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荣的防护工作做的实在是太好了。http://m.juyuanshu.com/1630174/

顾幼跑到小区门口才发现自己没有人脸识别根本出不去。

刚才跑得太快，突然剧烈的奔跑已经让他筋疲力尽。

他喘着气喉咙发紧发涩，铁锈般的腥味儿涌上喉管，让人想吐。

顾幼呆呆地蹲在门口的保安亭边上，想起季沉办公桌抽屉里那块走动的表。

季沉那时候告诉自己它坏了，所以摘了。

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它不仅没坏，还待在季沉的私人别墅里那个每天最靠近他的位置。

顾幼都在想，是不是他每天回到家的时候都会重新把那块表戴上，看着指针走过表盘的每分每秒，出门的时候又重新摘掉然后堂而皇之地告诉自己，它坏了。

季沉一直在骗自己。

从自己重生回来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撒谎。

什么喜欢，什么结婚，都是假的。

“顾先生。”

薛耘看见顾幼蹲在那儿，终于停下了脚步。

季总也真是的，自己的媳妇儿还要他一个外人来追。

薛耘舔了舔干燥的唇，喘气同样不均匀。

“顾先生，您没事儿吧。”

他走到顾幼面前，站着又太怪，只好跟着他一起蹲了下来，“您看，这是怎么了？”

“薛耘哥哥。”

顾幼的声音喑哑又小，软软的一声薛耘哥哥叫得薛耘没脾气只想对他好。

“顾先生，这边凉，先起来吧。”

薛耘方才追出来时手里还提着他刚买的红豆沙卷饼，另装了一瓶热牛奶在口袋里没拿出来，那本来是他给自己买的。

这时候看见顾幼这缩成一团的可怜样子，还真就自动就把自己带入了顾幼哥哥的角色了。

他把那瓶那还热得有些烫手的牛奶从口袋里掏出来给他，“来，握着这个手就不冷了。”

见顾幼有些松动，他自然而然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走到暖和一点的地方。

“顾先生早上一定还没吃吧？”薛耘把红豆沙卷饼也一并递到他手里，这时候还不忘替自家老板说好话，“早上季总让我给您买的，他这个人可能是不善表达，但对您一定是关心的。”

薛耘见他发着呆，似乎没有在听自己说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再开口。

被薛耘这么一说，顾幼肚子就跟着咕咕叫了，他怔怔盯着手里的红豆沙卷饼，拿出来咬了一口。

热乎乎有嚼劲的卷饼皮掺着绵密细软的红豆沙溢满整个口腔，甜味都被放大了不少。

薛耘把牛奶插上吸管递给他喝，顾幼吸了两口，再去咬卷饼的时候突然红着眼哭了。

薛耘吓了一跳，前一秒顾幼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哭花了小脸。

钢铁直男薛耘第一次遇见这种状态，他终于理解季沉为什么叫顾幼小朋友了。

他确实就是一个小朋友，体型小小，脸也小小，哭起来太招人疼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哄。

要换做别人，要么说两句让他别哭，要么干脆不理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可现在哭的人是顾幼，还哭得这么伤心。

光是那张脸往那一摆都让人忍不住心疼，更何况是被顾幼一口一句薛耘哥哥叫迷糊的薛耘。

“顾先生，啊，这……怎么了？”

“哭……哎呀……这……确实，那个是不是太烫了？还是不好吃？”

顾幼一张小脸哭得通红，小声抽噎也没有大声，嘴咬着卷饼不放眼泪却先沾湿了睫毛，看得薛耘心抽疼。

“好好好，不哭哦。”

他从口袋里抽出纸巾给顾幼擦眼泪，动作轻到纸巾都快掉了，才听见顾幼含糊地说了一句，“他让你给我买这个。”

“额，对啊。”

“可是我不喜欢吃甜的。”

顾幼深吸了口气，这会儿才平静下来，说，“顾随安才喜欢吃甜的。”

薛耘怔怔地听着他说这句话，像是被顾幼的情绪所感染，他忽然也莫名觉得难受起来。

自己似乎好心办了坏事。

本来还想着让自家老板在老板娘面前邀邀功，这下掺了。

要是说这是自己买给自己的，刚才自己说的话不就成谎言了吗？

薛耘抿唇，第一次觉得工作比起生活来说，实在简单太多。

顾幼一句顾随安才喜欢吃甜的，一下让薛耘陷入两难的境地。

看来刚才，老板和老板娘肯定又是因为这个人才争吵了。

薛耘知道自己没有话语权，但他一直跟在季沉身边，直到在去顾家找顾幼提亲之前，季沉和顾随安的关系都很亲近。

在拟婚前协议时，薛耘还在想季沉是不是说错了，把顾随安的名字一不小心说成了顾幼。

即使在婚后，季沉虽然已经克制自己和顾随安接触了，但薛耘都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在朋友这块儿的划分是有些模糊。

有些时候季沉可能没意识到，即使他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可他做的事情却让人觉得顾随安是排在顾幼前面的。

再加上顾家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外人多少能知道一些，顾幼从小没有母亲的陪伴，这些哥哥姐姐都是后来闯入他原本的生活，他很敏感也很没有安全感薛耘也能理解。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薛耘不知道要怎么调节两人的关系，他作为季沉身边的助理，真不好管他们伴侣之间的事， “顾先生，不喜欢我们就不吃了，我现在帮你叫个外卖。”

“季总他对这种东西没有那么多想法，肯定不是因为想着那个顾随安先生才买的这个卷饼，你不要多心。”

薛耘怕顾幼难过，还是改了口说，“这，其实季总是让我买咸口的，但是卖完了我才自作主张买的甜口的。”

顾幼哪里单单是因为这个甜或咸的问题。

不管是那块表还是这个卷饼，季沉的态度在顾幼心里都是一块疙瘩。

即使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可他就是没办法做到。

他以为自己对季沉不喜欢不爱了。

怎么这些事情再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去想，去想季沉和顾随安发生过什么，将来还会发生什么。

“薛耘哥哥。”

“顾先生。”

顾幼低垂着眸子，薛耘没有看见他眼里的心灰意冷，只看见他被泪水濡湿的睫毛颤了颤，连带着自己的眼皮都下意识地跳了跳。

“薛耘哥哥，你一会儿回去接季沉的时候带他去医院拍个片子吧，他的背昨天撞到地上，可能伤到了。”

“好的。”

“然后，你帮我跟他说，我不要他的钱了。”

顾幼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晰，像是怕薛耘听错或者听不清楚似的。

“明天是周六，民政局不上班。”

顾幼说到这儿的时候，薛耘隐隐约约能从里头儿听出一些端倪，为季沉捏了把汗。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没有打断顾幼说的话，只是顾幼此刻站在自己面前，薛耘代入感很强，有些紧张。

空气里和顾幼身上散发着的是甜腻腻的豆沙味儿，很香很清甜。

顾幼又咬了一口手里的卷饼，甜到发腻。

“你让他周一在民政局门口等我，我要和他离婚。”

“三年太长了，”顾幼抬眸，对薛耘笑，“我等不到了。”

“顾先生……”

“我太怕麻烦了，”顾幼眼圈微红，还潮湿着的眼睛闪着微光，他看起来很不好，眼睛直盯着地面，却还笑着说，“季沉他根本不爱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和我结婚，我已经等过一个三年了，我不想，再等一个三年了。”

薛耘没懂他嘴里的再等一个三年是什么意思，只是心里跟着他难受。

薛耘不想再伤顾幼的心，干脆就顺着他的话应了下来，希望老板他自求多福。

自己的媳妇儿自己追，他可不想掺和了，现在自己再多说什么，只会让顾幼更难受。

——

“离婚？”

办公休息间隙，薛耘终于把憋了一早上的话转述给了季沉，“是，顾先生说周一让您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薛耘都觉得季沉对顾幼太木讷，要再这样下去，两人指定没什么好结果。

“……”

薛耘偷偷看着季沉的脸色，发现他和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那摸着装着手表的丝绒盒子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给顾随安打电话让他晚上出来吃个饭，” 过了好一会儿，季沉才松了手，将手表放到了一边，“给幼幼也……”

他话语一顿，“幼幼那边我自己来。”

“好的，季总。”

季沉皱眉，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闭上眼睛时慌乱的心跳差点就要跳出胸腔。

离婚这个字眼他已经从顾幼那儿听过不止一次，可是这次季沉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和压迫。

他连当着自己面提这两个字都不肯，却让薛耘来传达。

离婚，他绝对不同意。

“季总，”薛耘正准备出去打电话，又想到顾幼说的，斗胆问了一句，“顾随安先生喜欢甜食？”

季沉嗯了一声，对于薛耘此刻僭越的提问有些不悦。

听见他回答得这么自然，薛耘忽然很能理解顾幼的心情，“顾先生说他不爱吃甜食。”

季沉这回的表情变得有些错愕，像是想到了什么。

上辈子，顾幼明明很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