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感谢顾燕生，感谢他在你最艰难的时候出现，可为什么要害他？”

    白静雪哭着摇头，“我控制不住我自己。http://www.banweishuwu.com/521062/爱之深恨之切，我太爱他了，爱得卑微，疯狂。我小心翼翼地维护我们的爱情，以为是老天的眷顾，给我重新来过一次的机会，可到头来我还是要失去他，我握着一盘散沙，教我怎么甘心自己苦苦经营了6年的感情就这么失去。我想起了侯靖坤的话，得不到就要毁灭他，伤害我的人要加倍还回去。”

    说到底，是侯靖坤害了她，也是她害了自己。

    “你把对侯靖坤的恨强加到顾燕生身上……”

    “也许是这样吧。”白静雪不否认。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隔着铁窗干坐着，谁也没有打破沉寂。

    后来，白静雪可能是意识到探视的时间不多，她对我恳求道：“修言，有机会你一定要去看看孙具锋，是我对不起他。”说完眼泪涌了出来。

    我迟疑了下，为了让白静雪安心，我终于还是心软地点头答应了。

    孙具锋一审被判死刑，他没有提出上诉。再加上顾一贝的绑架案另案审理，我暂时没有机会探视。只能等到高院复核结束，判决生效后，估计可以见到他。

    “修言，方晓雅的案子你一定要放在心上，一定要帮她讨回公道。”

    “为什么不在法庭上说出来？如果情况属实，你这算是重大立功表现，在法律上是可以得到从轻处罚。”

    “万一查不到证据呢？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取证的难度可想而知，我要是说出来的话，只怕法院以为我为了活命，故意欺骗他们。”

    我理解白静雪的担忧。

    “修言，我说过，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以前是我利用了你，对不起，这一次，我说的绝对是真话。方晓雅的案子，就拜托给你了。”

    对白静雪的嘱托，我终究还是点头应下了。

    这时女民警过来提醒，“时间到了。”

    白静雪眼眸深处蓄满泪花，冲我微微笑道：“再见。”

    我看着她被民警带走，心里说不出来难受，一句话卡在嗓子里，迟迟没有说出来。

    我想告诉她“得空，我会去看你”的话，可惜她已经走了。

    夜幕落下，我负手立在房间的窗户边，望着城市高架上蜿蜒的灯河，大脑一幕幕地翻回过去。

    十五年前，方晓雅从失踪到被发现尸体的整个过程，我都是从同学口中得知的。

    那时跟所有人一样，都以为那个漂亮的校花是因抑郁症而轻生。

    我敛起失落的情绪，转身走到书桌前，抓起手机给黄涵打电话。

    仿佛形成了一种习惯，一有案子就不由自主地想要跟他商量。

    电话一通，黄涵很快接了起来，我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专程等我的来电。

    “什么事？”他声音清朗，听着情绪似乎不错。

    “你对抑郁症有什么看法？”我问。

    “怎么，你抑郁了？”

    “认真点，没跟你开玩笑。”

    “面对你时我很潇洒，转过身去我想自杀。”黄涵吟诗般说道。

    “所以说一个人是否得了抑郁症，我们很难发现出来，对吗？”

    “大概是这个意思。怎么，几天不见，你最近接了有关抑郁症的案子？”

    “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出来见个面。”我没跟他客气。

    “行，在哪里见？”

    我把手机拿离耳朵，瞥了下屏幕上的时间，还好不算太晚，告诉他：“麻辣辣烧烤店，我请你喝啤酒。”

    “那我要不要开车过来啊？”黄涵拿不准主意。

    “开吧，不喝酒的话，咱俩开瓶饮料也行。”

    “得，就这么着，等着我。”

    隔着手机，我听到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于是挂了电话，提着车钥匙出门。

    我到地下车库提车，刚坐进驾驶室，突然发现车前的挡风玻璃上冒出个人影，吓了我一大跳。

    借着车灯定睛一瞧，是钱宝宝那个臭丫头眯眼冲我傻笑。

    我气不过，冲下车一把捏住她胳膊往旁边拽，说话的语气也不乏严厉，“你怎么回事？大晚上跑出来干什么？你出来也不说一声，不知道车灯反光，万一我没看见你怎么办？万一我启动车子从你身上辗轧过去怎么办？”气头上，我也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这不是好好的嘛。”钱宝宝不以为然地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还不懂得惜命啊？你自己腿脚什么情况，不是不知道吧，万一我把车子开起来，你怎么跑得过？”

    钱宝宝也恼了，皱眉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关心我也没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冷静下来，发现她说得也没错。

    本来是为她好，这一着急，关心的话就变味了。

    “你跟出来干嘛？”我把声音尽量放柔和。

    “我看你这么晚还出去，怕你出事，打算出来保护你啊。”钱宝宝昂首挺胸，不请自便地坐进了副驾驶室。

    看样子，我想让这丫头回去，估计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让黄涵来对付她。

    这两个人到一块，就有点意思了。

    由于在停车场耽搁了一会，我们赶到麻辣辣烧烤店时，黄涵已经坐在窗边吃起了烤肉。

    钱宝宝的意外出现，让他整个人都僵住，等回过神，胡椒粉的辣味呛得他咳嗽不止。

    黄涵越是狼狈，钱宝宝越是得意。

    她幸灾乐祸地说：“哈，这就是你吃独食的下场。”

    我把递水给黄涵，示意钱宝宝别说话。

    黄涵缓过劲来，嘴巴也不饶人，“本来就是我先到，等了你们十来分钟，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倒是我的不对了？”然后垮着脸向我，“这顿你请，迟到罚你请客。”

    “好好好，我请。”

    黄涵的心思我一看就懂，他这是戒烟后遗症，平常不沾这类食物的人，现在借着烧烤浓重的口味一解思烟之苦。

    我让钱宝宝去点单，然后跟黄涵提起今天去见白静雪的事情。

    “你认识侯靖坤这个人吗？”我问他。

    黄涵没在意地回答：“本市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上学那会人人都在传他是高富帅。没见过真人，网络新闻上到处是他的花边新闻。”他抬头看我，“怎么突然提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