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二十分，宪兵队审讯室。【穿成內侍后总在劝皇上雨露均沾】

袁华本想跟陆见平一起去看文晶，但被陆见平给拦下了:“你和文晶的关系本来就让人敏感，此时你去看她只会让人更加猜疑。再说了，你能跟她说什么呢？”

袁华无语，只好作罢。

陆见平一个人来到宪兵队，让人把文晶带进审讯室，见到陆见平，文晶马上脸色冰霜，狠狠地瞪了陆见平一眼。

两名宪兵把文晶按在受审的椅子上，见文晶戴着手铐脚镣，陆见平道:“以后不用给她戴刑具，一个女人出不了什么事儿的。”

一名宪兵急忙上前把文晶的刑具去掉了，陆见平冲他们一挥手，“你们到外边去等着吧，我要单独审讯她。”

待两名宪兵出去，陆见平冲文晶微微一笑，文晶马上将脸扭向了一旁。陆见平道:“你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文晶只冷冷地哼了一声。

陆见平:“你以为是我出卖了你？我陆见平可没那么不堪。抓你的原因是，本月五号，你在华东煤矿看到了gd林楠，但你却刻意隐瞒了那件事。”

文晶这才将脸转回来，脸色也缓和了许多，惊讶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见平:“当初跟你一起被抓的那两个小子从那边跑回来了，今天一早，徐志辉特意过来向老师汇报了这件事，因为这事已经见光了，所以老师也无法包庇你，所以就只好让我把你抓起来了。”

文晶:“怪不得今天他不让我去前线。”

陆见平:“其实你本没必要隐瞒那件事，就算当初你说出来了，也没人敢肯定林楠就一定会来徐州，更何况老师还早就知道林楠在徐州了。”

文晶:“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用呢？就算我后悔，你还能给我后悔药吗？”

陆见平:“现在可以给我讲讲你的身份吗？”

文晶哼了一声，“你都已经把我抓起来了，还问我什么身份？”

陆见平:“‘华斌想跟那边接触’，从这八个字来看，你不是gd。”

文晶:“既然你都认为我不是gd了，那就把我放了吧。”

陆见平:“虽然你不是gd，但你却属于一个亲共的组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为民盟工作。”

文晶不禁又露出一丝惊讶。

陆见平继续道:“你表哥周跃华应该具有多重身份，但他的根应该是在民盟。去年十月，国府将民盟列为非法团体，并予以取缔和解散，当时身在上海的民盟成员大多逃往了湘江，而你表哥周跃华正是在去年十月下旬来的徐州，见你一面之后就去了湘江，我说的没错吧？”

文晶:“原来你一直在暗中调查我。”

陆见平一笑，“别夸我，我还没那么无聊，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过看你的神色，好象我猜对了。”

文晶不屑一声:“你不说我倒忘了，你很喜欢被人夸的，你真聪明。”

陆见平一笑之后肃容道:“我会救你出去的。”

文静不禁愣了一下，随后也肃容道:“真的？”

陆见平:“真的，不过不是现在，所以你还得在这里再委屈几天。”

文晶点头，又问:“什么条件？”

陆见平:“没有条件，因为我们是朋友。”

文晶:“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陆见平将包袱送到文晶手上，“这是你的日常用品，是袁华帮你收拾的。”

十一点，肖俊威办公室。

辞别杜聿明，华斌直接去了肖俊威办公室，推门进屋，果然夏妍也在。见华斌进屋，两个人急忙起身，华斌对肖俊威道:“俊威，陪我走一趟。”

来到司令部大院门口，华斌对肖俊威道:“开你的车出去。”然后去跟自己的司机交待了几句。二人上车，华斌道:“咱俩都是湖南人，去找一家湘菜馆，中午我请你吃饭。”

肖俊威莫明地看了华斌片刻，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发动汽车开出了司令部大门，很快就来到了一家湘菜馆门前。

二人进店，要了一间包房，点了四个菜，以茶代酒。

肖俊威先端杯，“老师，你敬您一杯。”

华斌:“不，第一杯我敬你。”

肖俊威将杯放下了，道:“老师，您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华斌:“有事相求。”

肖俊威误会了，以为华斌要收买自己。便道:“老师，我想去蚌埠。”

华斌诧异，“为什么？”

肖俊威:“我的同门都是共谍，甚至连老师都要通共，而我却就是负责防共防谍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华斌不禁尴尬地笑了一下，道:“所以你想逃避？”

肖俊威点头，“是，因为除了逃避，我别无选择。”

华斌:“俊威，我们现在正处在一个大时代当中，象你我这种人已经深陷时代漩涡，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就算你去了蚌埠，又能如何？只能是眼不见心不烦，自欺欺人。”

肖俊威:“实在不行我就辞职回家，不问世事做个普退人。”

华斌:“可你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就算你想做回普通人，那也得要问国共双方同不同意，首先你要问国民党是否同意你脱离阵营，然后你还要问gd将来是否要追究你。”

肖俊威不禁露出一丝苦笑，点点头，道:“老师，我能理解你们了，其实有时候我也在问自己，党国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我们前方将士在浴血奋战，而后方的那群蛀虫却在花天酒地中饱私囊，我们为这个党国鞠躬尽瘁到底值不值得。”

华斌:“所以百姓才拥护gd推翻这个由大地主大资本家所掌权的国民政府。”

肖俊威:“老师，您已经投靠他们了？”

华斌摇头，“前几天我的确有过动摇，不过现在我已决心要跟随国民党这条大船一起沉浮。”

肖俊威:“老师，前两天那边派人来跟您接触是假的吧？”

华斌点头，“是萧声远给我下的套，不过我能理解他们，所以我也没有在心里怨恨他们。”

肖俊威:“虽然见平没跟我实说，但我也猜到了。那么换句话说，直到现在，那边也没有派人跟您接触？”

华斌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向肖俊威摆了下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肖俊威:“老师，那您今天请我吃饭的目的是什么？”

华斌:“虽然我已决心要跟国民党一条道跑到黑，但我并不希望你也这样。”

肖俊威:“那请老师给我指条明路。”

华斌:“今天我让见平把文晶抓起来了。”

“啊？”肖俊威不禁惊讶一声，“因为什么？”

华斌:“本月五号，她在华东煤矿见到了林楠，但她刻意隐瞒了这件事。”

肖俊威:“那您想让我做什么？”

华斌:“把她带走，你救了她，那边自会善待你的。”

肖俊威:“老师，这个事我办不了。第一，我现在还不想脱离国民党；第二，我就是去湘江，去海外，也不会去那边；第三，这应该是陆见平去做的事情。”

华斌:“我已经跟见平说过了，但他也不做，所以我才又来跟你说。”

肖俊威:“老师，到现在您还没看清谁是共谍吧？所以还在对我和陆见平进行试探，您认为谁想带走文晶谁就是共谍？”

华斌:“你真的不做？”

肖俊威:“真的不做，因为如果我做了，那我就真成共谍了。”

华斌:“其实我已经知道你不是共谍，而且我也很清楚谁是共谍，但我现在需要为这个案子画上一个句号，所以我才请你吃饭，求你帮我。”

肖俊威看着华斌迟疑片刻，才道:“那请老师先说说计划。”

华斌:“李明的事情还记得吗？”

肖俊威点头。

华斌:“当初我的确是利用他给共军传递了假情报，所以才退了潘塘之敌。”

肖俊威:“您想故技重施？”

华斌点头，“对！但前提是必须要先给这个案子画上一个句号，让他以为自己已经蒙混过关了。”

肖俊威:“那您具体想怎么做呢？”

华斌:“你带文晶走，然后我把你抓起来。”

肖俊威又沉思片刻，道:“老师，我可以帮您，只是您让我怎么相信您？”

华斌:“你说，我做。”

肖俊威倒不知所措了，因为信任这种东西其实就是一个赌博，他又想了一下，道:“您是怎么确认我不是共谍的？”

华斌:“因为如果你是共谍，那你所做的每件事都非常拙劣，而你并不是那么笨的人。就说程立钧那个案子，如果你是共谍，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顺水推舟，对杜家辉说:‘既然程立钧是萧声远的人，那我们就不用去管了。’然后再派洪涛在程立钧家门口悄悄拦截gd，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危机化解掉了，根本就不用弄出那么大的响动。”

肖俊威端起杯，“老师，我敬您一杯。”

二人举杯相碰，然后各饮一口。

肖俊威:“老师，我听您安排。”

华斌再次举杯，“俊威，我谢谢你。”

又饮一口，华斌道:“为了能使他们信以为真，我们最好再演出戏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