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介熙紧紧抓着扶手，感受着车像是飞离了地面，却没有害怕的感觉，因为唐介熙看到高嘉措在笑。http://m.mankewenxue.com/854/854817/

曾经唐介熙看到过一次，就那么一次。

旅行房车刚刚驶离T城，高嘉措的脸上曾随着《平凡之路》的旋律出现过这样的笑。

唐介熙忽然觉得也许这样永远在路上自由着的才是真正的高嘉措。

路灯随着天光的熄灭而点亮，后面的车仍旧紧追不舍。

唐介熙已经习惯了高嘉措的车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大叔，你车技也不输茜文，你以前是不是做过司机？”

高嘉措也丝毫没有紧张的感觉：“做过一年。”

唐介熙随口一猜，没想到高嘉措竟然真的做过。

“帮厨做过，理发师做过，司机也做过，你很有故事嘛。”唐介熙挪揄道。

高嘉措笑了笑：“生活所迫。”

唐介熙看向高嘉措：“大叔，你签约到阮栎后悔吗？”

高嘉措把电台关掉，车内安静下来。

“从小到大可以后悔的事太多了，可是没有机会让我去后悔，我只考虑这件事值不值得。”

“可是这个决定似乎有些亏。”唐介熙因车辆急转弯而紧紧抓着扶手。

高嘉措没有了开玩笑时的笑容，眼神坚定地看了唐介熙一眼：“我觉得值得就够了。”

唐介熙的心漏掉了一拍，慌乱地跳个不停，随着车左右变道像是在坐过山车。

高嘉措觉得值得？唐介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高嘉措空出一只手拍了拍唐介熙有点颤抖的手臂：“别担心，他们的车油箱没有我们大，过不了多久就没有油了。”

唐介熙收敛了些情绪，转而笑道：“你当这是遛狗呢？”

高嘉措也笑了笑：“希望不要天天遛。”

遛狗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私生的桑塔纳停在后面拉开了距离。

唐介熙看了看对方不甘心似的还闪了闪大灯，心情舒爽地伸了个懒腰：“终于甩掉了。”

高嘉措看了眼导航，虽然自己基本是在外环线上绕圈圈，基本上也开到T城的郊区了。

唐介熙看着周围几乎接近荒郊野地，几乎都可以直接下车去掰个玉米。

唐介熙感觉车渐渐降低了速度，周围的景物也越来越缓慢地向后倒去，直至车完全停住。

“怎么停在这里了？”唐介熙看向高嘉措。

高嘉措解开安全带看着闪烁的油箱图标：“没油了。”

“不会吧。”唐介熙也看向闪烁的图标。

唐介熙靠在靠背上：“反正已经甩掉了。”

高嘉措给周夏发了个定位，让周夏来接应。

唐介熙看着高嘉措在手机荧光下的脸，像是回到了几个月前在房车上。

高嘉措看唐介熙盯着自己的脸，连忙解释：“其实油箱里的油是可以坚持到回市里的，我担心车开的太颠簸会吓到你所以只能慢慢遛……”

唐介熙看着高嘉措有些笨拙地解释着，忽然笑了：“放心，我才不会认为你是故意要把车耗尽油的。”

高嘉措也笑了笑关上了手机，打开了天窗数星星。

唐介熙紧张的神经骤然放松，除了困没有别的感觉，靠在椅背上没有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初夏的夜还是有点冷，高嘉措将自己的衬衫盖在唐介熙身上，轻手轻脚地下车点了根烟。

“非常可惜，我就是故意的。”高嘉措叹了一口气蹲在了路边。

原本周夏的车是加满了油的，而在出发之前高嘉措故意放掉了一部分，就为了能将唐介熙留在自己身边。

在唐奶奶的病房里，高嘉措和唐奶奶诉说了自己是阮栎文化董事高晨的儿子。

唐奶奶明白了高嘉措从两年前就喜欢唐介熙，但是碍于身份是不能在一起的。

“没有多少事值得我们去后悔。”

唐奶奶拉着高嘉措的手回想起死去的丈夫没有哀痛，只有幸福。

高嘉措脚下的烟蒂越来越多，周夏的车终于在接近凌晨两点时才到达。

“你们怎么跑这么远。”周夏拿出油桶给车加上油。

高嘉措将半根烟捻灭，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还好没出T城。”

“介熙呢？”

“在车里睡觉。”

高嘉措面带倦意，眼神却依旧明亮：“私生那边还有什么动作吗？”

周夏点了点头：“介熙公寓附近也有私生在蹲，恐怕今天是回不去了。”

“那就先去我那里吧。”高嘉措打了个哈欠，“对了，你帮我发个声明。”

“什么声明？”周夏有些疑惑。

“声明我自愿将《可以》赠送给唐介熙。”

周夏皱了皱眉：“这样的话就证实了你们两年前就有联系，炒CP会愈演愈烈的。”

“没关系，反正后面还有综艺，多一点料少一点料没差。”高嘉措笑道。

“老高，你对介熙……”

高嘉措看向星空：“我以为我离开他就可以保护他，可现在我才明白根本就没这么简单。”

“曾经我只想自由自在，不想有任何束缚我的枷锁，所以十年前我毅然决然离开了高家。”

“可惜花了这么久我才明白，想要保护重要的人，就必须要承担一些代价。”

高嘉措低头看向周夏：“我只希望现在不会太晚。”

周夏看着高嘉措片刻才点了点头：“我觉得曾经的高嘉措回来了。”

“我从来就没走啊。”

周夏也笑了起来，忽然又停住：“虽然高董没什么大碍，你真的不去看看吗？”

“曾经我觉得我的母亲很可怜，作为两家联姻的工具嫁过来，从来没有被高晨重视过，甚至在母亲死后不到一年，他就带了一个女人和十四岁的魏佳行进了门。”

周夏将空油桶收好，和高嘉措并排靠在车上看向星空。

高嘉措的声音中平静地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最可怜的应该是高晨，他这一辈子从未任性地为自己做过什么事，娶一个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的人，而真正爱的女人永远都不能见光。”

“魏佳行恨我是应该的，我无话可说。”

周夏摇了摇头：“我觉得他并不是真的恨你。”

高嘉措不知可否：“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记得发声明。”

周夏的车尾灯越来越远高嘉措才钻回车里，缓缓发动向回去的路上行驶。

唐介熙被高嘉措叫醒的时候已经到高嘉措的公寓楼下了。

“怎么到你家来了？”唐介熙揉了揉眼。

“你家门口有蹲点的，所以只能委屈你在我这住了。”

唐介熙迷迷糊糊地跟着高嘉措坐电梯上楼，进了门倒在沙发就又睡了过去。

高嘉措锁上门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背着唐介熙进了卧室。

“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这辈子给你当保姆。”高嘉措将唐介熙塞到被子里才拿了枕头回到客厅睡沙发。

唐介熙感觉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踏实，翻了个身睁开眼先愣了一下。

“这是哪？”

唐介熙仔细辨认整洁又熟悉的摆设，才想起来这是高嘉措的卧室。

卧室门虚掩着，唐介熙拉开门轻手轻脚地走出来，客厅的阳光几乎晒满，高嘉措缩在沙发上还在睡着。

唐介熙蹲在沙发旁看着缩成虾米的高嘉措：“睡觉连眼镜都忘了摘。”

唐介熙将高嘉措鼻梁上的眼镜取下，眼镜后的双眼骤然睁开，和唐介熙对视了几秒。

“醒了。”高嘉措嗓子有些哑。

唐介熙把眼镜重新戴回去起身离开：“刚醒。”

高嘉措坐起来活动一下快要散了架的四肢，骨头咔咔响个不停。

唐介熙在洗漱台拿了新的牙刷，又从厨房找了个水杯凑合了一下。

高嘉措站在门口，盯着镜中的唐介熙认真道：“唐介熙，你还喜欢我吗？”

“咳咳……”唐介熙满嘴牙膏沫，愣愣地回头看向高嘉措。

唐介熙刚刚不慎咽下去的牙膏残留在喉咙凉丝丝的，头脑似乎还停留在起床时的混沌中。

高嘉措三步两步就走到唐介熙面前，唐介熙不得不抬起点头看着他。

唐介熙看高嘉措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自己只能后退，渐渐被逼到洗漱台边退无可退。

唐介熙原本想问高嘉措是不是有病，想张嘴却发现根本说不了话，想要回头吐掉嘴里的沫沫。

唐介熙堪堪回头却感觉下巴上多了一只手，脸被迫被扭回去，漱口杯已经被高嘉措送到唇边。

高嘉措很有耐心地给唐介熙漱口，看着唐介熙的动作越来越不自然，面色好似有些微红。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高嘉措抽了张抽纸擦了擦唐介熙嘴角的水渍。

唐介熙拍掉高嘉措的手：“我不喜欢你了。”

“杀青那天还说着喜欢我呢，这才几天就不喜欢了？”

唐介熙推开高嘉措离开了卫生间，声音在客厅响起：“我就是这么善变，就是朝令夕改，就是个玩弄感情的人。”

高嘉措走到客厅：“我知道你不是。”

“你才认识我多久，你知道什么。”

“两年前我就认识你。”

唐介熙背对着高嘉措愣了一下，虽然很想听下去，但仍旧还是用强硬的口吻说着：“两年前你是谁我都不知道。”

“不错。”

唐介熙听到高嘉措有些落寞的声音，心里有些不忍。

唐介熙还在想着要不要说点软和话让高嘉措找个台阶下，耳边忽然传来高嘉措的声音。

“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可以让你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