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徐州剿总华斌办公室。http://www.mankewenxue.com/891/891459/

    如果没有那封南京关于雨蝶的电报，陈亦贞也不会怀疑上肖俊威和陆见平，虽然阳天义跑了，刘惜叛变了，但在他的意识里这些都是意外，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张凤鸣和林晓飞投共了，他们不仅放走了阳天义，而且还顺走了刘惜的家人。而当他开始怀疑肖俊威和陆见平之后，他才忽然察觉这一切原来都有可能是套路，而且还越看越象，于是他不禁又把两年来的工作重新检讨了一番。

    虽然陈亦贞说自己只论事不作推论，但他写那份报告的意图其实就是想让华斌相信肖俊威和陆见平有问题，所以那份报告还是带有相当色彩的，而华斌在看过之后，也的确陷入了其中。

    华斌按了一下桌上的电铃，坐堂的女值班员急忙推门而入，华斌对她道：“去叫陆见平到我这来一趟。”

    陆见平马上就到了，“老师，您找我有事？”

    华斌：“坐下说。”待陆见平坐下，华斌道：“见平，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在我的诸多学生之中，只有你才能算是我的心腹，所以那些不便为外人所知的事情我都是安排你去做的。”

    这是一句实在话，陆见平点头，道：“老师，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华斌迟疑片刻才道：“我想知道那边对我的态度，找个人帮我去探探口风。”

    陆见平不禁皱起愁眉，“老师，这个恐怕学生帮不了您，我找不到这样的人，要不您给我划个道，我去操作。”

    华斌：“跟那边有来往的人你真的一个都不认识？”

    陆见平笑诘：“老师，您该不是想让我去找张凤鸣和林晓飞吧？”

    华斌不禁也笑了一下，猛醒道：“对了，提起张凤鸣我倒有件事要问你。”

    陆见平：“老师，您说。”

    华斌：“昨天晚上陈亦贞请我到他家里去吃饭，席间我们说起了张凤鸣，陈亦贞知道张凤鸣当年放走两个共产党是我授意的。”

    陆见平不禁急道：“我当时特意告诉张凤鸣不让他跟任何人说的。”

    华斌：“张凤鸣是陈亦贞的人，他能不跟他的主子说吗？！那两个人本来我是让你去放的，你为什么要安排张凤鸣去做？”

    陆见平：“老师，当时我不就已经跟您说明原因了吗？我是您的人，如果共犯是在我手上丢的，那别人肯定会怀疑是您的意思，所以我才让张凤鸣去做的，当时张凤鸣跟我关系特别好，就差磕头拜把子了。因为第一个是他放的，所以第二个也就又找他去做了。”

    华斌：“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说说眼前的事儿。”

    陆见平点头，“好！”

    华斌：“既然你不认识共产党，那就去找一个共产党出来。”

    陆见平：“去哪找？”

    华斌诡异一笑，“就在你身边找。”

    陆见平不禁一愣，忙问：“老师，您是说我身边就有共产党？”

    华斌话一转：“你还记得林楠吗？”

    陆见平：“林楠我倒是记得，可她不在我身边啊。”

    华斌：“林楠就是当年的雨蝶。”

    陆见平：“当时您只跟我说她是共谍，没说她就是雨蝶。”

    华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哦。”陆见平下意识地点下头，“可我还是没明白您的意思。”

    华斌：“雨蝶最近又活动了，而且就在徐州。”

    陆见平：“您的意思是说，林楠现在在徐州？”

    华斌摇头，“不，应该是另外一个人，林楠是不可能回来的。”陆见平没有作声，只默默地点点头，华斌又道：“我怀疑是文晶和袁华中的一个，毕竟她们和林楠的关系在那摆着呢。”

    陆见平：“当时，您让我调查的是文晶，半年之久，我没发现她有任何异常，难道是袁华？不过当时俊威也调查了袁华啊，也没发现她有任何问题。”

    华斌：“此一时，彼一时，人是会变的。”陆见平又下意识地点点头，华斌又道：“如果雨蝶就在她们之中，你认为会是谁呢？”

    陆见平一笑，“老师，这个怎么可以随便乱猜呢？”

    华斌：“回答我。”

    陆见平：“那就文晶吧。”

    华斌不禁淡然一笑，因为这个结果他早就想到了。他又道：“是因为文晶告了你的状？”

    陆见平：“不是，是因为俊威怀疑她。”

    “噢？！”华斌不禁一惊，因为这个理由出乎了他的意料。

    陆见平：“文晶跟我说，自从她跟俊威分手以后，俊威就总是派人监视她，她在外边的一举一动都被俊威了解的一清二楚。比如说，前不久文晶让我陪她去兴化寺上香，第二天俊威就知道了。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应该是俊威嗅到什么气味了。”

    华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电话忽然响了，华斌拿起话筒，原来是袁华打来的：“老师，您在这边啊。”

    华斌：“你有事吗？”

    袁华：“昨天您不是让我写个经过吗，我已经写好了，所以先打个电话看看您在不在这边。”

    华斌：“哦，那你过来吧。”

    放下电话，华斌对陆见平道：“既然这样，那你去帮我探探雷，看看文晶到底是不是共产党，是不是雨蝶，如果她是，那就让她帮我给那边传个话。”

    陆见平不禁又皱起眉头，“可我怎么去探啊？虽然文晶表面上跟我还过得去，但我能感觉出来，她对我挺反感的。”

    华斌：“我可以帮你创造机会，你放手去做就是了。”

    陆见平走了，袁华来了，递上两页纸，“老师，这就是那天的经过。”

    华斌：“如果不着急走的话，就在这坐一会儿。”

    袁华笑应：“好啊，反正我现在闲得很。”

    华斌：“你在刘总司令那里日常都做什么工作？”

    袁华笑回：“其实我就是一个打杂的，刘总司令有私人秘书、公事秘书，还有副官，个人事务根本就不用我伸手，甚至连知道都不让我知道，我的日常工作就是接收普通公文，普通会议记个录，做个备忘什么的。现在杜副总司令回来了，刘总司令更是什么事都不管了，我每天除了打水就是扫地，都无聊死了。”

    华斌不禁笑了一下。

    袁华又道：“刘总司令想下周去蚌埠，到时能不能带我一起走还不好说呢。”

    华斌：“他不带你走更好，你可以过来帮我做事。”

    袁华乐了，“那敢情好，我可以给您当秘书，天天陪在您身边。”

    华斌先将袁华的报告看了一遍，然后问袁华：“是文晶先说俊威和见平谁先离开军统她就嫁给谁，然后陆见平才说他要软禁刘惜家人的，对吗？”

    袁华点头，“对，我们都起身要走了，见平才又把俊威叫住，说管他借两个女的，俊威问他做什么，他说他要软禁刘惜的家人。”

    华斌：“当时俊威和文晶都表示反对，对吗？”

    袁华：“对。”

    华斌：“那当时你是什么态度？”

    袁华：“我虽然没象俊威和文晶那样强烈反对，但也不赞成见平那么做。”

    华斌：“然后在回去的路上，俊威和文晶商量，让文晶把事情报告给政工处，让政工处出面阻止陆见平。”

    袁华点头，“对。”

    华斌：“那当时你是什么意见？”

    袁华：“我投了赞成票，赞同他们报告政工处。”

    华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话题一转：“俊威派人监视文晶，你知道吗？”

    袁华点头，“文晶跟我说过，她说肖俊威心理变态，总是派人监视她。不过......那天......”

    华斌：“怎么不说了？”

    袁华：“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华斌：“大不了就是你们几个人之间的事情，我是你们的老师，放心说吧。”

    袁华：“好吧，那我就如实说了，那天俊威请我吃饭的时候，他说他怀疑文晶是共党。”

    “噢？！”华斌想了一下，又问：“那你觉得文晶是吗？”

    袁华摇头，“我觉得不是，不过我倒认为她可能是在为党通局做事。”

    “噢？”华斌不禁又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文晶居然会这么复杂，“你有什么依据吗？”

    袁华：“据她妈讲，中央社每个月都会往文晶在中央银行的户头上存入五十块大洋，说是稿费。”

    华斌沉默半晌，话题忽又一转：“你觉得俊威会是共党吗？”

    袁华吓了一跳，愣了一下之后，道：“老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华斌唉了一声，道：“张凤鸣和林晓飞叛变，导致阳天义逃跑，有人怀疑俊威通共；见平软禁了刘惜的家人，导致刘惜叛变，所以也有人怀疑见平有问题。”

    袁华下意识地点下头，“原来是这样。”

    华斌：“如果这两个人之中真有共党卧底，你认为谁的可能性更大呢？”

    袁华眼神呆滞低头不语，双手不住地搓揉着，华斌感觉出她有话要说却又不说，便道：“怎么不说话？”

    又过片刻，袁华才抬起头对华斌道：“既然是老师问起，学生不能隐瞒，我认为肖俊威嫌疑很大。”

    华斌：“说说。”

    袁华：“这事儿要从六号晚上说起，......。”

    待袁华讲完，华斌不禁追问一句：“真是这样？”

    袁华点头，“我讲的全是实情。”

    华斌：“袁华，回去之后，就这个事情再写一个经过报告给我，越详细越好，一个细节、一句话都不要漏掉。”

    袁华点头，“好的。”

    华斌又道：“袁华，帮我查查他好吗？”

    袁华：“您要我怎么查？”

    华斌：“他不是想跟你重归于好吗？答应他。”

    袁华不禁面露愁色，“可如果他不是共党怎么办？那不是要弄假成真了吗？”

    华斌一笑，“如果你不愿意，到时老师会帮你解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