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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觉得一条路,竟会如此漫长。http://m.qiweishuwu.com/278658/
漫长到从起步的地点开始行走,到达终点时已是遍体鳞伤。
朱古的铁门威严伫立在眼前,白巍然跟在吕高韵身后,身形晃荡。
他很想再见顾幼一面,却又不敢。
所有人都觉得顾幼死了,可白巍然却不相信。
不久之前还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人,怎么会好端端死了。
没有人告诉他顾幼怎么了,也没有人告诉他顾幼为什么死了。
他在医院抢救的时候,自己却还和顾幼赌气不去见他。
自责填满心房,白巍然拉了拉吕高韵准备按门铃的手,“高韵,幼幼是怎么死的?”
吕高韵被白巍然突然而来的疑问给问懵了。
他其实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虽说已经立案了,但季家保密得挺严的,吕高韵只知道顾幼是在跟季沉离婚结束的路上被一辆车撞了。
不过季沉还活着,顾幼却死了,两个人力量悬殊,虽说也正常,但吕高韵知道顾幼是什么样的人。
他喜欢什么东西就会拼尽全力去争取,就算得不到,他也会拼命保护好,不让对方伤害。
这样说起来,季沉为什么没死而顾幼死了,一切都在不言中。
吕高韵把事情,和自己猜测的事情告诉白巍然,不见白巍然的反应便去按了门铃。
他们站在门口好一会儿,吕高韵对着门口的几个监控依次喊了几句,才有人不急不缓地过来。
一个看起来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站在沉重的铁门内,一身素净衣服,一开口说话就是个懂规矩的,“请问两位先生有什么事儿吗?”
吕高韵说,“我们是顾幼朋友,过来吊唁的。”
两人均是一副疲惫相,白巍然出门之前还戴了一只口罩,这两天瘦了不少,穿着的大衣动荡,有些格格不入。
来开门的小伙子一看见两人,就觉得吕高韵和白巍然不像什么好人,心下存疑没敢开门,便道,“您二位等我一会儿,我去通知一下。”
说着便转身进去找人问了。
他步子慢慢悠悠,不急不躁,大门离主宅偏远,他这一走吕白二人又在门口等了许久。
期间吕高韵时不时回头看白巍然,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季宅大门往里看,脸色苍白如纸,两眼无神。
吕高韵真怕他下一秒就倒了,“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他知道自己是白问,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这几天没好好吃饭,一会儿要进去了可别太激动。”
白巍然点了点头,不做声。
好半天,吕高韵远远看见薛耘一边出来一边和最先过来开门的男人谈论着些什么,目光往自己和白巍然这边看来。
“吕先生。”
薛耘快速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才记起来吕高韵来。
他又看向吕高韵身后的白巍然,顿了一下,“白先生,二位有什么事?”
“你们把顾幼的灵堂设在了顾家,你说我们过来做什么?”
吕高韵拉过白巍然,道,“开门,我们现在就要进去。”
“不好意思,二位,季家祠堂不能让外人随便进入,两位请回吧。”
吕高韵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薛耘竟然会用这种理由搪塞自己。
什么季家祠堂不能让外人随便进入这种奇怪的破理由都能阻碍自己进去顾幼了?
“叫姓季的出来,我自己跟他说。”吕高韵的脾气和顾幼相差无几,生起气来不管不顾的,要不是薛耘站得远,他非得把手伸进去抓住他揍一拳不可。
薛耘现在说的这些,传达的一定是季沉的指示。
吕高韵踹了一脚大门,直道,“顾幼死前他没怎么好好对他也就算了,死了还不让朋友来吊唁,别真把自己当成顾幼爱人了,跟季沉说,他们已经离婚了,今儿不让我们进,我们就不走了。”
薛耘没有被吕高韵的话威胁到,他走到一边去,耳朵里的蓝牙耳机传来季沉的声音,“吕高韵进来,白巍然不行。”
“好的,季总。”
吕高韵吵吵嚷嚷的声音还持续通过薛耘的蓝牙耳机传到季沉的耳朵里。
不知为何,季沉忽然改了口,“算了,让他们都进来,以后他们再过来就把人赶走。”
小道依旧幽深,季宅里的花四季开放,香味悠远绵长。
白巍然脚步不曾停顿,却觉得头昏脑涨。
胃腹空虚难耐,头脑发晕。
还有一种即将面对顾幼而全身进入紧绷的状态。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能想象得出顾幼出车祸的模样。
他一直不敢闭眼,企图用酒精麻痹自己,这会儿终于要面对现实,口干舌燥,焦躁难安。
季家祠堂威严而庄重,站在门口就让人感到沉重的压迫。
季沉正坐在轮椅上,在祠堂院子的正中央闭着眼睛假寐,他皮肤苍白透明,脖子下的青色血管隐约可见。
今天阳光正好,满地金黄,寒风不再刺骨,光线落在身上都是温柔的。
春日似乎徐徐而来,满树花开。
祠堂的大门雕着精致的纹案,顾幼的灵堂摆在正中央,就正对着季沉。
香炉里点燃的烟袅袅散开,散发出沉而重的檀香味儿。
再往里,是更加阴寒的祖宗牌位。
薛耘弯腰附耳,轻声道,“季总,他们到了。”
吕高韵和白巍然就站在季沉正后方。
白巍然从踏进祠堂开始,眼睛就一直盯着灵堂上顾幼的照片看。
他的目光直视前方,终于在这几天的沉闷不响荒唐失控中恢复了一些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不由的,溢着红血丝的眼睛便愈发红了起来。
他缓步朝顾幼的灵堂走去,踏出的每一步都小心到怕会踏空的模样,却在快要走到的时候被几个黑衣男人拦了下来。
“就站在那里。”
季沉道,“不许靠近幼幼。”
白巍然转头,和季沉的视线相撞,两人的双眸里携着的都是一种病态的光,谁也不让。
“他既然和你结婚了,你为什么不照顾好他。”
白巍然打破这场沉重的宁静,呼吸沉重,昔日温柔的目光变得锐利异常,“你知不知道他才二十岁,往后是大把的青春年华,要是他没有和你结婚,他就不会死!你真是够自私自利,他现在已经和你离婚了,你连他死后都把他绑在身边!”
“绑在身边?”季沉的声音稍稍上扬,这会儿才睁开眼睛,虚眸扫向他,“幼幼本来就是我的爱人,他待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对吗?”
“幼幼喜欢的人是我,不是你,白同学,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幼幼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
季沉说话的声音悠悠然,听得一旁的吕高韵都牙痒痒。
“季沉,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白巍然突然挥起拳头向季沉靠近,季沉没办法躲也不想躲。
坐在轮椅上,安之若素不为所动。
薛耘和其他保镖都先慢于白巍然一步,可白巍然的拳头快要落到季沉脸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吕高韵说,顾幼或许是为了保护季沉,所以才会受伤严重,不治而亡的。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季沉,想着顾幼的灵堂就在自己身后,白巍然紧握的拳头颤抖,无力垂下。
不管怎么样,眼前这个男人都是顾幼拼尽性命都要保护的人。
顾幼这么在意他。
他又怎么舍得打。
打坏了季沉,顾幼会生气的。
白巍然颓然收手,被保镖扣住拖至一旁,他目眦欲裂,愤怒道,“要是有下辈子,顾幼一定不会再选择你,我会比先到他身边,下辈子我一定比你先找到他。季沉,你根本配不上顾幼的好!”
季沉和顾幼的缘分延续了两辈子,向来不信神佛的季沉,现在却最忌讳听到的就是下辈子这个词。
他不知道自己与顾幼究竟还有没有下辈子,却害怕下辈子,顾幼真的会离自己而去,而去选择眼前这个人。
灵堂上顾幼的照片还端端正正摆着,季沉知道,自己总有一天,是要跟着他离去的。
“把他们带出去。”季沉发话,“以后也不要让他们再靠近季宅。”
有了白巍然的前车之鉴,吕高韵也早就被人制住了。
两人被赶出了季家大宅,也看见了顾幼,却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能高兴得起来。
“季总,起风了。”薛耘没有消沉,反而要打起精神道,“进屋吧。”
轮椅推到一半,庭院的风徘徊不散。
季沉让人把祠堂的门关上,又有一会儿,道,“去顾家。”
薛耘让司机把车子准备,便推着季沉出了去。
顾家冷清,没什么人气儿,季沉到时佣人毕恭毕敬,比对待顾家原主还要亲切热情。
“顾随安呢?”季沉问。
“少爷在房间呢,”佣人有些不好开口,“季先生有事要找少爷,需要我去通报一声吗?”
薛耘垂眸瞧了瞧季沉的脸色,替季沉道,“你先去忙吧,我们自己会去。”
听佣人说,顾随安从顾幼葬礼的那一天去了医院回来之后便没再出过屋子。
而且每天大发雷霆,摔碎了不少东西。
季沉和薛耘来到顾随安房间门口时,里头正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薛耘敲了敲门,房间里静置两秒,紧接着传出顾随安嘶哑的嗓音,“滚啊!都别来烦我,都别过来!”
季沉凝眉,薛耘便推门而入,满地狼藉,还有一个蹲在墙角的狼狈男人。
他剃了光头,半边脸还是红的,往日清透的模样不在,这次似乎是真的毁容了。
薛耘推着季沉进屋,来到了顾随安身边。
面对这样的他,季沉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他的脸是自己的无心之失。
“你这样,脸是好不了的。”季沉说,“案子也已经在走司法程序了,司机会付出代价。”
他看着顾随安一瞬惊恐的脸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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