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证据我便给你证据！’，苏之衍说完樊泽心中更加忐忑，他比其他不知情的人更想知道苏之衍到底找到了什么证据。

气长老于心不忍看这幕场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金木水火土五个大长老简单交谈几句后便冷眼旁观事态的发展，酒长老眼角余光盯着樊泽生怕他含恨出手，至于财长老和色长老两个人间极品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九大长老尚且如此身后学院栋梁更是不敢大声喧哗，苏之衍是气长老的同门师弟，若是没有气长老的撑腰苏之衍才不敢动毕超群的助手，可樊泽在外院多年多少还是积攒下一些威望的，真的很难让人接受外院樊泽会是幽冥界发展成的内鬼，毕超群和樊泽执掌外院几十年来虽无大功亦无大过，依旧保持着第一学院平缓稳定的向前发展，毕、樊二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现如今查出樊泽是内鬼，毕超群就真的那么干净吗？众人不敢继续往下想，想出来的内容太过惊心动魄，绝对不是他们的地位足够参与的。

苏之衍看向人群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夏无忧问道‘夏婆婆可否回答几个问题？’。

夏无忧起身点头。

苏之衍继续问道‘当天樊泽和天策卫卫兵刘华谁先先后到的伤兵大帐？’。

夏无忧略微思考回答道‘刘华双臂齐肩而断在先，樊泽重伤在后’。

‘可否详细说说樊泽受的什么伤？’。

‘体内气血翻涌，经脉受创炼气流转迟滞，小腹两处长剑贯穿伤，内脏肠胃体内出血’。

‘如此伤势他的炼气并没有严重透支对吗？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他的炼气十分充盈才对’。

夏无忧实话实说到‘那天很忙，重伤轻伤的人很多，老身一时不察并没注意樊泽体内炼气所剩多少’。

听起来这似乎对樊泽有利，所以苏之衍脸色并不好看，樊泽绽放些许笑容，内院九大长老还是态度不一。

苏之衍继续询问道‘夏婆婆刚刚说樊泽身上中了两处贯穿剑伤？可能确定是蛮王的雌雄双股剑？’。

夏无忧还是否定道‘老身并没见过冥王双剑，所以无法肯定樊泽身上剑伤是不是拜冥王所赐，不过老身断定樊泽身上的两处贯穿伤是利剑所致’。

苏之衍半眯着眼睛看向站着的樊泽问道‘大家可听清楚了，樊泽身上的贯穿伤可能来自冥王也可能来自时浩，只是时浩为何要执剑刺向绝对杀不死的樊泽呢？’。

樊泽气的直哆嗦，这个苏之衍是把自己当傻子吗？各种屎盆子往他脑袋上扣，‘血口喷人！苏之衍居心叵测你要冤枉老夫到几时？内院学子谁人不知时浩精通时间法则，与人对敌也是释放时空乱流，学院中由谁见过时浩耍弄剑法？’。

苏之衍拿捏火候恰到好处追问道‘所以你的贯穿伤是冥王用双股剑刺伤的？’。

樊泽义不容辞的回答道‘正是如此！’。

苏之衍微笑满面的自储物袋内抽出一把阴冷宝剑，此剑比寻常宝剑更长更宽，苏之衍单臂抛出宝剑当啷啷一声落在地面上，后排的学院修士抻着脖子才看清宝剑模样，内院九大长老有八人齐刷刷的看向气长老，气长老睁开双眼而后又闭目养神轻声确定道‘这是古扎那双剑之一，如假包换的幽冥界雌雄双股剑’。

樊泽面如死灰，身子佝偻不少，眼中神采丧失大半，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苏之衍沉声道‘当日古扎那利用幽帝法身拦住气长老，自己逃到地上寻求出路，我曾与他有过一战，侥幸断去一臂留下此剑，敢问樊大助理又是怎样被双股剑刺伤的呢？’。

樊泽乱了阵脚吞吐道‘我、我、你、你’。

苏之衍智珠在握，不理会嗫嚅着说不出话的樊泽继续分析道‘我猜樊大助理是想说当日事态紧急记错了或者是在我之前遇到了冥王，可对？’。

不知不觉间樊泽已经进入了苏之衍的节奏，木然的点点头反应一会后再想解释已然来不及，因为苏之衍又在滔滔不绝的讲述了。

樊泽完了！这是内院九大长老所有人的共识，看出这点的还有外院毕超群，他抚摸着满脸皱纹保持沉默，似乎每条皱纹里都隐藏着数不尽的沧桑和数不尽的智慧，樊泽的败亡是必然，只是毕超群没想到送樊泽下地狱的会是苏之衍。

‘我们暂且不提樊大助理身上贯穿伤一事，再问夏婆婆以当时樊大助理所受的伤该如何处理？’。

夏婆婆肯定回答道‘那样的伤势应调理静养，哪怕是高等级修士也得避免下床走动，内脏出血动辄便会有性命之忧’。

苏之衍点头，这个耿直的夏无忧总算是说了一句他想听的话，‘可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当天樊大助理应该是很悠闲的四处走动，直到他碰见了被送来的重伤刘华’。

夏无忧点头说道‘是’。

‘刘华重伤是因为双臂齐断，夏婆婆妙手回春即使无法做到续上双臂，可却肯定能保证刘华性命的对吗？’。

‘是！可惜刘华还是死了’。

苏之衍摆手臂示意夏无忧可以坐下，‘不知各位作何感想，反正我是有些好奇的为何一个本该活下来的刘华碰见樊大助理之后会无辜死去，昨天我曾找过城西三好三无老申头重新勘验时浩尸身，得出的结论是时浩是被人类一掌拍碎头骨，樊大助理有何话说？’。

樊泽心中防线正一点一点被击碎，本应针锋相对的他现在真的想缴械投降大声喊出来藏在心中的话，‘是我杀的是我杀的，时浩和刘华都是我杀的你又能怎样？’，疯狂经由樊泽的眼神传递给苏之衍。

苏之衍视而不见自问自答道‘我猜樊大助理想叫老申头来当面对质，可惜可惜，老申头抵达城西还没来得及去温柔乡买醉便被小人暗中刺杀至死，不过我仍有办法证明时浩死因，半月、半月！’。

苏之衍叫了两声才叫醒失魂落魄的半月，不爽班首席炼魂大师仿佛缺少神采一般走上讲台机械似的讲述道‘时浩头骨碎裂程度能大致够测量出手掌大小，下界之人的手掌同人类不同，只要开颅看头骨便能证明这点’，说完也不管众人是何反应走下讲台，苏之衍清楚半月为何会这样，他找老申头来是必死之局，老申头是学院暗棋所以明知是死也要非来不可，真正让半月难过的是老申头同他只见过一次面便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可笑的是半月竟然没发现老申头的结局。

半月走下讲台，苏之衍继续说道‘初入学院的紫水晶附近两侧密林中有残留的传送阵法，当天有人看见樊大助理直奔紫水晶，外院能做到默许天策卫离开紫水晶又隔绝密林同通信球联系的高手屈指可数，樊大助理正是其中之一，对于这些樊大助理一点都不想辩解吗？’。

哀莫大于心死！樊泽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心中全无战意，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只剩下自尊和嘴硬，‘证据呢？没有证据老夫不认’。

苏之衍走下讲台靠近樊泽振地有声的说道‘证据就在你的手臂上，时浩释放的时空乱流比你想的还要可怕，你可敢不动用炼气举出手臂给各位同僚看上一看？’。

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没有任何操作空间的输了！

心中忐忑的樊泽竟是长出口气没来由的轻快不少，英雄迟暮，穷途末路，成王败寇，樊泽没什么好说，事已至此狡辩和求饶都是徒劳，既然比拼手段阴谋被人识破那便只好比试一下人类最原始的本能。

杀戮，是媲美繁殖的人类最原始本能。

樊泽不言语身上逐渐传递出危险气息让四周的人大惊失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樊泽会是内鬼，就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有人会愚蠢到在内院九大长老面前动手一样。

九大长老最为好战的不是火长老，而是沉迷双休的色长老，察觉到樊泽执迷不悟后色长老慢慢起身，只等着气长老一声令下他便会撕碎樊泽，樊泽同样知道自己的生死握在气长老手里，不停的运转体内炼气偷眼看着气长老反应，奇怪···气长老落寞的长叹口气，睁眼看向苏之衍，苏之衍一脸轻松的等待着什么，气长老心中苦涩更浓，樊泽怎么能斗得过他都为之头疼的苏之衍，妄想以死相逼、鱼死网破吗？看苏之衍的表情就知道樊泽没这个光荣牺牲的机会。

气长老了解苏之衍，苏之衍同样了解气长老，看气长老眉宇间的惆怅十分心疼，反手一掌拍在自己小腹上，苏之衍连同樊泽一起喷口鲜血，只是苏之衍嘴角染血高高在上仿佛掌握了樊泽命运，而樊泽则是不知所措更茫然更恐惧。

‘还记得那碗药吗？’，苏之衍擦干净嘴角鲜血森然说道‘我说过的药里无毒，因为我的手段不在药里而在碗上，学院藏经阁中藏有禁术三百六十一种，今天你有幸可以见识到禁术天地同寿的威力’。

天地同寿！第一学院藏在藏经阁中的禁术，施法者凝练自身炼气注入目标体内，两者炼气无声无息的交融可却是施法者被凝练过的炼气主导，术法一经完成两人便是一条绳上不公平的蚂蚱，施法者受伤目标感同身受，反过来目标死去也不会对施法者有丝毫影响，这便是禁术天地同寿！

樊泽一遍遍的召唤七层金塔可却一直召唤不出，这才相信自己中招，恨不得生吞苏之衍的血肉，咬紧牙堂恶狠狠的说道‘你好狠你好狠哪！苏之衍老夫与你何仇何怨？你要如此逼迫老夫非要赶尽杀绝才肯罢休’。

苏之衍二话不说又是一掌拍向胸膛，气血翻涌挤出口淤血，樊泽陪着他吐血三升，一个踉跄坐在椅子上再也没有站起身的力量，‘竟然恬不知耻问我何仇何怨？学院死去的学子教习卫衣队与你又有何仇何怨，天策卫刘华、房孙云二人你怕是都不知晓他们的名字，只因为看到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就活该被你害死吗？生为人间界之人却为幽冥界殚精竭虑，如此人间界叛逆人人当诛，学院养你用你几十年你便是这样回报学院的吗？你这样的败类当吃我苏之衍第三掌’，一语话了苏之衍说到做到拍打自己第三掌。

二人又是吐出口鲜血，苏之衍双腿虚浮撑着讲桌堪堪没有倒下，樊泽满脸狼狈，血水顺着嘴角滴落在衣服前襟，时不时的神经质嘴角牵动算是冷笑，‘你懂什么？你们又懂些什么？你不懂、你们都不懂！’。

气长老终于起身，承担起整个学院的气长老如今看来竟有些身影单薄，挥出一道温和掌风缓缓抚平苏之衍体内乱窜的气血，离开座位慢慢靠近瘫坐在椅背上的樊泽，樊泽周围的学院之人自动让开，留出足够的空间给气长老。

半月搀扶起苏之衍小声问道‘你早知道老申头会死’。

苏之衍很重视半月心中想法，岔开话题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会死，他的命是学院的学院想收回他没拒绝的必要’。

半月心中更加凄凉，可要老申头命的是你这个三只眼不是学院啊！

气长老走到樊泽身旁不打不骂，轻轻靠着桌子询问道‘学院待你不薄为何背叛学院？’。

樊泽不看气长老，保持着神经质的笑容微微摇头并不回答。

气长老无话可说，抬手掌放在樊泽天灵盖上问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些，执念太深的人才会一生坎坷，希望你死后能看清那些人的真正面孔，我想你应该是没有临终遗言的，在你背叛学院的那一刻就做好死亡的准备了吧’。

樊泽闭上双眼，两滴滚烫热泪顺着眼眶留下，声音很低很低可却还是足够气长老听到‘樊泽、知罪！’。

最终樊泽还是死了，气长老不会因为他的知错而原谅他，他自己同样没奢望能活下来，内鬼是樊泽而樊泽又身陨，本该放下心中大石的气长老没有一丁点的宽心，相反心中却是更加沉重，他对学院的未来愈加担忧，他不知道学院将来会面临什么样的挑战，但他知道未来一定不会缺少血腥、杀戮、生死和背叛！

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乱世！♂丝♂路♂文♂学♂网*♂www.wen♂xu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