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开门。http://m.erpingge.com/articles/290928/”

顾幼再次不耐道，“别逼我烦你。”

昨晚发生的事顾幼还记得一清二楚，想起因为担心他没命急得不成样子的自己，顾幼就一阵心梗。

还有季沉说的喜欢自己，顾幼现在也只想把这事儿压在心底不去想。

最近好像总有人在自己耳边说什么季沉对自己的心意是真的。

之前薛耘这么说，昨晚季昌黎也这么说。

最后季沉自己也这么说。

可这么多人在自己耳边提醒着，顾幼反而觉得有点烦起来。

不是他得到了就不知足，他只是觉得事情好像来得太突然了，现在顾幼也分不清自己对季沉到底是什么感情。

究竟还有没有以前那样爱得那么深。

要是以前，季沉说喜欢自己，顾幼一定对于季沉终于对自己低头的满足感，还有因为他爱自己而感到幸福。

可他现在看见季沉，并没有以前那样高兴了。

以前只要他一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顾幼整颗心就会跟着乱跳，可现在自己却十分平静，平静到也许顾随安现在站在自己面前和季沉牵手，自己可能也没有太大的波澜。

甚至可能还会上前嘲讽两句。

顾幼这么想着，克制自己不去想季沉对自己的表白。

季沉的房间门锁有密码，顾幼不知道密码是什么，他站在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过来给自己开门。

季沉就跟傻了一样，坐在那儿纹丝不动。

顾幼心里更气，一双手使劲掰着门把，却怎么也打不开，“烦死了！”

昨晚顾幼有多柔软，现在的顾幼就有多暴躁。

他掰着门把手用力到都把手弄红了，季沉才稍微松动了一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幼幼。”他拉下他的手，盯着他红着的手心，语气严厉又带着心疼。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顾幼带着印记的掌心，“我给你开。”

季沉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幼竟然让他不敢对他多说些什么。

面对顾幼的坏脾气，季沉选择包容又或许是甘之如饴，他自己都没弄懂。

不管是在自己眼前乖巧懂事的顾幼，还是眼前这个有什么就说什么，脾气差劲的顾幼，季沉发现，自己好像都割舍不下。

顾幼的毛病很多，季沉之前让他改，可是顾幼一个都改不掉。

顾幼改不掉，季沉想，他改不掉，那自己或许应该要做出让步。

他想和顾幼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

昨天晚上抱着顾幼，他想了很多。

从上辈子想到这辈子，从这辈子又联想到上辈子。

顾幼一直在他身边没有离开过。

上辈子和顾幼结婚，自己已经对他有愧，小家伙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可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自己。

这辈子和顾幼结婚，季沉深思熟虑。

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顾幼一个机会，来弥补自己的错，来填补顾幼的爱。

现在，是自己单方面追求他。

那时车祸过后白光一闪，醉酒的季沉并没有能眼疾手快地转动方向盘，他想自己果然是应该死的，顾幼替自己死了一次，可人不对就是不对，他虽然不迷信，但那时抱着侥幸心理娶了顾幼，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季沉那时再睁开眼睛，人已经躺在了季宅里。

他脑子还停留在去找顾幼的牌位。

他要去见他。

季沉不管不顾地正要冲到祠堂去见顾幼，一开门的时候人却傻了。

他衣衫不整地冲出去站在走廊里，管家先生正召集着佣人在大厅角落里安排着今天的工作事宜。

天已经亮了。

季沉习惯性地抬手看向腕表，时针已经指向早上六点。

他身上没有伤口，没有疼痛，一切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卡车撞过来的一瞬间，季沉丝毫没有感到痛苦，一睁开眼睛季沉就发觉好像什么都变了。

“季先生。”管家疏散了佣人，一转头就看见季沉眼神游离地站在走廊上，脚上的鞋子还穿反了，“季先生，您怎么了？时间还早，您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我没在医院？”季沉看向管家，眼前这位有些上了年纪的老管家，看起来都年轻了不少。

季沉这么说完，立马自我纠正，“现在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管家先生拿出怀里的怀表，正要说，看见季沉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季沉回房间看了日历，看了手机，看了一切所有能看到日期的东西，才确定自己回到了三年前。

不是梦。

他欠了顾幼太多了，季沉想自己这辈子不应该再去招惹他。

没有自己的靠近也许顾幼会更加幸福。

可是，他心里不知为何就是放不下。

他想让顾幼待在自己身边，给他一段完整的婚姻，也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家。

那份婚前协议里面是有陷阱的，顾幼不知道。

顾幼义无反顾地签下时，季沉恍然觉得自己松了口气。

一种好像可以把顾幼永远留在身边的感觉，在顾幼的笔落在协议书上的那一刻，他猛然放下了心。

季沉从回忆里出神，看见站在自己眼前一脸不耐烦的顾幼，心想无论顾幼对自己多厌烦都是报应。

他能忍，这都是自己的错。

上辈子欠下的债，幸好这辈子还能还。

老天爷已经眷顾自己了。

顾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充满季沉味道的房间。

他有些心悸，再度道“快开门。”

季沉没回答他，反而转身去床边拿上他的鞋子。

昨晚本来帮顾幼脱了鞋正要给他盖被子时，顾幼就不乐意了，季沉没办法只好抱他起来。

睡到一半季沉摸了摸他的脚，是暖的，也就没再给他把鞋子穿上，这会儿顾幼脾气上来，什么都不管不顾，季沉有点懊恼，想让他乖一点又怕自己说出口的话会太严厉，索性什么都不说。

顾幼看见季沉拿着自己的鞋子过来，以为他会直接扔在自己面前让自己穿上，顾幼连骂他的话都想好了，就在嘴边跑着。

没想到下一秒季沉竟然会在自己身前蹲下，还伸手似乎要握自己的脚。

顾幼被吓得脚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看着他，“你干嘛？”

这是季沉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放下身段，顾幼有点受宠若惊。

脱口而出的问话也夹杂着明显的不适，听起来有些凶。

“穿鞋。”季沉的表现倒是自然，顾幼这样说，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只是顾幼后退的动作，让他有点失落，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季沉身材高大，即使蹲在顾幼面前也让人无端感到压迫。

顾幼见他抬头看向自己，手里还拿着自己的鞋子，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可怜。

“我自己穿。”顾幼的声音还是凶凶的，表情却比之前好了许多。

季沉没有太逼他，怕把人逼急了。

顾幼之前说对自己已经不喜欢了。

那应该是喜欢过的。

季沉思考着，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他从地上站起来，虚扶着顾幼不让他摔倒，等顾幼把鞋子穿好，才把门打开，“密码以后换成你的生日，你……想过来就过来。”

季沉可能说不惯这些话，说话的时候有点钝。

顾幼也听不惯从季沉嘴里跑出来的温情。

闻言顿了一顿，顾幼说，“我以后不会再过来了。”

顾幼的话无疑是把季沉刚探出去的心直接一把子抹杀了。

他按着密码的手能看出明显的僵硬来。

季沉紧绷着下颌，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可他此时对顾幼根本说不出什么重话，也说不出我们已经结婚了这种话，只能保持沉默，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门一打开，顾幼就先出了去，室内室外的温度有些不一样，顾幼一站在走廊上就被冻得直哆嗦，但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面对季沉的时候他总是无法很快地去思考些什么东西，他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可是季沉这个别墅管辖实在严，顾幼站在大门口却没有办法开门。

他死死盯着从楼上慢吞吞下来的季沉，这次顾幼没喊，季沉先走到了他身边去，“外面冷，我一会儿送你，好吗？”

顾幼本来想严厉拒绝他，可是季沉现在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

“你怎么了？”顾幼问他，“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没事。”季沉虽然这么说着，但背却没有往常那样挺拔而微微佝偻着，本来坚毅的脸此时看起来都略微苍白虚弱，眼里沾着红血丝，像是一个晚上都没睡好的样子。

顾幼忽然想起昨晚季沉替自己摔在了卵石路上的场景，心不可避免地颤动了一下。

他再次询问，“真的没事？”

“嗯，”季沉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转身向厨房走去，“今天吴姨没来，我给你做早餐好不好？”

季沉嘴上虽然说着自己没事，但看起来并不是这样的。

他看起来比往常虚弱很多，顾幼不敢肯定，他本来想走的，但是看见季沉这样，他又有点不放心。

顾幼在原地踯躅不前，一狠心想让他给自己开门，没想到季沉背对着自己的身体晃了晃，像是很快就要倒下。

顾幼惊恐看着他，季沉却扶住了旁边的椅子稳住了。

正当顾幼要放下心来的时候，男人高大的身躯却渐渐贴着椅子滑了下去，顾幼还隐隐能听见他疼痛的吸气声。

“季……季沉？”

“你没事吧？”顾幼走向他，语气不安，却也没想着去扶他，“要不要去医院啊？”

季沉低着头，在顾幼靠近自己的时候反抓住了他的手，他语气略微祈求，放低了姿态，哄骗顾幼，“幼幼，我有点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