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艳萍在电话那头“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声音含糊不清：“都走了37天，电话关机，短信不回，微信qq视频一律不接，我……我的女儿……是不是出事了？”

    “曾艳萍，你现在方便来公安局一趟吗？”钟亚楠问。http://m.gudengge.com/7336960/

    曾艳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一会才说句正常话，“我现在就去公安局报案。”

    钟亚楠偏过头来看我，我向他点头做了个示意。

    他对电话说，“我们本来要去你家，现在刚好到了附近，你下楼，我带你到公安局报案，然后做个dna的取样。”

    挂了电话，钟亚楠板着脸，“这个曾艳萍也太大意了，她女儿失踪37天都不报案。不过……”

    “不过什么？”

    “涵洞死者死亡时间是在五天前，而姜桃都失踪了37天，时间对不上。”

    “不管对不对得上，先做排除法，排除了所有可能性，剩下的就是真相。”我说。

    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我看着路旁的树叶随风飘落，缓缓铺在地面上，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像朦胧的雾一样腾升而起。

    钟亚楠把车子停在福华佳苑小区附近，稍等了会，一个看上去差不多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撑着把黑色雨伞从小区大门出来。

    钟亚楠扭头问我：“下雨了吗？”

    我看着窗外薄雾笼起，不确定地回答：“没有吧。”

    中年女人站在路边，探头往左右两边望了几眼。

    钟亚楠说：“应该就是她了。”然后按响车喇叭。在对方把视线看过来时，他隔着车前的挡风玻璃朝她招手。

    曾艳萍走到驾驶室外，“是公安局的？”

    “刑警队钟亚楠。”钟亚楠掏出警官证件给她看。

    曾艳萍往我看了眼，确认身份后，收起雨伞上车。

    我下意识地从后视镜里观察这个女人，虽然面色憔悴，但脸上仍旧化着淡淡的妆容。

    “你女儿失踪那么久，为什么不报案？”钟亚楠启动车子问。

    曾艳萍没作声，神情呆滞地望着窗外。

    我微微皱眉，提高分贝将钟亚楠的话重述一遍，“曾女士，你女儿失踪那么多天，为什么不及时报案？”

    我看到后视镜里的曾艳萍，在回神时身体不觉抖动了下，眼神空洞地看向我们，“我以为……我只是以为她跟那个男人跑了，这么丢人的事情，我不敢声张。”

    听到这个回答，钟亚楠侧头跟我交换了下眼神。

    “哪个男人？”他问。

    “跟我女儿是一个公司的，职务不好，家庭不好，长得贼眉鼠眼……”曾艳萍提到那个男人，眉头皱得紧紧的，语气中也是带着嫌弃。

    “叫什么名字？”

    “叫……叫杨什么来着？我忘了。”曾艳萍捂着额头，表情越发的复杂。

    “你女儿在什么公司上班，这个总该记得吧？”

    “东弦路的鼎茂大厦有个叫作承运集团的公司，她在那里做出纳。”

    钟亚楠点了下头，接下来的一路都没说话。

    到了公安局后，钟亚楠先安排同事带曾艳萍去做dna取样，然后再到询问室，准备了纸笔，开始进行询问。

    我作为他的编外顾问，安静地坐在询问室的一角。

    “曾女士，你女儿姜桃是在什么时候跟家里失联的？”钟亚楠发问。

    “上个月8号。”曾艳萍捂着嘴，欲哭无泪。

    我暗暗算了下，上个月8号到今天，确实是37天。失联这么长时间，难道他们就没有采取寻找女儿下落的行动？

    “什么原因？”

    曾艳萍吸鼻子，好一会才回答，“家里给她介绍了一个男孩子，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那丫头死心眼，偏偏喜欢公司那个姓杨的，听说年纪比我家桃子小两岁，一穷二白，啥都没有。你说这种人，我能让桃子嫁给他吗？”

    “所以你非得让你女儿接受自己安排的婚姻？”

    “我女儿就是一根筋，被那个姓杨的给拐了，你们一定要把那个人抓起来，省得再去祸害别人。”曾艳萍哭得梨花带雨。

    “你女儿多大，身高体重分别是多少？”钟亚楠低头接着做笔录。

    “她今年25岁，165公分，大概50公斤左右。”

    钟亚楠抬了下头，“外貌特征？”

    “我女儿长相出众，是个人都夸她好看。”

    我问了句，“你女儿身上有纹身吗？”

    “纹身？”曾艳萍微微一愣，“你指的是手臂这块吗？”说话的同时指了指自己小手臂的内侧。

    我点头。

    曾艳萍脸色有些难看，“纹了一朵花和那个姓杨的名字。”

    我的背脊下意识地挺直起来，钟亚楠的手也明显抖了下，我俩对视一眼，对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依旧感到惊讶。

    看来涵洞女尸的身份应该有着落了，现在只等曾艳萍和死者的dna比对结果出来。

    曾艳萍回去后，钟亚楠又掉头跟我一起去东弦路的鼎茂大厦。鼎茂大厦也算是海市比较高档的写字楼。我们打听到承运公司的楼层，就直接上去。

    前台接待是个个子高挑的年轻姑娘，性格看上去也比较温和。

    对我们两个陌生人的来访，她笑得彬彬有礼。

    “您好，两位先生，请问你们找谁？”

    钟亚楠看了下我，靠着柜台回答：“你好，我们找姜桃女士。”

    “抱歉，先生，桃姐已经离职了。”

    “什么时候？”钟亚楠假装惊讶。

    “应该有一个多月了吧。”

    “姜女士的男朋友在公司吗？”我问。

    “男朋友……你指的是小杨吧？”

    从前台姑娘在对两人的称呼上来看，姜桃和杨先生似乎有着明显的差距。

    钟亚楠连忙点头。

    前台姑娘笑道，“小杨也走了，他们两个大概是同一天离职的。”

    “为什么离职？他们去了哪里知道吗？”

    “他们辞职报告上写的原因是想换个工作环境，大家私底下传他俩应该是要回老家结婚，至于传言是不是真的，也没有得到过双方确认，所以我也说不清楚。”

    “小杨的联系地址有吗？老家的以及现在居住的？”我问。

    前台姑娘有些为难，“请问你们是……”

    “刑警队的。”钟亚楠亮出警官证件。

    前台姑娘微微笑道：“你等等，我去人事部通报一声。”

    我点头，找地方坐下。

    钟亚楠看着前台姑娘进了人事部，然后转身朝我走来，“宋律师，你说这个姜桃到底是不是涵洞被害人？”

    我回答：“不管是不是，先当失踪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