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入的人年纪不同，因此而分为几部分。

薛栖自从进入神殿，陪同在身边的都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她们同吃同住，同一座殿中学习诵读，日子很是无聊乏味。

这样子过了三日，薛栖没有拿到她想要的秘籍。旁边的小女孩还是叽叽喳喳的，眉头没有忧愁。共有五个小女孩。虽然年纪差不多，但在薛栖眼里她们就是小女孩。

刚进来的时候，都是有点拘束，后来发现，她们住的院落，很少有其他人。她们在院子里无忧无虑。在第三日晚上，几人围坐在席上，薛栖是被拉过来的。

有个小姑娘说：“在这里过得比家中还舒服，难怪那多么多人想成为祭司。”

小姑娘们扯来扯去，笑声活泼。

“哎，阿栖，你怎么都不咋讲话？”

薛栖在出神，她在想：为什么秘籍还不发？然后，就神思游离了，听不到她们的话。在其他人眼中，一个乖巧的脸上表情没有变过。

几个姑娘停下话语，看着她，薛栖才回神，滞道：“干嘛？”怎么都看着自己，自己有什么不对吗

有个可爱小姑娘的表情，写着：你好奇怪哦。

她旁边的清秀姑娘平时很寡言的，此时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两个姑娘之外，有个冷冷的声音，说：“平时就不怎么和我们讲话，好像有什么十分的忧愁似的。”

薛栖看过去，清澈的眼珠也是漠漠的，然后移开视线，心里道：“懒得理她。”

薛栖只想着自己在这里不会呆很久，便无心与她们打好交道。察觉现在好开溜，随即站起，说了句：“你们聊吧，我有些困了，先睡了。”然后就回到自己寝榻。

枕在枕头上，空气中弥漫着神殿特有的凝神香。躺着的时候，身体每处都能放松，全身心都有了支撑，薛栖很喜欢这种感觉。

但也只有刚躺下的几秒是如此，她万万没有长时间放松过。合上眼睛，脑中模拟着武术的动作。想到什么，就将其招式在头脑中看个完整。

后半夜时，薛栖惊醒。一间房间住两个人。另外一个人在榻上香甜地睡着，未发出一点声音。

薛栖额头虚寒，她梦到多年前的大火，这次快要烧到她的身体，在梦中都感觉到炙痛。思索了会，薛栖抚额坐起。

后半夜，温度下降，不再热得难耐。

薛栖看着小窗户，心中有些沉闷。她低着头想了会，然后转身下床，套上鞋。薛栖静悄悄出了房间。

做到院中的椅上，吹着凉风。月偏西，夜快尽，日将出。

薛栖不知道要干什么，整个人很颓废，还不如去搞事情。起码，会有事情因为自己改变。这样无趣下去，她觉得自己要变了，虽然才过三天。

过了一时辰，天就白了。白天日复一日，做着相同的事：学习并背诵颂词。

到了晚上，薛栖等她们睡下，院子安静下来的时候。打开院门而出。

神殿还有很多地方，薛栖没去过。白日想去逛时，有人拦住了。说那些地方只有大祭司等级的人才能进去。还有的地方，直接在门口立上个石头，上写：“禁地”。

神殿的人除了新来的，基本上都是沉默寡言，这也是憋了薛栖好久的缘故之一。没有人能告诉她想要的消息。

今晚她等到机会了。有间被告知只有等级高的人才能进入的殿还亮着烛火。

薛栖想，可能是在谈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许还提有新入门的人的事。

门外看守着大祭司身边的一个会武功的侍女，伏坐等候着。薛栖瞅了她几眼，没去下手，小心翼翼地躲到墙角。用拳头粗的竹筒靠在木窗，耳朵贴在另一边，里面的声音通过竹筒放大。

后来发现，声音还是很小，就把竹筒收了。第一次试验，失败告终。这是她还在中原的小地做的，当时看着有个小贼就是这样干的，她就学了。没学好，应该是窍门没掌握好，或者竹筒里面应该加上什么？

薛栖把这事暂时放在一边，一边耳在窃听，一边耳留意着周围。

“端容现在好很多，我觉得无需再看管她了。让她自由自在地发挥罢。”是个年长男性的声音。

薛栖记得大祭司的名就是端容。

那人话音刚落，他前面有一人道：“事情重大，还是要多观察。小蝶在她身边夜不是完全监视她啊。你不记得祈雨节那天的意外了？当初也是你们父女坚持不要小蝶跟。如果多一人在旁边，那杀手还有机会自杀吗？”薛栖不知道这是谁的声音。不过，她没想到那些杀手都死没了。当初结束的时候还活着。

那人也就是大祭司的父亲顿了会，急切道：“可她也是没有让任何人受伤，维持好了秩序。她现在全身心都在神殿上，哪里还会想别的事情？”

“唉唉，罢了。这事过几天再聊。还有正事呢。”

大祭司的父亲被打断，默默嘀咕了下。然后，也没再谈这事了。

薛栖无视爬到自己手上的小黑虫子，继续听。

听到后来，薛栖的脸变得越发黑。他们说的正事正是关于新来的人，他们说，那些新来的幼女，好好培养。将来会是骨干，随口提了句，等她们及笄的时候，让她们尽快找人嫁了，再学神殿秘籍。

又问大祭司的父亲，“那些年轻的女子都已婚嫁过吧？”

他们谈论说，有没有都无妨，尽快让她们婚嫁。不然，不能学习本殿武功。

这是什么规矩？

薛栖皱眉，百思不得其解，心想，不如直接抢走秘籍。或者直接抓一个少祭司，让她给自己全做一边武功。但她们学得不一定好，就像苏维舟上次说的，姿势需准确，这点她很认同。不过自己武功学得杂，没有多少招是非常标准，薛栖一直都很遗憾。等这件事结束后，她就去好好沉淀自己学过的。

现下，要不能拿到秘籍，只有大祭司之类的可以教会她神殿功夫。并且从那两人的话语中，门外那个侍女大抵是他们用来监视大祭司的。大祭司出现什么事让他们不放心？

如果都不行的话，薛栖就破釜沉舟，找个信得过的人假成亲，自己拿捏把柄的小贼最为妥当。

这时，黑暗处有几盏灯光，是巡夜人。

薛栖靠着墙壁，静静离去。

回到五人院，她们都在熟睡中。薛栖看着她们的房门，心道：“也不知道她们知不知道这件事？”

转头又想到端城的男女等级情况，“就算是这样，她们应该也是同意的。”

然后，她便放轻松地进入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入睡，一夜无梦。

第二日，教习官们带她们去浇花、种树。傍晚，黄昏的时候，几个姑娘趴在榻上，一动不想动，她们齐呼：“好累。”

自从薛栖上次先告别，给她们心中留下疙瘩。但，这不妨碍她们还会拉薛栖一起在神殿游览、玩耍，因为大祭司喜欢她。她们心中都有共同观念：不能得罪地位比她们高的。

也有讨厌薛栖的，但薛栖不关注这些。只有每天看见她们有时带着探究的意味看自己，她才会感觉很烦，直接不给好脸色，撇过脸去。

后来，薛栖发现，是自己过于担忧被发现带着不纯的心思来神殿。

来神殿的第六日，教习官就找上薛栖，“我看你户籍，来自上京。是为何来我们端城？”

薛栖在进入神殿的时候，被拿走了居民本，上面写有她的户籍，还有盖有上京的印章。“家父在西域与中原之间做生意，我与家父举家搬迁到端城。”

教习官接着问：“那你可有婚配？”

薛栖想起那日听到的话，如果没有成亲的话，就不能学神殿武功。薛栖现在想起来，还要哼一声，“什么规矩！没见得名扬四海！”

“有，因为要进神殿，便准备与其退婚。”

“不能退。”

薛栖看她一眼，只听她补充道：“你大概来得晚，不了解我们这边的规矩。我们这门武功学成，须得不是完璧之身。”

薛栖压住怒火，问：“这是何因？”

教习官道：“自先人创本门武学而总结得来。”

薛栖心里出现一个画面：自己拖着长剑，将给自己消息的人，一人一捅。

若是不幸那本秘籍落到她手上，她会先见识下这是什么阴邪的武术。然后将它撕掉。

事已至此，薛栖想撤退了，不想再在神殿呆下去，什么与百年前大魔头有过对决的武术，薛栖相信其它地方也有。

但又觉得此行竟然一无所获，着实恼人。

在上一次，薛栖坚持进来，这次，薛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是相信自己的能力，可以跨过这阻碍，而学成。还是，现在放弃，自愿退出神殿。

薛栖不由想到去年发生的事。

薛栖在深山里无助地生存过半月。听不到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只听山顶山传来凄哀的叫声，孤独。地上踩着的，谁知道会不会踩到蛇尾巴。夜晚睡觉，在火烛因潮湿点不起来的时候，谁知道会不会有野兽袭击她，毒虫叮咬她。那时，她坚定着：“过了今晚就好了。”经常会半夜突然醒来，恍恍惚惚以为自己还在上京，是那个平安快乐的荆家四弟子。

薛栖正准备说话，就见门外有个侍女匆匆而来，直冲向教习官。

教习官见此，脸色一变，留下“我有急事，今天下午未时初刻找我。”就走了。