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把老底掀了以后, 那几个老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开始彻底放飞自我，光明正大地带着公司事务进出于别墅。没办法，他们也不是专业演员啊，林雾又是个特别具有亲和力的人，经常碰面要维持自己露破绽真的太难了。

他们是舒坦了, 可不知道有个人过的苦逼极了。

“……资金已经全部到位，我们还拉了另外几家一起下场，保管时机一到, 就狠狠地扑上去冲着沈氏最要害的几处产业砍。而且, 那些人家没有什么顾忌, 就算咱们提前离场了，但凡还能撕下肉来，他们都会继续追着沈氏咬……”

戚默巴拉巴拉说半天, 一抬头, 就发现自家外甥已经神游到外太空去了。

“嗯咳咳！”他使劲清了清嗓子。

沈幼戈这才回过神来, “嗯，你们看着办吧。方家那边也不要松手，刚刚大肆举办过订婚典礼, 沈砚轩就为了林斐然闹出这么大的事儿, 纯粹就是照着方家脸上扇。方家那老头儿一时半会死不了, 方家的军心是稳的, 不管是为了面子, 还是为了利益, 他们都会跟进的。”

“……我还没说到那儿呢。”戚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放下文件，过去倒了两杯水，递给沈幼戈一杯，语重心长地道：“幼戈，你最近是怎么了？”

也许是林雾的出现，让沈幼戈的内心变得柔软了一些，开始试着接纳这个两辈子都始终真心关怀他的舅舅；抑或者是那天俩人一起被抓包，让戚默见到了他最尴尬的一面，让沈幼戈对于内心的感情也有些许的袒露意向。

他抿了一口热水，摩挲着杯子，低眉敛目思索半晌，轻声问：“他还在生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戚默秒懂。

一时间，戚默忍不住想笑，实在是自打他回来见到这个外甥开始，对方给他的感觉就非常怪异，无论是御下的手段还是商业的眼光头脑，都堪称是运筹帷幄胸有丘壑，像是经验丰富手腕老辣的猎人，又像是疯狂嗜血随时可能失控的危险猛兽，却唯独不像一个少年。

曾经，他觉得外甥这样也好。毕竟这孩子的出身和群狼环伺的环境就注定了不能像个普通的孩子那样，去天真无邪，去享受少年人该享受那些单纯简单的快乐。

直到看多了沈幼戈在林雾面前的样子，戚默才陡然惊觉，有些东西若是未曾经历过，那将会是一生的遗憾和缺失。

尤其是最近，这个外甥的真实表情越来越多，整个人也越来越有鲜活气。

就连萧骞他们几个人都发现了沈幼戈的变化，之前还被沈幼戈搞的心头惴惴的人也愈发的放松。前两天还在那个沉寂许久的小群里八卦，说什么看大少现在这样，真是让他们怀念当初的青涩年华美好初恋云云。

说这话的是还未而立却已经被女朋友甩了七八次的胡学海，刚发出来，就被人给怼了：不吧，我记得你初恋可一点不美好吧？你不是去找班花告白，结果塞情书塞错地方，塞人作业本里被班主任给发现了，后来让你星期一上主席台朗读来着？你觉得……美好？

下面瞬间被哈哈哈哈刷屏。

后面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林雾的身上，基本上每个人都在分享自己所见到的林雾疼爱关怀沈幼戈的画面。

萧骞就感叹了一句：别看咱们大少还没成年呢，这已经是人生赢家的模板了，要家业有家业，要媳妇儿有媳妇儿，媳妇儿还特别会疼人，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自从林少来了以后，给咱大少补的那叫一个容光焕发。真是羡慕死我等这群单身狗了！

刚刚被怼过的胡学海则是酸溜溜地再次冒泡：嗨，什么人生赢家啊，咱们沈总以后绝对是个耙耳朵，look[小视频]。

对于下属们拉小群的事儿，戚默一清二楚，甚至他自个儿还有小号在群里潜伏着，闲着没事儿看他们吹牛聊天也挺有意思的。

当时他看见胡学海发的视频就点开了，只见林雾抱着一只胖猫，跟个老头儿似的坐在摇椅上边晒太阳边看东西。他那个好外甥则是蹭前擦后，一会儿帮人拿毛毯，一会儿给人家递热茶，简直不要太狗腿，讨好之意都快从屏幕里溢出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得挑战一下高难度，捞起一颗苹果要给林雾削，结果手艺不行把个苹果削的跟多面体似的就算了，还一不小心割破了手指头。伤着了还生怕人家看见，忙不迭地把手想往兜里藏，当林雾发现了，捞起他的手查看伤口的时候，外甥的表情瞬间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春暖花开。

直到电脑来了新邮件发出的叮咚的一声响，戚默才陡然回神，他居然看着这样一个小视频一遍又一遍，看了大半个小时，而笑意已经不知不觉爬上了他的眉梢眼角。

这会儿的外甥半低着头，双手扒拉着桌子上的钢笔，浑身都散发着阴郁的气息，看着像一只淋了雨的小狗似的，可怜巴巴的。

“那天，林雾不是说他不生气，不介意吗？”戚默忽然也有点一点点逗弄外甥的恶趣味。

他当然知道，林雾确实没生气，估计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幼戈觉得他生气了，给幼戈好好涨个记性，用一种温和的方式在引导外甥应该如何正确去对待感情。但知道归知道，作为一个恋情失败的单身中年男人，看到小外甥遇到这样好的一个人，他恰个柠檬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沈幼戈瞥了一眼戚默，那眼神里有失望有无奈有了然。

他觉得自己可能问错人了，戚默这比他还不懂呢，他好歹还从书上看过，说如果你做错了事儿，爱人很大度的表示不生气不介意，要么是他/她根本不在意你了，要么就是他/她在说反话，雾哥现在这样，很明显后者啊！

哦，也是，戚默要是知道这些的话，就不至于跟一个男人纠缠了大半辈子，到最后两败俱伤，连命都搭进去了。

戚默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就看懂了沈幼戈这个眼神的含义。他微微眯起眼睛，呵呵，小崽子嘲笑我？唉，本来舅舅还想着点醒你，给你出出主意，既然你这么看不上舅舅，那我就不多事儿了吧。

莫名失去触摸真相的沈幼戈还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他只觉得好愁啊。

那天出事以后，雾哥一边嘴里说着不生气不介意，一边麻溜儿地从他的房间搬走了，他连拦都不敢拦一下。当时的雾哥可冷酷了，哪怕他都快哭了，雾哥也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拎着私人物品，头都不回地走了。

第一次，沈幼戈觉得自己住的房子太大了。

明明俩人就住在隔壁，可雾哥就好像能知道他在哪儿似的，跟他在别墅里玩起了捉迷藏。

搞得他不止一次咬牙切齿地想，等到去了S市一定再也不要住这么大的房子！就买个最小的，最好一室一厅的那种，到那时候，不管干什么一抬头都能看到雾哥，就算雾哥生气了，也不能跟他在一个小屋子里这么玩捉迷藏吧！

这些天，他总能听到这个人说林少让她送毯子茶点去晒台，等他赶去晒台，就发现只剩下残茶和空盘。他听人说林少吩咐人准备烧热了汗蒸室打算要泡温泉，他赶忙往温泉室里跑，结果等赶过去就只能看到一个空荡荡的池子和满屋子的水汽。

就算是意外碰面了，雾哥也只是笑眯眯地跟他点点头，客气地打个招呼，不等他说点什么，就飘然而去，等他追过去早就找不到人了。

眼看着明天就要出发去S市了，按照日程表，雾哥肯定很快就要去参加那个什么节目的录制，他如果不能在这之前让雾哥同意他跟着，那最少得跟雾哥分开小半个月！

小半个月！

一想到这个，沈幼戈就掏出手机，再次给赵欣欣发了一条微|信过去：你到底有没有帮我说好话啊？！

顶楼的玻璃花房。

林雾正带着赵欣欣跟郭平商量那个名叫《时间长河》的综艺节目的相关事项。

郭平是砸了大价钱下去，紧赶慢赶，终于赶在节目录制之前，把他找人给林雾设计好的战袍拿了出来。

挂在最前面的是一套正红色的胡服，窄袖翻领外加一根做工精致的编皮锦带，衣服上面有着若隐若现的刺绣纹路，看着就有那么一股子英姿飒爽的劲儿。

“我们之前商量过，打算初次露面一定要做到技惊四座，有一个非常惊艳的亮相吗？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既然要惊艳，咱们就惊艳个彻底，你看这衣服，行吗？”

自从看过赵欣欣发来的视频之后，郭平是又喜又愁，喜的是林雾这个少爷还真是一深藏不露的主儿，明明唱歌那么可怕，但诡异的是他的乐感极好，什么古典乐器都能来一段儿，而且郭平找专业人士鉴定过，都说这绝对是达到了大师的地步，放过去能被人举着大拇哥称赞一声行首的存在。

愁的是林雾会的也太多了，乐器什么的就不说了，人家还会武术，会书法，甚至还会服装设计？

为了能够从林雾那一大堆才艺中挑出一个不是最好，但也要特别棒，一定要惊艳众人眼球的才艺出来，郭平这段时间真的有点头秃。

最后，参考团队众人的建议，选择了让林雾去弹琵琶，因为相比起帅气的武术，一般人不太能品出其中三味的术法，音乐是最平易近人，也是最容易被人听懂，最触动人心的。

朝廷台搞出这个综艺节目来，就是为了向国人普及一番我们数千年历史里那些璀璨的文化，以此来提升民族自豪感。正好，因着唐朝的强盛以及敦煌壁画的知名还有大诗人写进教科书里必须背诵的诗文，不管对历史有没有什么了解的国人，对于琵琶这种乐器，都是略知一二的。

而林雾抱着琵琶边弹边舞的那个视频真的是太让他们惊艳了，最终敲定了第一个节目，演奏琵琶。

“不错呀。”林雾绕着衣服转了一圈，摸了摸袖肘处，背心处，做了非常好的隐藏，不会影响他做大动作，但也不会显得他整个人都很臃肿。

郭平可得意了，“嗨，现在提起什么古风都是宽袍大袖衣袂飘飘披头散发的，咱们这是去朝廷台，做的是历史科普类的综艺节目。服装上当然可以稍微变动一点显得更好看，但不能乱搞。再说了，看多了网上那些柔弱文气的古风美男子，咱们得搞个精神的，你皮肤白大红色穿着会显得更白净，身材也好，这腰带一勒，那腰杆子就出来了。”

说着，一指旁边看看衣服看看林雾，嘴角已经弥漫出淡淡的水渍，脸上挂着姨母笑的赵欣欣：“小姑娘大闺女看了你这样的精神帅小伙儿，一准是她这德行。”

赵欣欣悄咪|咪地抹了一把嘴角，冲郭平翻了个白眼。

“虽然咱们也走古风美男子的路，但不能走文质彬彬白净秀美那种，那条路都被人走烂了。虽然近些年来武侠没落了，但哪个男人没有过少侠落拓浪迹江湖的梦，哪个女人没有被英俊飒爽的少年侠客英雄救美的梦呢？咱们啊，就走少年侠客的路子，我觉得你长相英气，绝对撑得起来那股劲儿。”

赵欣欣想了想，确实，近些年因为花美男的风潮一吹再吹，就算那些古风美男子，都是郭哥说的那种世家贵公子类型的，还真好多年都没有出过一个能让够惊艳众生的少侠形象了。

“咳，要不？”赵欣欣按捺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跑过去从郭平带来的箱子里掏出一顶假发套，怂恿道：“林哥，你试试这衣服，让我们看看真人效果？”

“你想看？”林雾一眼就知道闺女在想什么。

“……嗯。”赵欣欣捂着脸，嘿嘿笑着点头。

“行，我去换上。”闺女要看，林雾自然得满足她的小心愿嘛。他低下头示意赵欣欣把假发贴片帮他贴好，拎着衣服出了花房。

见林雾离开，郭平示意一起跟着来的人先避一避，他跟赵欣欣有话说。

郭平想起前两天形容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着就格外凄惨的薛孟阳哭着跪在他面前，说是赵欣欣要跟闹了点误会要分手，还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切断了，那副失魂落魄痛不欲生的模样让郭平有些心中戚戚。虽然一向不喜欢过问别人的感情，但这一对也算是他看着走过风雨的，赵欣欣还是他表侄女，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想问问这里面到底咋回事。

他有点委婉地问：“欣欣啊，你跟孟阳俩人……是闹别扭了？”

赵欣欣本来在幻想林雾打扮起来是什么样儿，被郭平这么一问，她还没反应过来：“啊？啥玩意儿？”

嗯？郭平见侄女没生气，表情也很正常，甚至还有点发懵，一时之间不明白了。

他把薛孟阳找他的事儿简单说了说，“是不是你听到什么不好的风声了？说他最近跟一个男人纠缠不清，能进邱导的剧组也是因为扒上了这个人？嗨，都是传闻，邱导那人就是一个戏疯子，为了拍戏谁的面子都不会给的，孟阳能进他的法眼，那肯定是邱导真心认为他适合，绝对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停停停。”

赵欣欣哭笑不得地打断了郭平的叨叨，不想把太多的内情告知郭平，就用娱乐圈里的人最容易接受的方式给郭平解释：“叔，我先说明一点哈，当初是他非要跟我分手的。您要是问问他之前那个剧组的人就知道了，年前他突然跟我提分手，我还找去那边打听他的消息，才知道他早就进了邱导的剧组，跟邱导一起去山里封闭拍摄了。至于他为啥要跟我分手，当时也说清楚了，他觉得这次机会能让他红起来，他不想继续蹉跎下去了，他就想红，觉得跟我在一起柴米油盐太消磨他的意志了。”

“……他提的分手？说跟你在一起，太消磨他的意志了？”知道侄女不是个会在这事儿上说谎甩锅的人，一时之间，郭平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

娱乐圈的人吧，就是喜欢多想，而且喜欢往不干净的地方多想。

“呸！他这么忽悠你，你就信了？欣欣你个傻孩子，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龌龊事儿呢！”

想起之前自己还觉得薛孟阳被侄女甩了，为情所伤成那样真的有点可怜，郭平就气哼哼地磨牙，“呵呵，这小子的演技是练出来了，那化妆师也不知道从哪儿找的，挺厉害的，我都没看出破绽来！你以后不要理他，谁知道他这么反复，是又想拿你做什么文章呢！”

啊，那还真不是牛逼的化妆师。

知道内情的赵欣欣一想到现如今薛孟阳的惨状，心中有喟叹，也有解恨。她听林雾说过，这种邪门的东西一旦开始便是不死不休的死局，失去了她这个祭品，薛孟阳供奉的那个邪物必然要找个替代品，那最好的替代品必然就是有所求的薛孟阳本人了。

“嗯，好的，叔你放心吧，我是真的跟他一刀两断，再也不会有什么纠缠的了。”

看着眼睛里闪过一抹泪光的侄女，郭平再次在心里把薛孟阳骂了个死臭，寻思着等他腾出手来的。

“怎么样？”

伴随着一道清朗的声音，一位红衣黑靴皮冠束发的英气少侠推开玻璃门翩然而至。

“……”

“……”

霎时间，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赵欣欣喃喃道。

“……赚大发了……”郭平一再感叹。

而久等短信不来的沈幼戈在连跑三个地方都扑空之后，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来到了林雾平日里晒太阳喜欢待的阳光花房。

他刚走过来，就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推开花房走了进去，他心中顿时一喜，本想马上追上去。道歉求饶的词儿他花了好久的功夫写了改改了写，觉得臻至完美后一字不差背诵在心里了，只要……

结果，刚刚走进玻璃房，就看到眼前这一幕，尤其是当林雾在发现他的到来之后，似笑非笑地冲他挑了挑眉梢的时候，沈幼戈只觉得心脏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快速而大力地击打在胸腔上，仿佛叫嚣着要奔到那人身边去才满足罢休。

他现在只想把这个人藏起来，谁也不给看，谁也不能看！

赵欣欣和郭平同时打了个冷颤，一回头，就看到一双蓝幽幽的狼崽子似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想起自己在男神的暗示下收了对方许多红包，却总在敷衍糊弄对方，赵欣欣立马心虚了。她缩着脖子，扯了扯郭平的袖子，不停地冲对方使眼色。

不知道有没有看懂赵欣欣的暗示，郭平干笑一声，对林雾说：“咳，那就这样，等你到了S市给我个信儿，录制当天我去接你哈。走了走了。”

见两人很有眼色地相携离去，沈幼戈那颗心才哼哼唧唧地安分下来。

他走进花房，来到林雾身边蹲下|身子，仰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林雾，哀求道：“雾哥，你别跑，好不好？”

林雾看了一眼紧紧攥在自己手腕上的爪子，哪怕心里都快笑翻了，脸上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哦，你都给我拽住了，还让我别跑？”

你要是想跑，没有人抓的住你，包括我。

沈幼戈见林雾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却并没有想要甩开他的意思，一时间，福至心灵，笑弯了眉眼，凑过去用脑袋在林雾的颈窝处使劲蹭了蹭，带着一丢丢的鼻音撒娇道：“雾哥，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好不好？”

“原谅你？哎，那你得说说，我该原谅你什么？”林雾藏在背后的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才把自己想要下意识伸出去撸对方小卷毛的冲动给压了下来，语调有点僵硬，显得格外冷漠。

一旁晒太阳的胖球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林雾一眼：[呵呵，昏君！国将不国，药丸！]然后又恶狠狠地瞥了一眼沈幼戈：[哼，蛇蝎美人，画皮妖精，妲己再世！]

之后高高地翘着尾巴，从俩人身边目不斜视地走过，不想再看了，真是辣眼睛，没眼看！

本来因为林雾没有甩开他，沈幼戈心里刚刚升起的那一丢丢小火苗，被林雾陡然变得僵硬冷漠的声音瞬间给浇灭了。

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林雾的眼睛，只知道紧紧地搂着对方，哑着嗓子说：“雾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瞒着你，再也不会骗你。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绝对不会再瞒着你了。你原谅我吧，好不好？”

林雾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傻孩子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自己生气的点在哪儿。啧，戚默那群人是干什么吃的，都不知道去点一点这傻子吗？

真是没一个靠谱的！

“你觉得，我是为了这个生气？”没办法，林雾只能自己上阵，开始循循善诱。

沈幼戈这些日子思来想去，也想不到林雾之所以跟他生气会是别的什么原因了。想来，还是被他这种隐瞒欺骗的行为给伤心了，所以才……

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沈幼戈陡然红了眼眶，“我发誓，雾哥，我跟你发誓，我只做过这么一件坏事，再也没有了。而且，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你原谅我吧。”

这些被林雾冷落的日子，每一天都像是对他内心的拷问和凌迟。

他无数次被内心的怪兽蛊惑着想过，干脆把这个人藏起来，关起来，囚禁起来，让这个人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哪怕对方不想理会他，厌恶他，憎恨他，却也不得不每天与他朝夕相对，睁眼以后闭眼之前，看到的人只有他，能够说话的人只有他。

而那样。

他再也不需要担心林雾会离开他。

再也不需要担心对他并没有爱情的林雾，优秀的林雾会吸引到更好的人，也会被更好的人吸引。

再也不需要在林雾跟其他人说笑聊天交往接触时，强行忍耐自己那无限膨胀，简直像是刀子一样在他的心上来回绞剐的痛苦。

到那时，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再也不会有别人进来，只有他们。

可是，终究还是舍不得。

一想到自己曾经被囚禁时内心的痛苦，他就舍不得。

舍不得林雾遭遇那样可怕的折磨，还是出自于他手的折磨。舍不得林雾眼中再也没有从前温暖明亮的光芒。舍不得这个人有一丁点不舒服不开心。

感受到有滚烫的水滴落在自己颈窝处，林雾的心像是被蚊虫叮了一下，细细密密地疼了起来。

这孩子真是有克制他的法宝，捏住了他的软肋啊。

林雾叹了口气，伸手捧起沈幼戈的脸，低下头，认真地与之对视，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