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涵在客厅里坐了一会，临走前走到书房门口，对里面的钱宝宝说：“叶青一，既已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坚强点。http://m.wannengwu.com/356/356984/”

    屋里没有任何声响，我估计钱宝宝此刻一定是哭累睡下了。

    刚送走黄涵，书房的门就开了，钱宝宝顶着两只红肿的眼睛站在门口的暗影下，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对我妈说：“奶奶，我饿了。”

    母亲有点反应不过来，父亲见状，忙用胳膊肘戳她，提醒道：“孩子饿了，做点吃的。”

    母亲连忙点头应声，起身去厨房煮面。

    钱宝宝走到我跟前，抬头看着我说：“宋律师，您是我的代理律师，对不对？”

    我点头“嗯”了声。

    “我一定要为弟弟讨回公道，请您将杀人犯叶伟豪还有那个叶莺哥绳之以法。”

    “好。”我答应。

    她好像踏实了，勾了勾唇，似是笑了下。

    第二天，我和黄涵带钱宝宝去见了她弟弟一面，小丫头情绪还算稳定，没有哭闹。回来的路上，她一直看着窗外的天空，话很少。

    黄涵抬腕看表，道，“宋律师，跟我一起去机场？”

    我稍愣了下，这才想起今天祁佑天和叶伟豪押送回国的事情，忙点头应下。

    钱宝宝终于把脸转向我们，“我跟你们一起去。”

    黄涵看了我一眼，考虑了下说：“还是算了，你别去吧。”

    这也是我的意思，我担心钱宝宝见到两人，情绪不受控制大闹起来，以她的脾气，她肯定做得出来。

    “我要去。”钱宝宝态度很坚定。

    我从后视镜里瞥了眼她，眼眶红红的，好像黄涵再不答应，她就要哭出来。

    黄涵没辙了，只好硬着头皮道：“行吧，不过你得保证，克制情绪，不要乱发脾气。”

    钱宝宝闷闷地“哦”了声，然后看向窗外。

    我们到机场时，那班飞机还没落地。钟亚楠和李小牧两人随后也到了，警车就停在附近。

    黄涵特意把两人叫到一旁叮嘱几句，然后又暗示我看好钱宝宝。

    为了保护嫌疑人的合法权利，祁佑天和叶伟豪下飞机时，刑警给两人袋了头套。

    钱宝宝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眸一下子变得黑暗无比。

    她把拳头攥得很紧，双臂不住地颤抖，我握住她的双肩，给她无声的勇气。

    其中一个戴着头套的人从我们身边经过时，突然僵住脚步，一双眼睛惊讶又愧疚地看着钱宝宝，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出话来。

    祁佑天和叶伟豪走远后，钱宝宝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恨不得杀了他们。”

    我轻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大局面前，能放下个人情绪，她算是表现得很好了。

    黄涵让钟亚楠和李小牧把嫌疑人先带回看守所，他走过来对钱宝宝说：“小丫头，没让我失望。”

    钱宝宝把昂着的脸低下去，极力克制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下，落到地板上。

    “宋律师，你先送她回去。”黄涵说。

    “好。”我牵着钱宝宝的手把她带上车。

    车门一关，钱宝宝就捂着脸嚎嚎大哭起来。

    我安静地坐在驾驶室，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哭，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待她情绪稍微缓和，我才把车子开起来，直接带她去江边散散心。

    我把手插在裤子两边的口袋里，偏过头去问她：“外婆年纪多大了？”

    钱宝宝扶着江边的围栏，目光幽暗地望着对面的高楼大厦，淡淡地回了句：“68。”

    “身体还硬朗吧。”

    “嗯。”

    “除了外婆，还有其他亲戚吗？”

    “还有一个舅舅。”钱宝宝把脸转向我，冲我清浅地笑了下，“我知道你在关心我，担心以后我会一个人生活，对不对？”

    我扯嘴笑了笑，没说话。

    知道她外婆身体硬朗，年纪不大，还有一个舅舅，我就放心，至少以后，她不会是孤单一个人。

    我们并肩在江边站了好一会，钱宝宝终于打着哈欠说要回家。

    我们刚到家门口，黄涵就来电让我过去一趟。

    他决定连夜审讯祁佑天和叶伟豪，让我来旁听。

    我是第一次见祁佑天这个人，如果他不是坐在审讯椅上，不是带着手铐，我绝对不会把他往杀人嫌疑犯的身份去想。

    这么斯文的外表下，竟隐藏着一颗邪恶的心，想想就毛骨悚然。

    祁佑天看到我们时，脸上表情不多。

    黄涵把笔录本往桌上一放，抽了根烟噙在嘴里，然后把烟盒压在笔录本上，看着祁佑天问：“抽吗？”

    祁佑天摇头笑道：“我从不抽烟。”

    黄涵靠着桌子把烟点燃，“想好没有，是你如实交代，还是我们一步一步来审问？”

    “都行。”祁佑天很淡定，目光看向我时，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我不由愣了下，他好像认识我。

    “给你个表现的机会，你如实交代吧。”黄涵转身坐到椅子上。

    祁佑天低头默然好一会，终于抬起头交代实情。

    “我跟叶家的仇，恐怕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你不就姓叶吗？”李小牧搭腔。

    黄涵一个瞪眼，李小牧马上闭嘴。

    “同样都是亲生的，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他叶耀尊简直就不是人，还有那个柳珍珠，她更是贱。”

    二十多年过去，祁佑天的恨依旧不减。

    “叶耀尊为了柳珍珠，千方百计跟我母亲离婚。还把我们赶出家门，死的时候，连一份财产也没留给我们，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的孩子，他就这么厌弃我，不管不顾我的死活？”

    “就算叶耀尊是过分了些，但是也不足以成为你杀人的理由。”黄涵说。

    “是。杀人是错，但是如果给我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杀了他们。用我一条命换他们一家人的命，值，太值了。我祁佑天绝对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十年二十年哪怕是赔了一生的性命，我也要他们死得很难看。”

    祁佑天太疯狂了，他的疯狂几乎超出了一个正常人的思维。

    “一场不公平的遗产之争，竟让你滋生如此大的恶念，祁佑天，你有没有想过自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