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车停到地下车库，下车时，刚好看见梁律师的车开进来，我让汤佳佳先走，自己留下来等梁律师一起进公司。http://www.wangzaishuwu.com/834113/

    梁律师停好车，提着公文包朝我走来，“修言，怎么这么早就过来啦？”

    我休假的时候，从来不会这么早出现在所里，今天算是头一次。

    “320杀人案你听说了吧？”我直入主题。

    “这个案子好像是证据确凿，没有可辩护性，犯罪手法极其残忍，轻判的可能性很小，恐怕只能从人道主义的角度希望法官能宽大处理。”

    连梁律师都这么说，我不禁替顾燕生的人生捏冷汗。再次回想起三年前对他零星的记忆，我觉得，他斯斯文文的样子，不至于干出如此穷凶恶极的事情。

    如果顾燕生真的做了，我想，会不会是被害人犯了严重的过错，导致这样的悲剧发生？

    我听见梁律师说：“你该不会是为了这个案子过来的吧？”

    “先了解一下。”我做出很有兴趣的样子，和梁律师一起走进所里，跟同事们简单地打着招呼，然后回到自己空了半个月之久的办公室。

    打开电脑，我找到仅有的两篇关于320案的资料。现在的网页大多被娱乐新闻占据大幅的版面，对这种案子的介绍少之甚少。

    一抬头，我发现办公室外的汤佳佳歪着脑袋看我，隔着一道玻璃墙，她竟然看得肆无忌惮。

    我皱着眉，连忙扫了眼周围的人，好在同事们都在埋头苦干，没有注意到这边。我朝汤佳佳瞪了一眼，那丫头毫无反应，依旧把目光注视在我脸上，仿佛我脸上有花似的。

    我暗暗叹气，奉劝自己必须忽视她。准备继续看电脑的时候，眼角的余光透过一层锃亮的玻璃，我看见梁律师在隔壁的办公室冲我笑。那种笑容带着一种别样的意味，竟让我感到莫名的尴尬。

    我赶紧工作，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再次抬头时，汤佳佳不在外面的办公桌前，梁律师还在隔壁的办公室忙忙碌碌。

    我刚想着那丫头能去哪，不料她人就端着咖啡站在门外敲我办公室的门。

    我摆出领导的姿态，正襟危坐，然后示意她可以进来。

    她端着咖啡笑眯眯地走向我，“师父，给。”

    我闻着咖啡袅袅的香味，心情不觉舒爽起来。

    “汤佳佳，你刚才干嘛呢？”我敛起笑容，严肃问她。

    “给……给你冲咖啡啊。”汤佳佳似乎觉得我的问题莫名其妙。

    “我指的是你冲咖啡之前。”我提醒她。

    她还是一脸迷糊：“我能干嘛，我工作呗。”

    我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发现她的答非所问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她心里很清楚我指的是什么。

    但我不得不警示她：“要注意影响，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盯着我看像什么话？”

    “哦。”她低着头。

    我认为她是因为羞愧而低头，看来，我的话她是听进耳朵里了。不过就在我感慨这丫头乖巧的时候，她忽然抬头冲我笑，还振振有词地说：“师父，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长得赏心悦目，我欣赏一下也无妨。”

    天哪，好在这话是私底下说的，要是被同事们听到，指不定笑掉大牙。

    “汤佳佳，你严肃点。”

    汤佳佳把我的话完全当耳旁风，她弯着腰，好奇地把头探向我的电脑，“师父，你怎么还在看这个案子？”

    “看看不行啊。”

    “你该不会是真想接这个案子吧？不行不行，梁律师那么资历丰厚的人都说这个案子可辩护性不高，你就别摊那趟浑水。再说了，顾家经济条件不好，拿不出钱，我想恐怕连律师费都付不起。廉价的劳动力换不来丰收的战果，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你这小丫头懂什么。”

    我觉得汤佳佳讲大道理的时候，经验老到的很，连我这个比她大十来岁的人都自愧不如。所以我回她的话，总显得苍白无力。

    “当然咯，除非……”

    “除非什么？”话音一落，我真想抽自己的嘴巴。我明明在心里警告过自己，不要搭理这个套路深的小丫头，迟早我的意志要被她的大道理泯灭。

    “除非那个顾燕生是你家亲戚。”

    汤佳佳开玩笑的样子，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说来奇怪，我竟然有种莫名的心虚。我很清楚，我之所以对顾燕生的案子这么上心，完全是因为白静雪。

    我觉得汤佳佳的存在让我心烦意乱，赶紧打发她走：“刚刚陈律师拿着一摞文件去复印，你快过去帮忙。”

    汤佳佳平时闲来无事时，都是被我打发去做那些讨好人的工作，所以她在所里的人缘特别好，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活泼可爱。

    活泼确实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至于可爱这个词，我想收回。

    汤佳佳磨磨蹭蹭的，好像是我的指令不管事。

    我抬头给她一个眼神，她立马怂了，乖乖出去帮忙。

    汤佳佳一走，我顿时感觉头脑清净了许多，在这种情况下，我终于可以认真独立地思考顾燕生的案子。就如同母亲说的，我应该帮帮白静雪。

    我准备打电话给白静雪约她出来好好谈谈，如果不出意外，顾燕生的案子我决定接下来，随时可以和顾家亲属签订《委托协议》。

    等我拿起手机，程明美的突然来电打破了我原本的计划，她约我出去吃饭，我拒绝，她再三恳求，我只好同意。

    我们约在西映街上的江园餐厅见面，我和程明美自从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这次聚餐，我虽然毫无兴趣，但也是秉着大度的胸怀答应了她的苦苦哀求。

    令我意外的是，程明美居然挽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而且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有恶人先告状的嫌疑。

    “修言，你那个小跟屁虫呢？”

    我知道她指的是汤佳佳，这里我不得不说一下，汤佳佳是我们事务所的实习律师，她自愿称呼我师父，平时除了帮我打打下手，也是我的辩护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