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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双眸没有一丝光亮,周身感觉不到分毫生气,如一潭死水。激不起丁点波澜。
沈眠心下一疼。情不自禁抬手将人抱住。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苏晚,我在呢。”
清冷的男声好似山涧里楼下的水滴,叮叮咚咚。
苏晚脑子一乱。黑沉的眸光动了动,略微有了一丝人气。“师父。你有办法吗?”
她浅浅吸了一口气,小手紧紧攥着自己的领口。满目忧色。
沈眠双手一抬,掐住她的腰肢。将人一把提起:“苏晚,从今天起,你要学会的是,相信我。”
苏晚漆黑如墨的瞳仁颤了颤,目光杂色。五味俱全。略微泛白的薄唇小小开了一条口,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沈眠也未在意她的态度。将人搂住,伸手同赵晨昱再要了一次苏乐童的病历。
赵晨昱并不知沈眠的身份。只气他不知好歹,又说了一些威胁的话语。
沈眠如深潭一般的眼眸浮上一层冷意。声音不觉又沉了两分:“病历,给我。”
赵晨昱眼眶瞪圆,眸底滑过一丝恨戾。拿起桌上的病历:“既然不想治了,就出院吧。”说着拿出单子。准备开出院条了。
苏晚听言又是一急:“赵医生,你至少得等我孩子这次的伤痊愈了啊!”
赵晨昱冷蔑的瞟了她一眼,阴阳怪气说道:“沈先生有的是本事,我相信他会很快找到可以接收你儿子的医院。”
怒气一瞬冲上头顶,倏地将担忧湮灭。
苏晚眼眸瞪了瞪,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人:“赵医生,你要弄清楚情况,若是我不签免责书,你现在开出院条,若是出了一点问题,就是医疗事故了。”
“呵呵,我好怕怕哦。”赵晨昱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胸口,面色却带着鄙夷:“苏小姐,现在是你不要我治疗,所以我才开的出院条。医院有监控,你要想告我,就去告咯。”
“你不可理喻!”苏晚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将眼前人撕碎:“我只是不在这做肝脏移植手术,可没说现在要出院。”
赵晨昱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膀,“这不是明显表达了你们不愿接受治疗的意愿了吗?我也不愿强迫你们,现在出院,对各自都好。”
苏晚怒气腾腾,双眸赤红,好似燃着火焰:“你这是偷换概念!”
赵晨昱丝毫不受影响,他慢条斯理的开好出院条,递到苏晚面前:“苏小姐,收费处结账,你们便可以离开了。”
苏晚气血上涌,忍不住冲了上去,想把眼前人狠狠揍一顿。
下一瞬,她腰上一紧,被人蓦地抱开。
她一回头,自己的后背紧紧贴在身前的胸前,男人眸光耀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苏晚忽而觉得委屈,大眼浮上一层水汽,雾气重重,她好像有点看不清男人的脸。
她委屈巴巴的样子,好似大手,一下揪住了沈眠的心。
沈眠忍不住默叹,提手将人一转,紧紧抱在怀中:“赵医生,我想即使是我们意愿出院,你也不应该开出院条。”
赵晨昱见多了像他们这样纠缠不清的病人,对于他好似威胁似的的话语,没有半分反应:“是吗?又要说免责书吗?昨夜的手术我做的很成功,术后恢复的事情,本就与我没有多少关于。即使有问题,我也可以说病人对血液有冲突。”
“看来,你想的很全面。”
沈眠眸光一敛,好似不在意那般,接过对方递来的出院条。
赵晨昱见他接手,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得意洋洋的扬了扬头颅。
“医院病床紧张,还请沈先生尽快收拾东西离开。”
沈眠轻笑出声,低眸仔仔细细打量了下手中的出院条,看着那清楚鲜明的“赵晨昱”三个字,幽幽问道:“这是赵医生的亲笔签名么?”
赵晨昱不知为何,听到他笑声,心底有些发毛,闻言却还是依情况点了点头:“嗯。”
沈眠手一转,将出院条收了起来。转身将苏晚扶到椅子上坐下,这才拿出手机来打电话。
电话接通,他也没有废话,只说了一句“我在儿科三诊室”,便将电话挂断。
赵晨昱蹙眉,眼内疑惑浮动,嘴角却不屑的撇了撇。
苏晚在沈眠松开她的瞬间,伸手紧紧攥住了对方的衣角,始终安静的没有出声。
她的心紧张的已经快要炸裂,但沈眠那句“你要相信我”始终在脑中跳动。
她暂时选择了缄默。
“咔——”
“沈少哟!”
开门响起后,接着就听到一声奇奇怪怪的腔调。
苏晚抬眸,就见一个男人朝着沈眠飞扑上去,像个猴子一样吊在他的身上。
“沈少这是哪不舒服,怎么会在儿科?”
软绵绵的声调,让人不禁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容栎,手不想要了,我不介意叫人帮你砍了。”
音才落,苏晚就见那人刺溜一下站直了身子,连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都瞬间变得一本正经。
她不由咂舌。
这人是学过变脸的吧?
容栎站直两秒,又像没了力气那般,身子弯了弯,有气无力的抬了抬眼皮:“那你来这干什么?”
沈眠没有开口,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就将手中的病历递给了他。
“找最好的医生给我。”
容栎接过文件夹,用最快的速度扫了一遍,总觉得有几个地方看看起来很违和。
至于赵晨昱,在看到容栎的瞬间,耳边“轰”的一声,好像什么爆炸了一般,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浑身打着哆嗦。
容栎看完,便看向赵晨昱,见他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由蹙眉:“赵医生,你在做什么?”
赵晨昱浑身一颤,抬手杵着桌子,想要起身。奈何浑身发软,他一站起来,就“嘣”的一下跌了下去,狠狠砸在椅子上,弄出不小的声响。
容栎面色不虞,眸光冷厉,瞅了他一眼,“赵医生。”
赵晨昱身后冷汗直冒,他抖着嗓子,想要应答,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手脚哆嗦,扶着桌脚,站了一半又滑了下去,试了几次都如此。
容栎目光沉了沉,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病历,没有再理他,转身开门唤来一个护士:“去将赵老请过来。”
护士点头跑开。
容栎回身,将病历丢在桌上,清眸掠过一道暗芒,沉声道:“自己解释吧。”
赵晨昱身形一颤,径直跌坐在了地上,垂着头,半晌没有开口。
苏晚见状,不禁讶然。
她抿了抿唇角,小心翼翼的伸手扯了扯沈眠的衣角。在男人回首看向的瞬间,目光瞟了瞟眼前的情况。
沈眠会意,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退到了一旁。
容栎蹙眉冷眼相看,心中浮起一丝烦躁,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偏头同沈眠说:“你先回病房,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一会回去给你解释。”
说着,他的目光还瞄了瞄苏晚,轻轻挑了挑,仿佛无声的询问——你这又是什么情况?
沈眠深知他的脾性,连眼神都没多给他一个,就转身带着苏晚离开了。
苏晚满腹疑惑,走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一出门,就忙不迭的拉住他的手,小声的问:“究竟怎么了?”
沈眠指了指诊室:“容栎,我好友。”
苏晚大又亮的眼珠咕噜咕噜转了两圈,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沈眠毫不客气的抬手给了她一个毛栗子:“好了,别想了。脑子本来就蠢,再用力会烂掉的。”
平静无波的声音好似在说“今天吃什么”一般。
苏晚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点了点头,“嗯,您说的都对。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里面什么情况了吗?”
沈眠揉了揉她的头发。
秀丽的长发一瞬乱成了鸟窝,胡乱飞扬。
手心滑腻的触感,令沈眠下意识的搓了搓手指。
“那份报告有问题,容栎已经另外找医生看了。一会就有结果。”
“有问题?”
苏晚心头一跳,睁大眼眸盯着他。
沈眠点了点头,抬手又帮苏晚理了理头发。动作自然,好似做了千万遍那般。
苏晚一怔,白皙的双颊瞬地爆红,好似染上了一层胭脂。
沈眠心中亦是一愣,手指微微僵了僵。面上却还是神色不改,继续动作。
苏晚不自然的偏开头躲开了他的手,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我先会病房了。”
沈眠本想跟着去,却在看到她略显羞赧的脸色后,略作思量,点了点头:“嗯,一会出结果了,我去找你。”
苏晚喏喏应声,点了点头转了跑了。
只是有些慌乱的她,跑了两步后,腿一软,踉跄两下,差点跌倒。
还好她自己眼疾手快扶住了墙壁,不然又是一个大马趴。
沈眠莞尔,嘴角不禁浮起一丝淡淡的笑纹。长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
犹如变脸一般,人影将没,沈眠嘴角弧度倏地消失。
他转身又走回了诊室。轻叩了房门两下,门便打开了。
容栎看到他,面上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是点了点头后,便侧身让他进来。
“情况如何?”
沈眠微微眯了眯眼,看着依旧满脸颓势坐在地上的赵晨昱。
容栎脸色不虞的瞪了一眼赵晨昱,转身指了指屋内的老先生:“这是赵老,肝胆类的专家。也是赵晨昱的父亲。”
沈眠对他略微颔首,算作打了招呼。
赵老面色也不好,隐隐泛着黑,见状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沈眠对这些不敢兴趣,敛着眸,又问了一遍:“结果是什么?”
容栎将病历递给他:“你和你儿子,都是稀有血型,这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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