

苏晚跑了两步，被叫住。想想这里不好打车，便点头同意了。

才进学校住宅区，他们俩就看到柳教授站在楼下等苏晚。

苏晚几乎是蹦下车的：“教授，你怎么不在家等我呢？”

柳教授略带宠溺的拍了拍她的额头：“我还不知道你这丫头的性子！？走吧，老何在那边等我们了。”

“师父，你要带晚晚去哪？”

柳教授好像才看到他的存在一般，惊讶的轻呼一声：“明远，你也在呀！”

陆明远无奈的笑了笑：“师父，你不要见到晚晚，就完全忽视其他人的存在，好吗？我们也是真实存在的！”

柳弘义略显敷衍的点了点头：“嗯嗯，知道了。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带晚晚走了。”

陆明远腿长，两步夸到两人面前，挡住了去路。

“师父，你还没说，要带晚晚去哪呢？”

“明远啊，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呢？你有事，就快去忙你的。不要影响我们叙旧。你也不想想，我有多久没见晚晚了。”

说着，他就一脸嫌弃把人扒拉开了，牵着苏晚要走了。

“师父，我可以听见了。你要带晚晚去见老何。警局那个法医老何吧？”

柳弘义脚步一顿，回头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你假装没听见一次，会死吗？”

陆明远一本正经的摇摇头：“我不会死，但是晚晚会不会，我就不知道了。”

柳弘义愣住：“你什么意思？”

“你们去问柳嘉慕或者沈眠吧。若是老何约的师父，就师父自己去吧。若是师父自己约的，我建议，你们俩都不要去了。”

柳弘义在电话里，就告诉苏晚，要带她去看失踪案找到的尸体。

所以她才坐陆明远的车急匆匆的赶来。

现在好了，挖了个大坑个给自己。

“师兄，是老何约的师父，要去乡下钓鱼。”

苏晚眼珠咕噜一转，就想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那带你干什么？”

“解闷逗乐吖！你忘记他们以前，最喜欢带我去钓鱼了么？”

陆明远愣了一下，眼神渐渐变得深沉：“真的是去钓鱼？”

柳弘义此时正在思考陆明远的话。

他只是觉得这个案子，可以帮助到苏晚，其他的事情，完全没有想到。

他现在退休了，警局有时候，会请他回去，帮忙看看证据链什么的。所以关系一直没断。

失踪案的尸体一找到，就已经有人通知他了。

今天不过是验尸报告全部出来了，老何让他过去看看，是否还有需要补充的地方。

他觉得苏晚肯定对这个案子感兴趣，这才想带她去。

可陆明远的态度，有点奇怪。

“教授，你说话吖？”

柳弘义回神：“啊？什么？”

“教授，我们只是去找何叔钓鱼的，对吧？”

苏晚说话时，暗戳戳的掐了一下柳弘义的手肘。

动作很轻，却不容忽视。

柳弘义愣了一下，偏头就看到苏晚睁着水汪汪的大眼，满目期盼的看着自己。

他心一软，无奈的点了点头：“嗯，老何约我去钓鱼。我都退休那么久了，他找我，还能有什么事情。你又不是不清楚现下的规定。有些事情，我是碰不得的。”

陆明远眉心一蹙，将信将疑的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少。

“真的是去钓鱼的？”

两人很有默契，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那渔具呢？”

一老一小，又很有默契的脸色一僵。

“渔具在车上呢。你没看到师父拉我，是要去开车的吗？”

还是苏晚反应快。

“对对对，东西在车上呢。”

苏晚听柳弘义说着，就拖着他离开了，不想给陆明远发问的机会。

她很清楚，眼下的情况，说的越多，错的也就越多。

“师父我们走吧，不要让何叔等久了。”

柳弘义边走边回头，同陆明远道别。

陆明远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无奈的长叹一声。思考良久，还是拿出手机给沈眠打了个电话。

“教授带苏晚去看失踪案的尸体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干净利落的甩下一句话后，他便将电话挂断了。

赫景事务所。

“阿眠，怎么了？”

柳嘉慕见沈眠挂断电话后，脸色整个黑了一圈，不禁好奇。

沈眠丢开手机，无奈中略微带着一点颓然，靠在椅背上：“师父带晚晚去看失踪案的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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