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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众叛亲离

作者:宇文东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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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何天不遂人愿,自从张将军归天之后,归义军逐渐势弱,终是被西州回鹘所并,但末将阿史那一族数百年来却从未忘记根在华夏,一直期盼着能够重归故国。http://www.wuyoushuyuan.com/1686812/”阿史那斯摩心中激动,说着已是落下泪来,又道:“今日梁王殿下以万钧之势横扫西域,使得故土终归,末将心中实是感慨万千,不能言表。”

    王伦见阿史那斯摩落泪,连忙劝慰道:“阿史那一族数百年矢志不渝为国效力,镇守西疆,其功自不必说,而斯摩将军虽然身处异邦,但始终心系华夏,此等气节更是可佳,怎不令人动容。

    斯摩将军及阿史那一族之功本王记下了,本王今日就给将军一个承诺,从今往后,阿史那一族永世镇守华夏西疆,尊享爵位,世袭罔替。”

    阿史那斯摩见王伦当场许下承诺,使得阿史那家族有了世袭爵位,更可保全一族平安,便连忙跪倒在地,叩头向王伦谢恩。

    王伦将阿史那斯摩扶起,又转向李柯奇,道:“之前柯奇将军曾经镇守伊州,也与梁材交过手,那一仗可是打得相当不错啊。”

    李柯奇见王伦提起伊州之战,心中立时惴惴不安,连忙向王伦行礼道:“大梁天兵初到之时,末将不知深浅,枉费心机与大军对抗,实是不知天高地厚,罪该万死,还望梁王殿下宽恕。”

    “哎!柯奇将军说的哪里话来。”王伦见李柯奇被吓得额头冒汗,忙安慰道:“打得好,就是打得好,伊州之战,柯奇将军调度有方,用兵有法,麾下士卒也是英勇善战,伊州战后梁材也在本王面前提到过你,直说你是不可多得的良将之材,柯奇将军就不用太过谦虚了。”

    李柯奇不知王伦所说是真是假,只得唯唯称是,王伦却又道:“柯奇将军姓李,据本王所知,回鹘各族之中,凡李姓者大多都是当年高昌古国的王族之后,不知柯奇将军与高昌古国王族可有关系?”

    “殿下博古通今,所说一点不差。”李柯奇忙道:“末将确是高昌国鞠姓一族后裔,当年高昌国归顺大唐之后,高昌文泰王曾亲入长安觐见大唐皇帝,被赐予李唐国姓,自此鞠氏一族就以李为姓。

    此后高昌便为大唐属国,归安西都护府统辖,世代为大唐镇守西疆,只是后来高昌国运衰败,又经安史之乱,高昌终为西州回鹘所灭,我李氏一族的后人也皆沦为庶民。

    但当时的李家族长自认身为汉家苗裔,不愿为西州回鹘效力,便也同阿史那家族一样投归了张议潮将军的归义军,直至后来西州回鹘吞并整个西域之地,李家便再一次沦落。

    待到家父成为李家族长之后,回鹘王毕勒哥请家父出山辅助,家父本不愿为回鹘效力,但毕勒哥仰慕中华文化,更是多次与大宋朝廷联络,深有重归华夏之意,家父为毕勒哥的诚心所感,遂答应出仕,任了伊州镇守。

    及至大宋陇右开边之时,毕勒哥也曾多为老种经略相公出力,当年便是家父自伊州出兵,与老种相公东西对进合攻西夏,其时未将也随家父征战沙场。

    只是其后大金崛起,吞辽灭宋,断了毕勒哥重归华夏之路,又有耶律大石西来,毕勒哥佩服耶律大石的谋略气概,便与其结为兄弟,期盼耶律大石能在西域之地重振华夏遗风。

    不想回鹘国内突发变故,毕勒哥族弟吉尔斯谋兄篡位,自立为王,而耶律大石又以为毕勒哥复仇为名,吞灭了回鹘,家父见大势不可违,也只得率伊州百姓归顺了耶律大石。”

    李柯奇说着叹了口气,又道:“只是耶律大石吞并回鹘之后,却不知爱惜民力,反倒一味以武力征服四方,更是在西疆无休无止讨粮调兵,贪得无厌,使得这西疆之地民生凋敝,百姓日益穷苦。

    家父眼见耶律大石种种劣政暴行,心中深为痛恶,几年前家父病故,在临终之前教诲我等兄弟,耶律大石倒行逆施,绝不是华夏共主,其位也必不可久,将来华夏之地若有雄主出世,一统天下,收归西域之时,我李氏一族必要合族往投,倾尽全族之力,辅佐明主,建功立业。

    而今梁王殿下崛起于山东之地,一统华夏北疆,我等也是早有耳闻,之后殿下发大军征讨西辽,我等心中实是已有殷殷期盼之意。

    只是多时不曾与华夏势力有过接触,也不知殿下心性如何,更不确定殿下是否当真便是明主临世,所以之前梁材大帅引兵攻取伊州之时,末将斗胆率兵相抗,其实也是有意试探,想要借机了解梁王殿下的虚实。”

    王伦见这李柯奇说得倒也实在,便笑道:“那柯奇将军试探的如何了,本王可还够格?”

    “末将不敢。”李柯奇连忙后退一步,向王伦躬身行礼道:“伊州一战之时,梁材大帅运筹帷幄,指挥若定,远在末将之上,末将佩服的五体投地,梁材大帅已然如此,其主必是英主无疑,待今日亲见殿下尊颜,末将更是心折。”

    李柯奇说着拜伏于地,道:“李柯奇在此立誓,我李氏一族从今往后效忠大梁,效忠殿下,任凭驱使,永世不叛。”

    王伦将李柯奇扶起,道:“柯奇将军既已诚心来归,又何必起此重誓,本王自是信得过柯奇将军,李氏一族世代护佑西疆,保境安民,也是功不可没,本王也允李氏一族与阿史那族一般,世袭尊爵,永镇西疆。”

    李柯奇也得了王伦的承诺,自然欣喜,便与阿史那斯摩一同再次拜谢王伦,又请王伦率大军进入高昌城。

    王伦进了高昌城,随即劳军慰民,安抚百姓,又在原高昌王宫之中设立中军帅府,召集梁军以及回鹘新降众将一同在府内议事。

    至夜时分,小虎、岳云、陆文龙等人返回,进到府中上报王伦,小虎等人率军追击耶律大石残部直到百里之外,直至耶律大石逃入天山之中,上虎等人路途不熟,怕中了埋伏,只得先行撤军回府。

    耶律大石逃进天山,去向不明,但此次梁军西征的首要目的便在于必须要消灭耶律大石,不然只要耶律大石不死,就会留下极大的隐患,若是让耶律大石逃回西辽本土,待其恢复实力之后,必定要卷土重来,到时大梁若要再想劳师远征,其难可知。

    王伦皱眉不语,吴用却向阿史那斯摩和李柯奇问道:“虽然现在耶律大石败于高昌城下,高昌与伊州已被大梁收归,但西疆回鹘故地区域广大,各方势力繁杂,耶律大石是否会借用其他部族之力,再行反扑,二位将军久在西域,可知此地还有哪方诸候会助耶律大石?”

    阿史那斯摩与李柯奇对视了一眼,李柯奇摇摇头道:“高昌一战中,耶律大石命令回鹘之地的各族军队为前驱,与梁军死战,其亲军虎牙卫却只守护中军不动,而回鹘各族军队不敌梁军败退之时,耶律大石为保中军不乱,竟然命令射杀后撤的回鹘军,此等行径已使耶律大石尽失回鹘各族人心,众叛亲离,绝不会再有谁真心愿意帮他。

    此次耶律大石在高昌战败溃逃,回鹘各族之军都作鸟兽散去,只有镇守伊梨的古尔班随其一同退走,但据我所知,以古尔班的为人,也肯定不是有意要帮耶律大石,不过是想借机撤回伊梨,守着他自己的地盘而已。

    现在耶律大石在回鹘已经没有立足之地,天山南北更无可调之兵,只能是先逃回西辽本土,再设法调兵反攻,而现在耶律大石逃进天山,其意定是想要在逍遥派的相助之下,自伊梨河谷潜出回鹘,再经楚河回到西辽国都虎思城。”

    见李柯奇提到了逍遥派,王伦等人都是心中一动,吴用与朱贵对视一眼,朱贵便道:“在梁军与耶律大石开战之前,我们曾得到过情报,说是在高昌城里有大批逍遥派的高手,而且这些高手都是在耶律大石身边充当护卫。

    听说逍遥派在西辽的地位极是尊崇,便是耶律大石本人也是逍遥派中的尊者,其与逍遥派的关系很是特殊,而且按柯奇将军所说,现在耶律大石退走天山,就是想要得到逍遥派的帮助,那二位将军可知道在高昌城中保护耶律大石的逍遥派的人都有谁,现在是都已经随耶律大石一起走了,还是仍然有人留在城中?”

    阿史那斯摩道:“逍遥派极为神秘,没有人知道他们派中有多少人,到底住在天山上的哪座山峰,逍遥派中的人也很少下山在人间现身,便是我们这些世居西域之人,也很少能有机会与他们接触。

    只是这逍遥派虽然神秘,但也从未听闻他们有过什么恶行,反倒是有着颇多善举,西域各族百姓遇到天灾人祸,困苦无助之时,便经常会有逍遥派的人下山扶危解困,治病救人,并且从来都是分文不取,也不留名。”

    王伦听阿史那斯摩说了逍遥派的所做所为,也是点头,道:“这么说来,这逍遥派倒是还做了不少好事,却也不似外界所说的那般邪里邪气。”

    “是。”阿史那斯摩道:“逍遥派在天山南北西域各族百姓之中的名声口碑确是极好,再加上这些逍遥派的人都是武林高手,个个高来高去,无影无踪,是以西域各族百姓都将逍遥派里的人当作神明一般崇敬。

    至于耶律大石与逍遥派的交集,却是在耶律大石初到西疆之时,那时耶律大石率大辽残部西来,行到天山左近,却因地理不熟,误入了大漠深处,寻不到出路,粮水断绝,眼见数万人马就要全部困死在这万里沙海之中。

    就在这时,逍遥派掌门逍遥子途经路过,便将耶律大石及其兵马自大漠绝地中救出,并将耶律大石带到回鹘国都,引见给了回鹘王毕勒哥,这才有了毕勒哥与耶律大石结为兄弟,且助其军马粮资,之后耶律大石也才有机会称霸西域,成为一代雄主。

    而耶律大石为了感谢逍遥子的救命之恩,便投身加入了逍遥派,并将逍遥派立为西辽圣教,更尊逍遥子为国师,而逍遥子也给予回报,尽遣派中高手给耶律大石做了贴身护卫。

    此次高昌之战中,就有百多名逍遥派中的高手时刻跟在耶律大石的身边,这也是我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逍遥派的人同时现身,而在耶律大石逃走之时,逍遥派的人也都跟随而去,现在高昌城中已经没有逍遥派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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