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通红，好像被我伤到自尊了，抿嘴哼出一口闷气：“师父，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啊？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请你吃一顿，你还这么磨磨叽叽的，真不像话。http://www.baijiawenxue.com/chapter/1345625/”

    她这么说，倒像是我的不对了，教训起人来，像个老太太。不过在我眼里，她始终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毕竟我和她有着11岁的年龄差。

    我执拗不过她的好意，只能乖乖从命，指着菜单上的炸酱面说：“就它了。”

    汤佳佳赶紧瞧了下炸酱面的单价，一脸嫌弃：“这个……未免太便宜了吧？”她把菜单推到我面前，带着命令的语气说：“你捡贵的点，不用替我省钱，我还负担得起请吃的钱。”

    我挑了下眉尖，执意地表示：“不用再点了，就吃炸酱面，我挺爱吃面的。”

    “给你占便宜的机会你都不占？你确定不反悔？”

    “不反悔，就吃它了。”

    汤佳佳眯眼一笑，双眼宛如明净的月牙，嘴角两边的梨涡，更是把她衬得格外可爱。

    我瞧着她得意的小模样，不禁打趣道：“怎么，你发财啦？”

    汤佳佳不明意味地“嗯哼”一声，我还真以为她是买彩票中了大奖。

    我八卦地把脸凑过去问：“中了多少？”

    她知道我故意逗她，好像懒得陪我开玩笑，摆正坐姿，正儿八经地说：“每次都是你请我吃好吃的，也该我回请你了不是？我可不想被你看成一个爱占便宜的人。”

    “往后有的是你请客的机会。”我靠着椅子坐着，手指轻叩桌面，有些心疼这个小丫头。

    汤佳佳去年刚毕业，在我们律师事务所实习了半年的时间，记得她刚来那会，还是个扎着马尾，一脸稚嫩的学生妹。

    “你知道警察去抓顾燕生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吗？”汤佳佳突然问我。

    我把视线从电脑前抬起来，看着她说：“不知道。”

    汤佳佳做了个鬼脸：“他刚好出门丢垃圾。警察在他的垃圾袋里找到一双带血的运动鞋，经过技术鉴定确定血源是死者徐美琪的，而且那双鞋子跟现场留下的鞋印吻合，毫无疑问，凶手是他没错。”

    我查了一下网页，网上对这个案件侦破的介绍内容很少。我只能继续从汤佳佳的口中了解一二。

    “师父，前两天有一对中年夫妇找到我们事务所，是梁律师接待的，他们跟梁律师聊的就是320案，老人家请求梁律师能接下这个案子，还要求为犯罪嫌疑人做无罪辩护。”

    “是顾燕生的父母？”

    汤佳佳撇嘴，嘲讽地说：“案件的真相都摆在眼前了，而且凶手还那么残忍，怎么可能做无罪辩护嘛，就算是做死缓辩护，也是相当有难度。更何况，那个顾燕生杀了人还死不承认，硬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那梁律师怎么说？”我问。

    “梁律师啊？他直接婉言拒绝了。老两口挺可怜的，不过……做父母的相信自己的儿子没错，但是在证据面前，又怎么能盲目地去相信呢。”

    我将电脑合上，问道：“你有没有他们的联系电话？”

    汤佳佳摇头，“没有。”她忽然瞪大眼睛问我：“师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难道你真对这个案子有兴趣？”

    我没有直面回答她，盯着桌面沉思片刻，抬头时，汤佳佳还是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告诉她：“只是了解一下。”

    “师父，我要提醒你了，你可是我们事务所的常胜将军，我的偶像。千万不要心软接下这个案子来败坏自己常胜将军的名声啊。”

    “汤佳佳，我们看到的和听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我们的视线直直地对在一起，原本是很严肃的对视，她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然后做出投降的手势，妥协道：“好了好了，师父，我是拧不过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说一声。”

    我点头，转脸往餐厅后厨的方向望过去。

    “梁律师那么聪明的人都直接拒绝了，师父啊，你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汤佳佳嘀咕。

    她恐怕是敲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我是为了一个女人才萌生了破例接下这个案子的想法。当然这个理由我是绝对不会跟她直说。

    其实我的内心挺纠结的，我对顾燕生的印象，不过是三年前那短短几句话的交流，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得而知。照汤佳佳的说法，顾燕生是320案子的犯罪嫌疑人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杀人凶器、现场遗留的精斑、带血的鞋子、指纹等等，这些都是直接证明顾燕生是凶手的有力之证。

    如果顾燕生确实是这种凶残的杀人犯，我又何必为了这种人渣背上不良律师的骂名。

    我烦躁得抓耳挠腮，心里像堵了一口闷气。直到服务员将热腾腾的炸酱面送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从那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情绪中缓过神来。

    我拾起筷子准备吃面，汤佳佳突然冒出一句：“师父，我真的很担心你。”

    我也管不了汤佳佳为什么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先往饥肠辘辘的肚子里填点食物再说。待我碗里的面吃掉一半，我才不紧不慢地问：“你一小丫头担心我做什么？”

    她停下吃面的动作，盯着我说：“我担心你犯傻。”

    “我从事律师行业多年，对案件的判断自有分寸。”

    汤佳佳舔了下沾满酱的红唇：“其实，我并不是在指案子，我是担心你的个人问题。”

    我放下筷子，不太高兴地看着她。

    汤佳佳估计是吃定了我的好脾气，还真来劲了，跟我妈似的唠叨起来：“师父，你都离婚了，是不是该考虑找一个女朋友，你得先解决一下你的个人问题，然后再考虑案子的事情。”

    这个过程中，我想得最多的就是白净雪。

    在我情窦初开时，我初恋暗恋的对象。

    吃过饭，我打发汤佳佳回去。就在汤佳佳刚走十分钟后，白静雪给我打来了电话。

    她问我在哪里，我毫不犹豫就把具体位置发给她，没过五分钟的样子，她就出现在餐厅的落地窗外，用一种说不上来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神情，直教我的心脏像坐过山车一样纠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