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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之澜傻掉了。http://m.mankewenxue.com/854/854817/
大半夜一个陌生男人敲门,上来也不自报家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问他儿子呢,我怎么知道你儿子在......
等等。
贺之澜停住的大脑运转起来,他看见有一滴水从男人额发间滴落,说话声音也跟着抖了抖,试探问道,“你是薛、薛......”
“薛庭安。”
薛庭安神色冰冷,从风衣外套的口袋里摸出手机,将屏幕怼到贺之澜眼前,重复问道,“我儿子呢?”
他这个态度有点问题啊。贺之澜觉得他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大家都是成年人,怎么会因为上次在电话中闹得不愉快,见面还摆出这么难看的脸色出来?
手机屏幕照得贺之澜眼前一白,他往后退了一步,有点手足无措,“薛先生,是不是有些误会。我是年年的老师,今天雨下得太大了,到晚上八点还没有人过来接年年,我就把孩子带家里来睡一晚,怕你着急就给你发了短信。”
薛庭安一怔,紧绷的神色忽然松缓下来,两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他可能也回想起来自己刚才的咄咄逼人,僵直在门口没有动作。
下了雨的秋夜太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楼道里的一扇窗户年久失修,被夜风吹得哗啦啦地响。
贺之澜低头看见他手里还在滴水的伞尖,往边上侧了侧身体,“你先进来吧,外面挺冷的。”
他的小窝从来没有进来过陌生人,薛庭安身上穿的衣服款式简单,可用料和剪裁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他气质清冷,往客厅里一站,很显然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贺之澜也有些局促,环顾一周,还好今天出门前收拾了家也倒了垃圾,他把沙发上堆放的夹娃娃战利品推开,腾出空来,又想起来应该先带人去看看孩子,就把薛庭安往卧室领。
“年年已经睡了,睡前喝了250毫升的奶,挺乖的。”
卧室没有开灯,薛以年躺在床上熟睡,嘴里还含着自己的大拇指,被窝里暖和,小孩子体热,他额头上出了一些汗。
薛庭安蹲在床边,借着顺着门缝透进来的光线,勉强看清了儿子的脸,他想伸手摸一摸,又想到自己十指冰凉,伸出一半又收了回来。
贺之澜走过来,站在他身边轻声道,“现在也挺晚的了,让他在这儿睡一夜吧,明天我带他去幼儿园。”
两人先后退了出来,薛庭安脸色缓和不少,“不好意思,飞机晚点,一下飞机就看见短信,以为薛以年出事了,所以刚才态度不好。”
贺之澜正好拿着手机,低头就看见自己给人家发的什么内容:薛以年在我这里,不用担心,地址XXX......
这种话......不让薛庭安误会才见鬼。
贺之澜干咳一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只能尴尬地挠了挠头发,“是我用词不严谨,当时手腾不出来,就说得简短了点,让你着急了。”
他低头看见薛庭安一双手冻得青白,又回想到他说是刚下了飞机就赶过来的,贺之澜忙招呼他坐下,“那你、那你先坐一下,我给你倒杯热水。”
“不用了,”薛庭安想要拒绝,“也不早了,不耽误你休息。薛以年就麻烦你照顾了。”
贺之澜动作一顿,回头看他时神色有点古怪,“薛先生,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薛庭安皱眉,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刚才骗了你,其实我并不是年年的老师呢?”贺之澜进一步问他,“你只和我见过一面,不知道我是谁,不深究我的底细,就这么放心地把年年留在我家过夜。薛先生,你是对年年太放心,还是对我太放心?”
他这就是责问了。
薛庭安性格冷傲,已经很久没人这样对他这样说话了,让他回想起上次在电话里和贺之澜争执的内容。年轻的老师声音清朗,询问他为什么不关心孩子,当时薛庭安是在开会间隙接到这个电话,忙得焦头烂额之际难免态度不好,三句两句就说得那位小老师急了眼。
贺之澜才刚出校园不久,生活中接触最多的就是小孩子,哪碰到过像薛庭安这样的硬茬子,怼得他哑口无言,硬是找不到话来反驳。他看见薛庭安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不耐,硬着头皮又补了一句,“孩子的成长不能离开父母的关爱,年年没有母亲,所以要比其他孩子更需要父亲的陪伴。”
“老师,我也和你说过,”薛庭安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态度和缓,“我家里请了保姆,薛以年的事情都是由她负责,孩子的事情你和她聊,是要强于和我沟通的。”
“可你才是年年的父亲,保姆能跟他一辈子吗?”贺之澜无法理解薛庭安这个不负责任的态度,“薛先生,你认为养育孩子子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吗?除了金钱,你还要付出爱和耐心,不然为什么......要将他带到这世上来呢?”
贺之澜也不知道哪句话忽然戳中了薛庭安的痛处,眼见着他脸上的血色褪了下去。
薛庭安眸色漆黑,更衬得他脸色惨白,他扯了扯嘴角,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以为我想吗?”
这话一出口贺之澜就彻底傻掉了,他没想到薛庭安会给他一个这样的答案,他来自一个温暖和谐的家庭,在幼儿园上班的这段时间也见惯了家长们对自己宝贝的爱护,他觉得每一个小孩子都是因为爱而来到世界上。即便薛庭安对孩子不太上心,可贺之澜一直认为至少他还是爱着薛以年的,现在这人却告诉他,就连薛以年的降生,原来都是不被人所期待的。
贺之澜已经察觉不到愤怒了,他只觉得无力,薛以年这样乖巧的孩子,为什么会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他不知道说什么,对上薛庭安那双黑沉的眼,贺之澜心里终于聚起一小团火焰。
“年年没有母亲,你这番话要是让她听见,她会有多难过。你不仅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还不是一个合格的......”
“老师。”
这是今晚薛庭安第二次打断他的话,“薛以年没有母亲是因为,”
薛庭安低声道,“他是我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