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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黄右口中说的老骜也没有回来。http://www.mankewenxue.com/891/891459/
据黄右说,老骜,全称边骜,算是晏不溯早期的队员,而黄右和阿斯特入队的时间不相上下,自然谁都说不动谁,边骜的话就更有说服力一些。
“现在队员还有一个小苗,她情况特殊一点,基本是老骜在带,之后你看到她就知道了……他俩都挺好说话的。”黄右挠了挠头,他对楚长璀有些抱歉,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一边拨弄着桌上拿来的资料。
见楚长璀没有回应,黄右顺着他的目光往窗外看去:“你在看什么?”
“天。”楚长璀把视线转回来。
这里没有钟,按楚长璀心里预估的时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窗外的天色依然是朦朦胧胧的灰,像是大雾天的颜色,也没有分毫变暗或者变亮的趋势。
“这里没有白天晚上的区分,”黄右解释道,“虽然奇怪,不过想想,从副本里回来还要根据昼夜‘倒时差’估计会更加难受。”
楼上传来了叮哐的动静,黄右加快了语速:“总之这次下的副本多半是我的,所以这些资料稍微记着点……我知道我这话没用,就阿斯特虽然是个烂脾气,但她武力值比我高多了,必要的时候还是可靠的……”
他又一溜烟地蹿上楼梯,拦住了休息结束的阿斯特,两人又隐隐约约吵了一顿,半天不得安宁。
楚长璀翻看了一下他堆在桌上的东西,纸张上乱糟糟地记载着不少副本相关的内容。
黄右估计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字、词和短句一团一团分布在纸张各处,中间用蓝笔和红笔打着圈连着线,像是差生的作业,看着让人头疼。
黄右自称的算命大师和操控老鼠的本事,很像一种传说中的职业,出马仙。而他记录下来的副本,也大多和这些神怪民俗相关,因此,黄右补充了非常多他自身了解的知识。
或许这份东西原本是写给阿斯特看的,所以各处用红笔夸张地写着“不要冲动!”“仅供参考,以实际为准”,硬是写出了指指点点的味道。
等楚长璀草草过了一遍,阿斯特也臭着脸跟着黄右走下楼梯,她换了件黑色的背心和工装裤,斧头挂在腰后,闪着耀眼的光芒。
“出发。”
门口的小路竟是径直通往了中心湖,走到水边,楚长璀回头望了一眼,小路又变成了蛛网般高低错落的楼房。
“赶紧的,别磨蹭。”
阿斯特催促了一句。
熟悉的眩晕感重新席卷而来,不同的是,手上的纸环汇成一股引力,将楚长璀牵扯向某个固定的方向。
“抓稳了——”
车头传来一声带着方言味道的吆喝。
楚长璀扶着身边的铁杆,迅速打量一圈。
一根裸露的电线从驾驶舱拉过来,勾着一个昏黄的灯泡,一晃一晃。驾驶座的窗口上搭着一只夹着烟的手臂,烟皱巴巴的,散发出一股呛人的气味,司机却饶有兴致地又抽了一口。
这似乎是一辆运送畜牧的卡车,玩家不多不少,正好十个,都窝在货仓里,坐成两排,肩挤肩,膝盖顶着膝盖。
这次似乎没有新人,没有人咋咋呼呼的。有些老玩家已经熟练地开始四下观察了,有几个稍微青涩些的,还在嫌弃地挪着屁股,试图找到个舒服点的角度。
货仓用铁杆围了一圈,顶上拉的塑料棚破得看不出原样,漏出黑漆漆的天幕。不知道上次运的是牛还是猪,地上还堆着混着排泄物的土块,散发出令人不适的气味。
天气本来就闷热,货仓里人挤人已经汗流浃背了,再加上外边的污浊空气倒灌进来,一个女生苦着脸,没忍几秒,就对着车外哇啦啦吐了出来。
其他人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都憋着一股气,不想吸入更多臭味。
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把自己浑身上下都摸了一遍,白着脸紧张道:“纸呢!怎么没有纸!”
“急什么!”他旁边的玩家骂了一句。
阿斯特摸了摸腰,斧头没了,又不让带进来,她习以为常地哼了一声。
“星星,”楚长璀突然说了一句,“这里没有星星。”
“……?”阿斯特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
随即,车身一阵剧烈的颠簸,俗话说,这车开慢了,能把人从座位上抖到地上。开快了,就把人从地上颠到座位上了。
要不是十个人实在是坐得满满当当,估计一半玩家都被颠到地上了。那个呕吐的女生本来都擦着嘴坐下了,这么一折腾,又把头伸出去了。
两边崎岖的山路除了茂密的树叶也再无花样,小皮卡几乎贴着地面飞一样的向前猛冲,坐在最前面的玩家敲了敲驾驶舱的铁皮:“师傅,这是去哪哇。”
司机又抽了口烟,袅袅白烟一下就被风吹散了,但他没有回答,皮卡的发动机发出嘶哑的叫唤,车身抖动得人腿脚发麻。
有人提议:“要不做个自我介绍?”
回应寥寥,毕竟大家不是结伴出来春游的,这个副本结束就各奔东西,没什么交流的必要。
那个玩家很有自知之明地缩回了位置。
灯泡在车仓里逛荡一圈,说来也是巧,车靠尾端的地方,坐着的正是先前遇到那个刀疤脸,他旁边还有个矮个子男人和他窃窃私语。刀疤脸似乎留意到楚长璀的目光,回瞪过来,看到阿斯特,一下子看直了眼睛。
他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年轻,不好意思地转开视线,又黏黏糊糊地看回来。
楚长璀看了眼阿斯特,她正从头发里梳理出了两片刀片,熟练地夹在指尖调整位置。
“勉强能用。”她嘟囔一句,专注到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卡车“噗——”地一声,一个急停,机油的味道混着土腥味散发出来,因为惯性,车厢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下车。”
司机把烟头扔到地上,点点火星很快被泥土洇灭。
这路边还是一片荒郊野岭,根本没有文明存在的迹象,卡车的灯光像是黑夜里唯一一点烛光,最末尾的两个玩家们大眼瞪小眼,都有些怂。
司机不耐烦地砸了砸方向盘,骂骂咧咧地催促几句。
“下去啊,没人想继续闻你们的汗臭味。”
刀疤脸大声道。
他撸了把头上的汗,挤开前面的玩家,跳下了车。跟着他的矮个也如法炮制,有了人开头,车尾那俩“守门人”也不好继续窝在车上,一个接一个下了车。
司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最后一个玩家刚跳下车厢,皮卡就一个猛弯,擦着两侧粗壮的树干掉了个头,留下一串熏人的废气,消失在来路的尽头。
“草,你这怎么这样——”
不过没了灯泡,众人得以看清,林子的深处,似乎亮着一点点微光,看来是要往那边走了。
脚下的路依然是看不清的,虽然是大夏天,但林子里的泥土很是潮湿,踩下去一脚深一脚浅,叽咕叽咕的响。树叶和枝条不断擦过手臂和腿脚,蝉鸣也疯了一样地叫唤,震耳欲聋。
“什么鬼地方。”
“真难受……”
队伍里飘来几句抱怨的声音。
阿斯特走在楚长璀前面,她似乎对这种环境如鱼得水,时不时回头看几眼。
她掰断一根挡路的树枝,扔到楚长璀脚边,道:“你可别这就不行了。”
没营养的废话,楚长璀置若罔闻。
走出林子的一瞬间,玩家们甚至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眼前是一座祠堂模样的建筑,大多结构都浸在夜色里,只有正前方点了根蜡烛,照亮出院子里凸起的平台。
“怎么才来!快点换衣服!”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定睛一看,说话人竟是个眉毛胡子一大把的老头,他的背像虾一样拱起,颤颤巍巍的模样,让人难以想象这声音竟然是从他那干瘪的嘴皮子里发出来的。
“纸!有了!”还是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开口,他掏着口袋,借着烛光,迫不及待地读出上面的内容:
“合卺逢春月,芳菲斗丽华。
鸾笙锁竹叶,凤管合娇花。
天上双星并,人间两玉夸……”
这是一纸婚书。
文绉绉的语段大意是邀请收件人于七月十五参加婚礼,新娘名叫桃花,新郎的名字却是一片空白。
不仅如此,后面还额外写着一段半白不白的语段,大概是新娘母亲写的,说是孤女寡母生活于此,因路途遥远,女方家眷无法到场,怕被男方刁难,所以请些人来撑撑场面,也帮女方家里打点打点,做些准备活之类的。
言之切切,一个为女操心的母亲跃然纸上。
刀疤脸啧了一声:“或许还得帮她找个老公。”
这任务倒看起来寻常,只不过和眼前的情况那可是对不上号。那小老头不知道从那回来,扛了一大包东西。
“快点!再等天都亮了!”
没有风,蜡烛却突然熄灭,随之而来的,是四盏怪模怪样的油灯,点在台子的四个脚上,发出幽幽绿光。
绿光中,脚边冒出张凶神恶煞的脸。
“呀——”
女玩家尖叫一声。
“面具?”阿斯特捡起其中一个。
那一大包东西里有木头的面具,也有整个缝制的头套,是戏曲里会看到的那种,用颜料画着栩栩如生的花脸,最上面那个是像猛兽般怒目圆睁、青面獠牙的脸,乍一看确实吓人。
还有几件比破布好不了多少的白袍子,这些面具衣服估计一年也洗不了一两次,捂出一股浓烈的汗臭,阿斯特抖了两抖,几只油光发亮的黑虫子从衣服里窜出来。
楚长璀皱着眉头后退两步,嫌恶地看着虫子一溜烟逃进了黑暗中。
“怎么,怕了?”
阿斯特把袍子扔过去。
楚长璀避开,任由袍子落在地上,他惦着两根指头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这衣服里没有其他虫子,才把衣服给套上了。
阿斯特倒是有点意外,就先前的表现,她还以为这个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呢。
楚长璀穿完了衣服,还挑了个看起来还可以的面具,挂在了脸上。
“你不穿吗?”他反过来问阿斯特。
阿斯特本来都拿了面具往脸上套了,这么一说,她倒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哼了一声:“这不是有不少人没穿吗?”
面具只有七个,衣服也差不多,并且又看起来像是从垃圾桶里捣鼓出来的。
几个玩家都捏着鼻子,用脚踢这踢那的,不愿意真的动手,只有那个高瘦的男人认真穿上了。刀疤脸瞅着阿斯特的动作,头套不尴不尬地举在半空中。
楚长璀把面具调整了下:“你没看黄右的笔记吧?”
“啊?”
楚长璀指着台子:“这是个戏台。”
“而我们要演破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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