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现在说不好自己是什么心情。http://www.juyuanshu.com/108498/

顾幼话让他想起，自己曾经好像也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当时他并没有多想什么就脱口而出，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是现在，当从顾幼嘴里听到这话时，季沉心里原本就堵着的大石头就重重压了下去。

在场的其他人都沉默不语，明明两人早已领证结婚，季沉站在顾幼和白巍然中间，此时却觉得自己好像才是那个外人。

上次顾幼脖子上的痕迹，季沉找戚风的父亲戚于明谈过了。

不知道戚于明用了什么招，戚风才肯说实话。

得知是戚风用手弄的，所以他后来才没有说什么。

只不过现在顾幼把人带回了顾家，两人之间的互动是少有的含着某种若有似无的情愫，季沉不知道白巍然的出身也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自然暂时没办法从白巍然下手。

他只能让顾幼和对方保持距离，最好永远不要有太过分的亲密接触。

季沉实在受不了，顾幼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别人而对自己生疏冷漠，却对其他人如此亲近。

在看见白巍然后，季沉第一次感觉自己遇到了危机。

就连前几年泡沫经济遇到的金融危机，他都没有感受到这么大的压力。

可现在，顾幼做到了。

“幼幼，”季沉侧身挡住了一点白巍然，“我们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顾幼看着季沉伸出的手，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不去陪你的顾随安，来我房间，他不会不高兴吗？”

季沉凝眉，觉得顾幼说的话不太好听，“和他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顾幼转身把柜门关上，冷淡道，“你不是最爱和他这个好朋友待在一块儿吗？刚刚才从他房间里出来吧？”

季沉说，“我刚才只是……”

“正好，你去陪你的朋友，”顾幼张口打断他的话，把朋友两个字咬得很重，“我在这儿陪我的朋友。”

“我们谁也不打扰谁，刚刚好。”

“就是啊大坏蛋，”顾永旭接嘴，靠在墙上一本正经地嘟着嘴道，“你赶紧出去呀，哥哥的房间本来就不大，你一进来都变味儿了。”

顾幼不知道顾永旭从哪儿学来的损人话术，还以为是他在学校里跟哪个小朋友学的，想着下次去学校接他的时候一定要让他和一些坏学生保持距离。

季沉才不会和顾永旭计较什么，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他只看着顾幼。

白巍然在见到季沉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他和顾幼之间应该有些什么关系。

此时两人的对话这么耐人寻味，他就算是什么都不懂，也大约能看出来其中的端倪。

他拿着睡衣的手紧了紧。

白巍然一直以为给顾幼一点时间，他大约就能放下那个男人。

他离开之前对顾幼说，如果顾幼喜欢的人也能喜欢上他，自己就会和他分手。

虽然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包括后来出国留学，从和顾幼在一起的第一秒，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可是无论如何顾幼心里装着的人都不是自己。

白巍然本想着给顾幼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

时间并不能冲刷自己对顾幼的感情，他想，或许时间一久，顾幼对那人的感情就淡了呢？

他选择出国，其实是有一点逃避现实的。

他怕到最后顾幼还是喜欢那个人，怕自己大度地放手让顾幼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最后自己却什么也没得到。

时间早就过去了。

自己的惶恐和猜测也得到了应验。

或许在看到季沉的那一眼，白巍然就已经知道了。

因为内心深处对顾幼的感情，白巍然对季沉十分嫉妒，所以方才在走廊，他才会说出那种话。

季沉长得像自己这种话，白巍然自己都觉得很荒唐。

嫉妒让他失去理智。

“季沉，你出去吧，”顾幼现在一眼也不想看到他，“你这么做真的很没有意思，像个小孩子一样，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之前你都是怎么和我说的，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顾幼看到白巍然的脸色不大好，抿了抿唇，不想继续在白巍然面前和季沉继续闹。

“巍然，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了，晚上等我回来，或者你醒了之后，和旭旭一起玩一会儿，我下午的课很快的。”

“好。”白巍然笑，“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我等你回来。”

顾幼点了点头，说着正要往外走，季沉已经跟了上去。

靠在墙上的顾永旭此时也起了身，透过未完全关上的门看见走廊上纠缠的两人。

他回眸往白巍然身上看去，男人面色不太好看，却也不能够真切地看出点什么东西来。

白巍然此时沉着脸，一副不太好惹的样子，和刚才完全不同。

别说，这人不笑的时候和那个古板老道的季沉还真有点像。

白巍然见顾永旭还站在房里，扬唇朝他笑了笑，“怎么了？”

“不怎么，刚才哥哥说的话你可别当真，我可不想和你一起玩儿。”

顾永旭收回了目光，打开身侧的房门闪身出了去，“我让人给你收拾客房，今天晚上你可别想占我哥便宜。”

“……”

满屋子都是顾幼身上的味道，白巍然方才紧绷的心弦缓缓放松。

无论如何，现在自己都已经回来了，这些事情按照顾幼的性格，他想顾幼会找机会和自己说清楚的。

顾幼虽然容易心软，但并不是一个喜欢拖泥带水拖着别人感情的孩子，就像以前两人交往的时候那样。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顾幼也不会撒谎。

有时候白巍然真的挺想他骗自己的感情的，这样的话，或许两人现在还会在一起。

不过想那么多也没用，在此之前，多享受一分钟的温存，总比现在就开始自怨自艾地好。

他看得出来，顾幼对自己不是没有感情的。

两人有过一段，之后的情况应该就不会比普通朋友糟，他这么安慰自己。

——

“既然你把他带到你房间去，晚上和我回家。”季沉行至顾幼身侧，和他保持着同样频率的步伐，“那人是谁？你应该跟我解释一下。”

顾幼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极其无语，“我说了是朋友，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解释？你要我解释什么？”

“顾幼，”季沉拉住他，他一再追问，却没有察觉出自己言语之中已经落了下风，“哪有普通朋友会用那种目光看你，是不是普通朋友你自己心里清楚。”

顾幼不耐烦道，“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朋友来了我去接机，朋友没地方住我就把房间让给他，朋友需要我帮忙，我当然义不容辞，我们真的只是朋友你为什么要想那么多，我和巍然的关系就像你和顾随安一样。”

他笑了一声，道，“一样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季沉重复他的话，追问他，“顾幼，他和我长……”

“你们有什么可比性？”他回眸截住了他的话，“他这会儿刚下飞机时差都没倒过来，我就陪了他一会儿，巍然人诚恳大方你在气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小肚鸡肠小人之心？”

“季沉，我真的看错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你当初用朋友两个字过渡你和顾随安之间的关系，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你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好像错的都是我一样。”

顾幼用另一只拉下季沉的手，大步向前走去，“你当初觉得自己没错，自己和顾随安只是朋友，那么你现在也应该相信我和巍然只是朋友才对。”

他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可以对季沉说这些话，也没想到说这些话的时候原来可以这么快乐。

像是终于扬眉吐气一般，顾幼暗爽。

可说完之后，顾幼的心就变得空落落的。

他觉得季沉好像真的喜欢上自己了，可是他找不到他喜欢自己的理由。

就像自己之前说的那样，太迟了。

他等了季沉太久太久了，久到他消磨了自己对他的感情，久到提起季沉这个人，自己都已经没有了欲望和激情。

“幼幼。”

季沉的声音在顾幼一堆话砸向自己的时候，忽然变得不太稳定，称呼也从强硬的顾幼变成好声好气的幼幼。

像是做了艰难的决定，季沉慢吞吞道，“我相信你，但是你今晚得和我在一起。”

“我不需要你相信我，”顾幼狠狠断了他的话，“我和朋友睡一起，你也有意见吗？”

季沉的呼吸在顾幼说完这句话后变得沉重，他的手指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揉了揉，“我们结婚了。”

“结婚算什么？”顾幼反倒问起了他来，“反正我们迟早会离婚的。”

季沉最听不得的，就是从顾幼嘴里听到离婚两个字。

只要一听到这两个字，季沉就会想起车祸，想起死亡，想起那段没有顾幼的空白时间，自己只是活着却没有了思想。

现在他意识到自己不能没有顾幼，顾幼就拿着自己爱他的筹码肆无忌惮地拿捏着自己。

可是季沉却对他毫无办法，甚至只能近乎祈求地让他不要这样。

“幼幼，别说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